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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三十四章 勿要辜負了朕一片厚望

  “此地處大江中游,西連巴蜀,東接吳越,北至中原,南抵湘桂,可謂“四通八達”。”說話中陸謙站起身,接過教鞭點在了長江的中心位置——江陵之上。也就是老趙家二次遷都所在。

  此地也算是得天獨厚,水陸交通盡數發達,在后世著有‘七省通衢’之稱。比不得大武漢的九省通衢之稱,但后者與江陵相比,只一個洪災,便能把它所有的得分全部扣光。

  但那朝堂上的一干文武重臣看清楚了陸謙所指之地,竟然是前宋行在江陵的時候,那是一個個睜大了兩眼。無奈何,在一干重臣的心目中,江陵城雖然不錯,但那從來就不在他們的考慮范圍。歷史上,除了幾個短命的割據勢力,那兒也從來都不是一大一統王朝的國都所建之地。

  那地兒切還不如金陵,沒王氣!

  “陛下三思。彼處地形平坦,水路又非常便利,無險可守,一旦戰事燃起,其禍不可預計。”宗澤第一個站出身來反對。齊軍是如何打破荊襄的,在場眾人可都心知肚明。

  接著就是林沖、聞煥章等人,那就像早前的金陵一樣,就沒一個人以為它是適合立都的。

  陸謙哈哈一笑,他既然考慮在江陵立都,那自然是有通盤考慮的。別的不說,就說這般立下都城之后,那飲水問題和糧食問題是都不需要憂慮了。可不能輕易地叫人堵住口。

  “彼處臨近長江,自是水源充分。日后都城周遭的農業用水,城池內的百萬軍民的生活飲水,大小宮苑之用水,城濠、漕渠之用水,是全都無憂。又處在江漢平原腹地。朕本就準備在接下時間里對兩湖地區進行移民,這般將都城立去,那效果更大。”

  “鄂北、湘南兩省平原廣袤,水源充足,本該是魚米之鄉,富饒之地。至今日之慘淡,實趙宋之過也。”雖說那洞庭湖沿岸已經得到不錯的開發,但比之明朝時候的“兩湖熟,天下足”,卻還是差得遠了。

  那鄱陽湖沿岸如今的經濟地位是遠勝過洞庭湖的。

  今后這江漢平原與洞庭湖平原,以及鄱陽湖平原盡數都開發出來,休說江陵日后的人口數量會是有百萬計,那就是再翻上一番,也兀的不怕。

  當然,日后的江陵水況陸謙也是有所耳聞的。來自后世的他,生活在那個信息大爆炸的時代,雜七雜八的欣喜可是知道很多的。大名鼎鼎的荊江分洪區么。

  ——所謂荊江,就是指古荊州一線的長江。是自湖北省枝江至湖南省岳陽縣城陵磯段,自然也報過現下的江陵。

  那時候還剛建國不久,朝鮮戰爭都尚未結束,國內關于荊江水患的治理方針是:大堤擋水,分洪疏水。即是騰出一塊地方讓洪水淹沒,“蓄泄兼籌,以泄為主”。無奈何,兩害相權取其輕,好以保護下游的武漢、九江等大城市安全。

  而如此做的原因就是因為荊江河道蜿蜒曲折,素來有“九曲回腸”之稱。這一旦夏季爆發洪水時候自然是會排泄不暢的。

  荊江一段河面以北是古云夢大澤范圍,以南是洞庭湖區域,地勢本就低洼,故而長江帶來的泥沙在此大量沉積。東晉時代就有百姓開始筑堤防水,圍墾云夢大澤,時至明朝,方在江北俺筑起那連綿不絕的荊江大堤。但如今時候卻是沒有的。

  泥沙自也在沉積,卻也沒把長江河床高出兩岸平原,成了“地上河”。

  可以說,只從水患的角度上看,正史上的江陵城是自明清時候才有蹤跡的荊州水災,如今一絲半毫的也怪不到江陵身上。

  水陸交通便利,又無水患之害,乍然一看,挺適合的么。

  “這兒地近巴蜀,北有大道直通中原,南可控向南,自就能隱隱壓制兩廣。而東側又有長江相連系,江淮、江南之地也盡在掌握。”

  江陵講真,地理位置還是有些偏頗。過于靠近內陸了一些,對南面的掌控力會很強,可對于塞北草原,對于遼東,對于西域,那控制上真有點鞭長莫及之感,同時也有些向南了。地理位置真不如武漢。但武漢有水災啊。武漢在后世都還年年抗洪,如今這時代,威脅只會更大。鄂州從來就不再他的考慮范圍。

  江陵城除了無王氣,唯一的大缺陷就是無險可守。但不知道有那么一句話么,江山之固,在德不在險。

  這句話要說有沒有道理,那是端的有道理。就像當年的秦始皇的咸陽城,人硬是沒城墻。只可惜這句話被趙老二用臭了。有了趙宋這一前車之簽,當朝一般文武還真不敢忽略了‘險’這一字。

  然同樣是這一個‘險’字,也把大名與濟南全都蓋了進去。二者一樣是無險可守的。

  看到滿大殿的文武都在反對,陸謙就笑了。好吧,那就接著往下吵,向下爭吧。相比起江陵,他是更愿意建都金陵。但金陵被滿朝文武反對,反對的他自己都覺得那地兒有些過于偏僻了。

  這不要緊,橫豎是個四選一的選擇題。洛陽、汴京已經被踢出,就剩下四個選項,且看他們日后繼續來撕逼。

  這益都固然是愈發逼仄,可他也沒想過立刻就遷都。

  在陸謙稱帝之后,發出一封封叫人投降的檄文。而在他稱帝之前,卻就已經派出使臣,橫渡重洋,抵至日本,入平安京,正式向日本發出了詔書。叫日本乖乖臣服,如此陸謙會冊封日本主為日本國王,等同高麗國王,爵同郡王。

  這在世人看來并無藐視的意思。

  唐宋期間,日本始終對中原畢恭畢敬,視之為師。而后者的真正稱謂也不是甚勞子‘天皇’,而是倭王。其緣由是由來已久。所謂的日本二字,乃遣唐使所改,意是日出之地。而日本國王則是正史上的朱明所賜。

  陸謙愿意冊封鳥羽為日本國王,這是一種善意的表示。順應日本民意了么。所謂的天皇這根本就是暗面的存在,就像正史上的高麗、安南等處國主一般,外王內帝,乃是東亞地區各國一種普遍存在的現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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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其他各國都是號稱皇帝,比如西夏主,在慶歷和議后接受宋朝冊封為夏國王,還接受遼、金的冊封,但對內稱皇帝,使用廟號、年號。大理君主對內亦稱皇帝,使用自己的年號,與宋朝交往時則稱國王。

  天皇這個稱呼是李治和武則天搗騰出的。所謂天皇天后,二圣臨朝,如是也。日本人的遣唐使將這一稱呼傳入東瀛,那其內部便就開始這般自稱了。其實質說穿了不值一提。

  后世中國人如此之反感,原因就在于兩國間的血海深仇,就在于對日本的痛恨。如此才會聯想到天皇天子and皇帝。天皇么,字面意思,上天之皇。但其從本質上講就是皇帝,就好比天方世界的哈里發。

  后者若是膽敢拒絕,那是最好不過了。陸謙正有借口去正式討伐之。可惜,日本人很乖覺的,甚至是欣喜若狂。

  齊軍水師主力固然南下,但留守各島的戰船在日本人眼中,兀自不可力敵。而佐渡島對岸之后越國,時常發生海賊入侵劫掠事宜。其身材無不孔武有力,健壯過人。雖無幾人披掛甲衣,更非是個個都手持刀槍,然人人手持粗棍大棒,堅固不可毀,武士刀劈砍中其聲如擊敗革,不是其國民丁壯所能力敵的。

  平安京接連收到信報,他們有充分的理由相信,那些所謂的巨海賊,就是佐渡島之中國賊犯。

  那一干掌權人物正是頭疼時候,忽的看到中國在搖旗吶喊招募小弟,心中是一百個愿意。就像立刻派出使臣前往益都,好早日向上國稟報日本之苦難。結果他們派出的使臣,乘船跟隨漢使一同入益都。但是在大海上卻生生失散了。

  就是那一夜之間。昨日黃昏時候還在近前的日本使船,第二天就船影兒都沒了。當夜雖然起大風,卻也不至于遇難啊。

  無奈,宋清只能先獨自回益都了事。那日本的國書與使臣自然也沒能在登基大典時候趕到。

  “臣宋清見過陛下,吾皇萬歲。”

  宋清這日剛回府邸,便被陸謙宣入了紫禁城。以他的官職,這皇城他是輕易進不到的。一路上宋清睜大眼睛,瞅的眼睛都發疼,愣是沒看出這所謂的紫禁城與早前的齊王宮有甚個不同。你好歹也動一動土啊。

  “宋卿平身,賜座。”陸謙早已經從黃潛善口中知道了事情,但先前多日的忙碌,叫他片刻不得空閑,想來尋宋清聊一聊,兀自沒有時間。

  今日終于有了空閑,宣宋清覲見,那說到的就是日本。

  “…入平安京如入中土漢城也。”一水兒唐式建筑,看在宋清一行人的眼中雖然有覺違和,畢竟宋時建筑特征與唐時已然不同,但大體還是覺得親切的。錯不是大街上人群洶涌,卻都是那人高五尺,甚至都不足五尺之人,宋清都兀的會以為自己身在漢地。

  作為日本的政治文化與經濟中心,這座城市中的日本武士也就特別的多。走在街道上的行人,隨時隨地都可看到腰佩長刀者。

  “其軍事如何?”

  “臣觀其軍士,倒也健勇。然倭人多身材矮小,身高五尺便是高大。又因不食禽肉而生的瘦弱,遠不如遼東女真那樣的粗壯。”對治軍多少有些了解的宋清很清楚,日本人那般的體魄是披不動重甲,拉不開勁弩硬弓,更耐不住久戰。要是上了戰場,雙方列陣而戰,以齊軍健卒之高大,以中原軍兵之武備,必然可以一當十,不在話下。

  當然,這些倭人雖體質單薄,但其人不失悍勇,只要一段時間好飯好肉的吃食供應,再教之戰陣之學,就是將身板養結實了,從低矮單薄變為粗壯有力,恐怕就不易對付了。

  日本人有五百萬啊。縱然這‘武士’一道剛剛興起不過百年,幕府還未登臺亮相,也是不可小覷的。想想后世忽必烈的兩次征日失敗…

  “現任日本主宗仁,可還成器?”那白河法皇為了權利已經逼死了自己的兒子堀河,現在眼看著長孫從一蓬頭稚子長大成人,現今已經十八歲,連兒子女兒都已經誕下,他能不心慌意亂嗎?

  陸謙對日本歷史毫無所知,并不知道白河法皇在宗仁二十周歲的時候,就逼迫之退賢讓位給他年僅五歲的兒子。以至于日本歷史上出現了法皇、上皇、日本主三皇并立的奇特現象。

  但他雖對日本歷史了解不多,可他對白河的了解卻不少。觀其作為,這是一個權利欲望熏心的主兒,是絕不會看著大權旁落的。故而,“待日本使臣抵到,朕會命你為使,二度出行日本。冊封宗仁為日本國王。你且要好生做事,勿要辜負了朕一片厚望。”

  宋清聞弦歌而知雅意,當下按捺住心中的驚喜,領旨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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