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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三十一章 九重城闕煙塵生,千乘萬騎西南行

  閃電像雪白的利劍,揮舞在黑壓壓的天空,周邊密集如水簾一樣的大雨,給戰地的氣氛增添了一種不知名的抑郁感。震耳yù聾的霹雷,沉悶的奏下,又似一條猛烈抽甩的藤鞭,伴著明光一次次劃破黑色的蒼穹。天幕上渾如被撕裂出一條條的光痕,又好似一頭巨獸咧開著血盆大口,正yù吞噬萬物。

  這就是桂省的夏季。

  這里亦是要受臺風的影響,雖在程度上遠不能跟海邊地區相比吞噬tsxsw,但盛夏時候,海風咆哮,滾滾巨風從洋面吹來,每每狹著狂風暴雨,你不可能改變它,那就要學會適應它。

  把后世之人都知道的臺風余波當成年年都要遇到的家常便飯。哪怕是這種天氣對于攻城一方來說著實叫人煩惱。

  貴州城并不大,周圍且僅僅十里。在中國這就是一座很普通的州城。然而在被徐徽言不惜人工物力,不惜成本的改造一番后,這座城市卻陡然一變成為了第一個扛得住大炮轟擊和地穴攻城法的城市。總是徐徽言的魔改讓整座城市的城內面積直接縮小了兩成猶多,人口也減少了近半。

  整座貴州城,城池四壁厚度足足多達十丈,如此厚度給貴州城帶來了最強的防御厚度。休管你是大炮開轟,還是地穴爆破,都很難一舉摧毀一堵有著十丈厚度的城池,哪怕它是夯土的。

  本來齊軍的大炮是可以徑直掃蕩城垛女墻的,可現在的問題是,貴州城實質上的女墻已經轉移到了原有女墻的五丈之后,在這堵厚厚的城墻中部,徐徽言重新豎起了一道女墻。非但如此,原有女墻的內墻也被他一舉拆光。也即是說,原先的女墻只有外墻還仍舊存在,后心卻是很發涼。登上城頭的齊軍士兵第一時間便要遭受到二道城墻上的攻擊!

  哪怕第二道“城墻”的高度很低很低,它們實質便是壘在城墻面上的女墻,高度只有五尺。

  但有著前方五丈的間隔,齊軍的大炮若想徑直轟擊到二道‘城墻’上,那顯然很難。因為從城外打來的炮彈都是直線射擊。他們想要轟擊二道女墻的炮彈,不是被城墻給擋下,便是在超出城墻的高度之后,高高的越過二道防線的頂端,飛去更遠處。何況城內的守軍還會驅使民壯時刻修補受損城墻。

  這種防御結構與現下的城墻防御模式是完全不同的防御方式。這有點像是棱堡的味道,雖然只有那么一絲兒…

  不過真正的棱堡是設計繁復的幾何形星形要塞,設計師通過設計上的巧妙規劃,實現了不同地點上的火力彼此互相掩護的目的,通常能良好的應對敵人的進攻。而眼前貴州城之多是一個四不像。

  陸謙對徐徽言的‘幫助’,只限于這座城池可以抵擋火炮的轟擊。而不是在正面戰斗中擊敗火炮。

  同時這還是他對武略院師生和五軍都督府所屬參謀們的又一次考核。

  依照齊軍現有的武器和裝備,如何高效的攻破如此這般的城池?

  徐徽言魔改貴州城也非是一天兩天,城內的措施和布置早就被摸得一清二楚。詳盡的城防圖早就敗在了武略院師生和五軍都督府參謀們的面前。

  他且是不怕“貴州城”公開的。如此法門便是公布于天下了,又能如何?

  棱堡的根本目的是防御,是用極少的兵力牽制著對方極多的兵力。而陸齊若是對哪一方發起攻勢了,陸皇帝的手中還會缺少兵馬嗎?

  他完全可組織起一支規模龐大的進攻部隊,即使分出一部分部隊監視棱堡,控制補給線,剩下的部隊仍然能強大到足以推翻一個國家/勢力。這就使大軍能迅速擺脫棱堡帶來的麻煩,直插戰略核心。

  歷史上的歐洲人在十五十六世紀起,開始大規模的修筑耗費巨大的棱堡,那種圍繞堡壘攻防的慢吞吞的戰爭模式一直持續了2個世紀,直到18世紀才被拋棄。其最要原因就是那時候的歐洲各力都想當的稀少,歐洲人的家底還不豐厚。而在進入到十八世紀后,尤其是后半葉,無論是七年戰爭,還是拿破侖戰爭時候,歐洲各國的軍力都有了幾何式的暴增。

  以普魯士為例,腓烈特二世從他的父親腓特烈威廉一世手中接過權杖的時候,整個普魯士才八萬軍隊,而當七年戰爭開打的時候,普魯士軍已經有小二十萬人了。而等到世紀末的拿破侖時代,歐洲各大國都已經普遍能暴兵如尿崩了。

  所以,棱堡也就過時了。而如此的問題對于陸齊對于中國來說,還真的是問題么?

  且不要說,現如今的火炮還是中國的獨門武器,外人手里沒大炮,便就根本無法發揮出棱堡的精髓,即便是徐徽言,也只能用強弓硬弩。那效果與火炮是全然兩碼事。

  也即是說,這棱堡便是手把手了教給他們,其作用也只能單一的變成防御措施,還是先天性殘缺。

  甚至都不需要他手把手的教,當一個個‘敵人’都感受到了火炮的威脅后,他們自己都會想方設法的增厚城防,唯一的區別是徐徽言這次增厚的尺度有點大,且是一步到位。

  貴州城的攻防簡單的說,就是城外大炮不停地轟,城內箭弩不停地射。前者是李彥仙還沒想出適當的法子來破解眼前的困居,后者是因為城中守軍只有弓弩可以拒敵。

  在齊軍白天佯攻佯動,晚上偷襲sāo擾的時候。

  貴州城地勢西北高而東南低,狀似臥牛。在城防設施上,原本是西北比較堅固,東南相對簡陋。因為水往低處流,且這地方又許多年不見兵仗廝殺,城池早就老化也。東南城墻在趙桓一行入駐之前都是半垮塌式的。可現在,一切都是一個標準。

  徐昌言擔任四壁提舉官,在徐徽言入駐貴州后,他很自然的就重返軍中。這徐昌言雖非甚個名將能人,但他作戰經驗還是很豐富的。

  現下時候就rì夜都在城頭,指揮御敵。且措置果真有獨到之處,每天晚上,都令人在城下堆積干草數百捆,發現有齊軍sāo擾/攻城就點火報Jǐng,以此可防齊軍偷襲。

  齊軍大軍聚集后,看著貴州城仍舊無可奈何,李彥仙見大軍士氣有些低落,便以牛皋為將,試著打上一波,不求真的一舉破城,只求振奮一下軍中的士氣。

  但結果卻很令人沮喪。

  牛皋讓將士們手持小型震天雷,以為如此就可以輕而易舉的占據了城墻。卻不知道徐昌言早叫人在城頭結網。那小型震天雷被網子一攔,直落到了女墻之外,對墻內的軍兵半點傷害也無。

  城池外城的女墻已經被打的千瘡百孔,然而城內的守軍卻趁著夜色一次次的去修補。用柳條筐、藤筐填土裝沙的堵在前面,甚至他們還會把之放在外側女墻與二道女墻之間,作為路障,讓登城的齊軍士兵不得不避讓,讓他們不得不露出縫隙。之后就是鋪天蓋地的弓弩攢射,同時也有宋軍版的震天雷。

  趙宋也有火藥武器,他們也懂得如何去配置藥粉,甚至連比例與后世相比也相差仿佛。只是因為硝石和硫磺的純度,以及宋軍向里頭增加的配料,叫其最終威力顯得有些可笑。

  然而威力再是可笑的震天雷落到人身邊,那效果也是杠杠的。

  進攻只持續了不到兩刻鐘,牛皋便無奈的選擇了退兵。無奈何,這種猛攻猛打,損失太大,且半點效果也不見。

  牛皋看不到破城的半點希望,如此繼續,只會圖喪將士性命。倒不如從李彥仙之言,繼續來挖地穴,搞爆破。一次不行十次,十次不行百次,就不信搞不定!

  而也是在這個時候,倉惶逃到觀州的趙桓一行,正急匆匆收拾行裝,放棄了在觀州剛剛舒坦了兩rì的美好生活,君臣一行人向著西頭的自杞奔去!

  因為后方有情報傳來,一支齊軍步騎似乎嗅到了什么,正向著觀州疾馳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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