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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四十章 和紳跌倒,嘉慶吃飽

  在千年帝國拜占庭落幕的最后一戰中,攻城的奧斯曼人,在共計47日的炮擊中,總計消耗了55000磅火藥并發射了大約5000炮彈。

  錦州之戰遠沒有這般費勁。在一門門十二斤炮、十五斤炮和最重的二十斤炮被運到錦州戰場,只用了三天,齊軍便轟開了錦州城那最堅固的外殼。

  “開火!”

  小凌河南岸炮兵陣地,一溜排開的二十多門大口徑重炮,噴放出炙熱的怒火。

  這里最小也是十二斤炮,激發出的炮彈與那三斤炮、五斤炮的炮子相比,威力可不是強出三倍、四倍的事情,而是質的變化。

  任憑錦州城墻加厚了多少,那一發十幾斤、二十斤的炮彈打過去。以著彈點為中心,一間小廂房大小的墻面就都暴起了蜘蛛網一樣的龜裂。嘩啦啦的碎土跟雨點一樣落下,炮彈可以嵌入墻面半尺多深,一炮之威,城墻面上就會出現一個老大老大的大坑。

  再堅固的舊式城池也擋不住如此的蠶食。何況是錦州城這種在原有的城防基礎上內外加固來的城池,看起來厚實的城墻并非一個整體,而只是一塊三合板。

  耶律馬五親自帶兵渡河,齊軍順著倒塌的城墻缺口,似潮水一樣涌入城去。

  錦州城喊殺聲震天而起,一股股黑煙在城池上空飄動,城中燃起明火,街巷中充斥著城民的哭喊聲,成群結隊的金兵奮勇抵抗,但城墻的垮塌對于守軍心靈的創傷絕非小可,對于攻城一方的齊軍的激勵更是強大至極。金軍抵抗英勇,卻無論如何也抵擋不住齊軍的兵勢。

  無奈的金兵只能放火點燃街道房屋,以此來阻礙齊軍。

  當齊軍將面前的明火給撲滅,前列的金軍已經重新整肅了軍列。可是這樣做就能抵擋嗎?

  齊軍隊列中沖出十多個人影,他們兩人一組,抬著虎蹲炮對著對面層層疊疊的金軍猛烈開火,一股股血箭噴灑出來,金兵的隊列再度崩潰,或是嚎叫著轉身逃走,或是亂哄哄的抱頭鼠竄。對面齊軍的重甲兵趁機攻殺上來,那還不是秋風掃落葉一樣容易么?

  滿眼血絲的耶律馬五站在錦州南城墻上,看著眼前的情景露出殘忍的笑意,周圍站著的多是他舊日軍中的將領,此刻看著金兵在哭爹喊娘,那有一個是一個,心情全是暢快無比的。

  但錦州金軍守將完顏銀術可和來援的右都元帥粘沒喝臉上就全是鐵青了。眼前的這幫齊兵,人數并不比城內守軍多,但他們戰術靈活,配合默契,陰謀詭計層出不窮。遠了有盾牌來抵擋箭弩,近了便以小炮開道,還頻頻從后方投出轟天雷來。

  城內的金兵且還是有不少,但根本無能抵擋。

  如是,錦州之戰便輕快的落下了帷幕。

  受困于渡河的兵力有限,騎兵更是有限,呼延灼與耶律馬五都不敢放手追擊。何況金兵在后撤時候還縱火焚城,齊軍又要救火,故而錦州這場廝殺對于金兵的創傷并非很大。

  這一戰的重要意義就在于齊軍打開了由陸路進攻遼東的大門。

  等到錦州報捷的戰報送到陸皇帝手中的時候,一同送到陸謙手中的還有諜報司的密報,卻是那粘沒喝和銀術可敗回到遼陽府后,受到了阿骨打的重責。粘沒喝與銀術可是女真貴人,且還好說,他們手下的不少契丹和遼東漢人軍將卻直接被奪了兵權。很快那王伯龍也因事兒受到了阿骨打的訓斥。

  諜報司認為,他們的‘故作迷障’之策已經收到了效果。

  陸謙看的眉頭一揚,他對王伯龍沒什么好印象,當然也沒有啥壞印象。在前世里,他根本就不知道有這么個人。諜報司要拿王伯龍做引子,逼耶律余睹就范,陸皇帝一口就允了。至于這會不會叫王伯龍遭殃,他一點不管。

  金軍中出名的漢將,他只知道一個韓常。王伯龍是誰?

  所以,這王伯龍還是去死吧。甭管他該不該死,橫豎投了女真,那在陸皇帝眼中去死就不冤枉。

  這也虧得陸皇帝是一個歷史小白,一瓶子不滿半瓶晃蕩,要不然,還不知道多少人要被他在心底里記小本本呢。就如那劉豫,別看現下人且還風光,但如此職位已經到頭了。

  不過這些對于整個國家而言,都只是小事。宣德閣里,現如今的陸齊朝堂上,宣德閣的份量是越來越重了。早期時候,都要在文華殿武英殿處理的政務,現如今都被陸皇帝挪到了宣德閣里。

  接替扈成充任轉運使的李應,抱著一疊厚厚的帳冊走了過來,道:“陛下,這是計閩粵兩省清掃地方劣紳豪強奸商房產所得之卷宗。”

  早就被齊軍拿下的閩地和粵東兩處,卻是到現在方才初步處理好地方劣紳豪強奸商的遺產。因為那閩地最初是為方臘軍所掌控么。

  而按照他的規定,地方上的劣紳豪強奸商財物處理,一分三份,一份歸入地方,一份歸入省庫,最后才進到國庫,而內里一些珍玩異寶,也就是不能當錢來用的,始充入皇帝內帑。

  那閩地的士紳豪強富戶巨室都被陸皇帝送給了摩尼教,以作為方臘部南下的報酬。后者遭遇的慘狀較之齊軍親自下手的粵東更甚。就像江南東路和兩浙路的場景一般,甚至摩尼教還搜刮的更仔細。因為這是他們最后一塊‘地盤’了。

  所以那福建行省,等到陸皇帝全盤接手的時候,明面上且都尋不到幾家大戶巨室。

  以閩地為例,摩尼教大軍浩蕩掃過后,這就好比是一臺大功率拖拉機,拉出的深深溝壑可以說是徹底破壞了原有的社會形態。

  但是那些大戶巨室可以被掃蕩,他們的浮財可以被摩尼教軍掠奪,甚至摩尼教軍都搶走了不少人口,然而土地與房產、面鋪他們是帶不走的。

  自然的,閩地的大戶巨室,士紳豪強等等,人家也是可以逃的。那不少人在逃難中人就沒了,而辛苦躲過一劫的,也有很多人不敢事后返回老巢。

  這年頭,兔子不吃窩邊草的自然是有,可兔子只吃窩邊草的,也不在少數。一些罪孽累累的劣紳豪強奸商,豈敢回去送死?

  只有少部分確實無甚劣跡的人家才會回返原地,卻也不是“我胡漢三又回來了”。陸齊官府才是一切的統治者,在確定其身份后,倒是會給予放還產業,或是一定比例的返還不動產。但這班人終究是少。

  而且被方臘軍這般一禍害去,整個閩地的市井可以說是寒顫冷落的很吶。以泉州為例,偌大的城市,在齊軍接掌大權的時候,市面上冷冷清清,臨街店鋪就不見有開張的。根本叫人看不出,這兒本是南國最最繁華的海貿重地之一。

  故而,拿回了閩地大權的陸齊,如何恢復民生,乃是新朝官府閩地治理的重中之重。即使不少早一步逃去粵東,或是徑直投奔陸齊的海商大戶重新殺回了老巢,可他們的數量到底是少。而整個待處理的“果實”卻豐厚到極點。

  那些無主的店面房產,現如今可都歸官府了,都歸陸齊了。

  田畝是要拿出去租賃的,不能算錢,可店鋪房產卻是一筆豐厚的收益。

  海商有錢,可他們的錢財對于大批沿海城市的店面鋪子而言,也是杯水車薪。盡管真正被轉運司與戶部聯手稅務總局和銀行操縱的店鋪,只是兩地的州府、省城店面,縣城一級的處理權都直給了地方官府,可如此也是一個復雜龐大的事宜。

  轉運司與戶部為主,稅務總局與銀行為輔,聯合辦公,在閩地和粵東直忙活了一年多,才算將整個事情進行了初步處理,也即是手中握著的重要城市的臨街店鋪盤出去了五六層。

  陸謙接過卷宗,也懶得看,直接翻到后面,看了看總數,盡管早有心里準備,還是忍不住將眼睛睜得大大的。那些個海商以及膽敢冒險的平民小販,真是貸了好多的款啊。

  也幸好這么一大筆錢對于陸齊言,只是左手交給右手,根本無需真正的拿出來,否則朝廷非要狂印鈔票不可。

  抄家滅門果然是帝王發家致富的不二法門。不知道怎的,陸皇帝徑直想到了和珅,想到了后起流傳的一句話,“和紳跌倒,嘉慶吃飽。”端的沒錯。

  他并非沒有抄過家,梁山軍能發達就是有抄家吃大戶的一份力,只是先前都是一州一縣的來的,沖擊力自然沒現下這般強,到手橫財也遠沒現下多。原因前頭說了,陸皇帝對士紳大戶的態度是“治病救人”——腐壞的部分就是要割掉么,而摩尼教卻是在斬草除根。二者態度的不同就使得收益也大有不同。

  何況中國現下對外貿易政策更是開放,沿海州縣都有好處,閩地、粵東沿海城市的店鋪價格自然也隨之增益不少。官府處理店鋪房產即使有所折扣,這般也能彌補了一部分來。想象看,只福州、泉州就能兌掉多少銀子?

  且陸皇帝早前都是在追求現錢,糧食布帛也行,手中的店鋪房產是減價大甩賣,只因政權擴張初期,資金財物上的消耗死在太多太多了。但現在他財政充裕,便可以從容變現,慢慢收割。如此這收益便就是更大了。

  “不錯,李卿,這些日子辛苦了。”陸皇帝對撲天雕很滿意,這廝不愧是能從綠林豪杰轉為豪強地主的人,負責錢財糧秣轉運,很是適合。盡管眼下朝廷不差錢,然而收到如此一份大禮,陸謙的心情自然也高興起來。

  “陛下謬贊了。此功多在扈中丞,臣只是做了份內之事。”李應連忙自謙道。他是扈成歷任后才繼任的轉運使,閩地粵東一事早在他接手轉運司之前扈成就已經在做。甚至可以說,最困難的部分都已經完成了,李應純屬撿了個功勞。可以說是占了扈成的大便宜了。

  雖然他半途接手,要將店鋪變現之事毫無波折的進行下去,也是要廢極大精力去熟悉和運作的,但李應必須謙虛不是?人扈成可是皇帝的便宜舅哥之一。

  將手中的卷宗放下,陸謙問道:“據說南面的三藩都花了大價錢趁機收攬店鋪?”

  “回陛下,確有此事。那三位國公手中且都握著大量現錢,拿出一部分來收購店鋪,只說是買賣。”那廣州、福州、泉州等地的商鋪,買下后都不需去經營,放個三五年,投資就打滾兒樣的賺回來了。

  李應雖然沒去過東南,但他到過登州、膠州,兩地的店鋪房產較之過去,可不就是在打滾兒么。

  社會大變革中的中國,發財的門路是多不勝數。如果手中有資本,干什么都能打滾兒樣的賺回來。對于三藩,他只能說,方臘三個做了一筆好買賣。

  陸謙卻覺得有點頭疼,他潛意識里就覺得這是三藩在埋子。可惜,這事兒很難抓到把柄。而且江山變革,地方次序剛從混亂中規整起來,三藩要想埋下暗子,那都不知道已經悄悄埋了多少了。

  “琉球移民與高麗移民的運船可都聯系了?”陸皇帝轉眼又問了一個與之全然不搭的事兒,但這事兒還就屬于轉運司管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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