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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六十一章 明國的建立(三)

  “轟隆隆!”

  陀旁亞里的座船暫時癱瘓,讓余下的四艘三角帆船都受到了極大地震懾。這種自己根本夠不到敵人,而敵人卻能打著自己的感覺是很泄士氣的。他們也怕自己遭受到同樣的厄運,然而三艘中國人的炮船已經向著他們沖來了。更準確的說是對著陀旁亞里沖來了。

  趁你病要你命,這是海戰中的不二選擇。讓陀旁亞里艦船重整旗鼓了后,那又是一條“好漢”。縱然沒了主桅桿,速度定然要受不小影響,可它到底是一艘大三角帆戰船啊。

  爆炸聲連連響起,四艘三角帆戰船也在連連開火,它們船上安置的弩炮、床弩,這些海戰利器也確實很犀利,可卻很難一擊定乾坤。

  而拉近了距離有的火炮準頭卻是大大增強,一顆顆鐵彈打的對面戰船船舷裂起一個個大口子。

  一艘海鯊船靠近了大三角帆戰船,陀旁亞里都能看清楚對面水兵的面容,也能清楚的看到一顆顆從對面船上拋來的陶罐。一罐罐的油脂落在船甲板上,三佛齊人的還擊就是一蓬蓬的火箭。可這對福船的打擊很是有限。首先,福船的高度比三角帆船高多了,這就等若是一道城墻;其次,船上早就備下了擋箭棚。

  在一罐罐油脂之后,一顆顆震天雷便落到了大三角帆戰船上。烈焰轟鳴中,熊熊大火登時就在船甲板上燃燒了來,更不用說還有虎蹲炮的覆蓋射擊了。

  陀旁亞里呆呆的看著狼煙動地的船甲板,看著哀嚎之聲遍布的船甲板,他知道這艘船完蛋了。

  不管是轟天雷還是虎蹲炮,對于甲板上堆滿人的大三角帆船都是毀滅性的打擊。烈焰盛開時候,甲板上彈片橫飛,如同無數把細小的飛刀,從三佛齊戰士的血肉之軀上掃過,帶去一片片的死傷。

  就是陀旁亞里自己也被劃上了一道傷口,他身上的皮甲可以抵擋的住寶刀的劈砍,但細小的碎片碎子在高速下卻比鋼刀還要“鋒利”,毫不費力在他肩頭護甲上切開了一個大口子。

  他咬牙用手捂著正在流血的肩頭,一旁一個親衛正急聲勸說著他:“小將軍,再不走便走不脫了。”

  陀旁亞里恨恨的看著遠去的那艘海鯊船,他是三佛齊最驍勇的海上勇士,卻也不會去自己找死!

  現下這艘船上便是連跳舷的肉搏兵都沒有多少完好的,船甲板上的大火也難以撲滅,轉舵都是不可能的了,大火還早晚會把副桅桿給燒掉,唯一的攻擊模式就只剩下劃槳撞擊。但那對戰斗的幫助是沒有一丁半點的。中國人不會愚蠢到連避讓都不懂。

  陀旁亞里不走還能如何?他在這里的堅持對今日的戰事沒有半點增益。

  “走——”他記住了中國人的火炮,記住了這種海戰利器。

  陀旁亞里在心中發誓,“早晚有一日,我必報此仇,必雪此恨。”屆時他會駕駛著一樣裝載著火炮的大帆船,去到中國的北方沿海,在中國人國度的大門前,去與中國人一決雌雄。

  阮小七這時候自然不知道陀旁亞里的‘宏圖大愿’,對于乘坐小船逃去的陀旁亞里等人,都舍不得分散去一絲注意力。而就算是他知道了,也只會一笑了之。

  無知的南洋土著,知道齊軍水師的炮船增速有多快嗎?再過個三五年,齊軍水師中的戰船怕是都會變成戰船的,而東海號那樣的風帆船,乃至比之更大的帆船,也會在整個東方海域遨游。

他只會嘲笑陀旁亞里的宏圖大愿是癡心妄想,且不如去祈禱自己修成阿羅漢。南傳阿羅漢是圣者,菩薩是凡夫  雙方五十艘大小戰船交織在一起,三佛齊水師清一色的三角帆船,面對炮船轟出的一枚枚鐵彈、鏈彈和霰彈,根本沒有抵抗之力,也沒有反手之力。

  它們打出的弩炮或弩箭頂多是給福船扎一個眼,要知道,齊軍水師的炮船都是特制的。無論從材質還是船體結構,與商用福船都有很大不同。弩箭弩炮的威力不能說笑,放在陸上攻防戰中,那盾車都要特意加重加厚才能抵擋,可是盾車能與戰船相比嗎?

  別老拿木質戰船卻與鋼鐵戰艦對比,那它去跟一樣是木頭做的盾車相比,那就能明白其對弩炮弩箭的抵抗力了。

  “沖啊,沖啊,沖上去和他們打肉搏,打勝了每人賞10貫銅子!”宋朝銅錢在三佛齊一樣是硬通貨。陀畢羅大吼著下令。身為三佛齊統帶水軍精銳大將,他可不是膽小鬼,無論如何都要搏一搏!

  開始的時候三佛齊人還想仗著船多勢眾,仗著自己有劃槳短時間內加速,在速度有著一定優勢,打算去撞擊福船,最不濟也要貼近了跟炮船打肉搏戰。但是南洋水師的火炮和轟天雷讓他們的想法化作虛妄。雖然混戰里南洋水師的戰船和水兵也多少有些損傷,但這與戰果相比,卻不值一提。

  三佛齊射出的箭弩,放出的弩炮,還有火箭一類的,都給炮船造成傷害。可是這點傷害還遠不能造成它們的沉覆或傷勢戰斗力。而炮船上放出的火炮和震天雷,每每卻能在一個照面中就很輕松的掃清一船的三佛齊水兵。

  橘紅色的火球接二連三的從陀畢羅座船上揚起,甲板上面一片火海!風帆、繩索、旗幟都在爆炸中被點燃,兩艘海蛟船左右夾住了陀畢羅的座船。從一群“人”中精確的尋找出其中的頭領,這是水師將領所必要擁有的天賦。

  還有一個個被投彈兵扔過去的油罐,浸了火油的物體,哪怕是水都能燃燒,甲板上堆砌的床弩、繩索和所有的器物,都被烈火點燃!

  三船交錯而過,霎時就把整條大三角帆戰船就變成了烈火地獄。甲板上到處都是死尸和傷者,到處都是絕望的哀嚎,不時還有撲通撲通的重物落水的聲音傳來。那是被火燒烤的水手在跳海!

  陀畢羅還活著,不是他他幸運的躲過了剛才一連串的爆炸,而是他被自己的親兵和扈從奴隸遮掩的結結實實,后者死了七七八八,他則還完好無損。不過人卻是傻了一樣的坐在船甲板上,瞪圓了眼珠子定定看著眼前的場景。

  烈火,尸體,慘叫的水兵,這是真正的地獄啊!

  陀畢羅狠狠地咽了一口口水,他想要大喊,可張了張嘴,卻什么聲音都發不出來。

  與此同時,那遠遠的距離戰場之外的沙魯克·阿夫沙爾,也在狠狠地咽著吐沫。他從來沒有想到威武不可一世的三佛齊水師,竟然變得這么不堪一擊。如果他沒有看錯旗幟,那當頭先沖上去的是陀畢羅了,這個人的威名響徹所有往來東西方的天方商人耳中。但這位往日里在他眼中很是強大的卡菲爾,現在卻是落進了火獄了么?

  沙魯克·阿夫沙爾心中一點歡喜都沒有,因為他知道這火獄是一群什爾克搞出來的,而不是真的神的懲罰。這才叫他更加的絕望。三佛齊人在自家門口都抵擋不住中國人,雖說他本來就沒奢望三佛齊人真的可以把中國人擊敗,但前者連還手之力都無,那就是另一層地獄了。

  “難道真神已經拋棄了自己?不,是拋棄了整個天方?”

  不怪他如此的去想。對中國文化了解甚深的沙魯克·阿夫沙爾很清楚中國皇帝的權勢和威嚴,他手中那一封被他視為恥辱的國書,就是中國皇帝的意志。

  一個強盜出身的皇帝,當他的意志被人無視時,沙魯克·阿夫沙爾還真怕中國的皇帝會一怒之下派出一支艦隊,遠征塞爾柱。

  現下三佛齊人抵擋不住的中國火炮,到了那個時候,塞爾柱人的水軍也一樣抵擋不了。

  雖然這只是一種猜測,天方距離中國有萬里之遙的。可這種可能還是存在不是?要知道現如今的中國皇帝可是在自己還沒有一統北地的時候,就親率大軍硬懟了契丹人的。就在天方人用一艘艘三角帆船溝通起東西海上貿易的時候,陸地上的那條絲綢之路,也始終存在著的。

  契丹人用自己與宋人邊州榷場交易來的絲綢和瓷器,通過大草原,運送到遙遠的中亞。還有黨項人,也通過與宋人的貿易拿到珍貴的絲綢和瓷器,而后以涼州府為貿易點,狠狠地宰割著回鶻與中亞商人。

  如是,那條古老的陸路絲綢之路,至今還依舊未曾斷絕。

  而契丹人的威名也通過回鶻與中亞商人的口舌響徹塞爾柱帝國和整個天方世界。

  在沙魯克·阿夫沙爾,現如今的中國皇帝,是一個容易沖動且蠻橫瘋狂的人。就像現在他自己國內都沒有擺平殘余的趙宋勢力,更沒有消滅契丹人和女真人,還到處都是敵人的時候,就悍然動兵跨越萬里海疆來攻擊南洋強國三佛齊,其瘋狂和蠻橫就可見一番。保不準屆時他還真有可能發兵塞爾柱…

  就像當初李唐時候的唐高宗,調露元年,詔裴行儉將兵護送被大食滅國的波斯王卑路斯之子泥涅斯還國,助其復國。結果因為道路太遠,唐軍走到安西碎葉時拐回來了。

  可是在陸路上,海上可遠沒有陸地艱險與漫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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