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山軍的戰將很多。叫世人說來,那魯智深、楊志、晁蓋、徐寧、林沖、秦明、盧俊義等等,似乎都是不錯的大將。
可要認真的講,說一說他們各自的震懾力,講真,那還真就沒有。
無論是楊志,亦或是魯智深,他們給人的厲害,似乎更多是‘梁山軍’這塊金字招牌籠罩下的影響,而不是他們自身。
那休說是旁人了,便是陸謙他自己,若是有一場戰爭需要出動十萬計兵馬,他本人不動的話,在朝中擇選出一人為主,恐他自己都選不出來。
魯智深在關西是因為彼處大勢已定,陸謙這才能放心大膽的委任之。可要說到對西夏的總攻,陸謙心里信任的似也更多是關西軍團,而不是魯智深本人。因為那支軍隊的力量本就強大。
如此,回想起穿越后的整個歷程,陸謙就覺得自己引兵打仗的次數,是不是有點過于多了?
看那每一次的大戰,就沒他缺席的。整個梁山軍中,若是論獨立領兵作戰的經驗,竟然是以楊志和晁蓋為最,后者更還隱隱比前者強出一籌來。
心中如是就打定了主意,日后攻略嶺南和川蜀時候,要放手叫一干屬下去盡情的施展自己的本領。如此想著的陸大王,還仍舊是半點沒有現在就打道回府的盤算。
隨著林沖南下漢陽軍城,飲馬長江,張順軍很快就奔了來。張順兵分兩路,一路以張公裕為首,帶領水師戰船看住鄂州,他自己親自引水軍兩千余人,大小戰船五十余艘,沿漢水北上。
那漢水南側有一座城池,曰潛江,彼處距離漢水不過十里,而潛江距離江陵則不過百里。林沖差遣韓伯龍、王彥等將隨扈張順水師,隨之向北,沿途破沔陽,過潛江、郢州,再破宜城,直抵襄陽城下。
那江陵城內不知是如何的驚慌失措。梁山水陸軍不足萬人,明顯破不了宋軍重兵屯駐的潛江,更威脅不到江陵城的安危。卻兀的叫趙佶再也按耐不住,宣布詔書,留太子趙桓于江陵,自己率人西遁川蜀了。
這事兒發生后,消息傳來,叫梁山軍各部無不振奮,而宋軍卻是士氣大頹。
只是此事的影響還待醞釀,短期內與戰事的影響還表現不出。陸謙多出了張順軍,大軍有了水面控制權,很自然的,梁山軍大部隊就次第渡過了漢水。那鹿門山也好,硯山也罷,攻下來不容,守起來還很難么?
當然,想要保險圈起來更安全。可那是山,不是城,陸謙沒本事給圈起來。
現如今的襄陽城是被姚古特意加固過的。不僅如此,連城外的城壕都被加寬加深許多。
喬仲福安州敗績后,立刻使人傳信襄陽。待到陸謙引大隊人馬安然渡江,城頭上已經做出了相應的防備,陸謙一看就能明白。
事實上,對于襄陽城他根本就沒打算用震天雷。投石索也很難隔著二十丈寬的護城河,以及城墻外的河堤,將震天雷扔到三丈高的城頭上去。
陸謙對付襄陽城的法寶,那就是重炮。先用大炮叫城內的宋軍知道好歹,而后堵塞城壕,一步步的逼到襄陽城下。若是那姚古真就頑固不化,軟硬不吃,陸謙就叫人在城下挖掘坑洞,將藥子桶放進去,進行爆破!
他就不信這襄陽城真是鐵打銅鑄的。
早前他也想過,要不用梁山砲投擲震天雷試試。但凌振的實驗表明,這是一很糟糕的選擇。
要保證震天雷在爆炸前離開砲車,這個容易。但他做不到要一顆顆震天雷在落地前夕,就凌空爆炸。那就必須控制火繩的長短,這個太危險了。
火繩制造雖看似容易,但其中的不確定性,世人皆知。作為小時候玩鞭炮,被炸過無數次手的人,陸謙如何不明白這一點?
所以,這震天雷就要確保落地后再炸。這般的用木殼就不成了,即使外頭套著藤套。梁山砲投擲的必須是超大版的震天雷么,一個少說也要有三五十斤。里頭裝上二十斤,甚至是更多的藥子。而要保證如此大的震天雷在落地的時候,不會摔爛,摔透氣,從而導致爆炸失敗,威力大喪,甚至是放了煙花,半點威力都沒。那就只能用鐵殼。但幾十斤重的震天雷被甩過幾百米距離,那所攜帶的動能有多巨大?又需要多重的鐵殼才能抵擋?需要多結實的藤套能夠起到緩沖作用?而這些都做到了后,那一顆超級震天雷的成本又會高至幾何?
裝有二十斤甚至是更多量的藥子的震天雷,威力絕對不俗,但耗費之大,也叫人血壓上升的。便是陸謙都沒想到這一顆放大版的震天雷,成本會是如此高昂。且其中的不確定因素又是有那么的多。
震天雷是球型的,自然那鐵殼也要是球型的,這可比打制刀劍艱難多了。需要那些老師傅拿著鐵錘,一下一下的敲,且要用精鐵才成。最后那質量也是堪憂。
試制的十枚大型震天雷,在試驗中,當場碎了五個,漏氣了兩個,也就是說合格率只有三成。
這個數字叫陸謙徑直放棄了這玩意兒。
須知道,這十枚大型震天雷的鐵殼,可都出自軍器監第一流的老師傅之手。這種態勢下,合格率還那般的低下,想要推而廣之,可想其中之艱難。
或許有人說,這般可以用鑄鐵而成的。那樣的結果是,質地更差。
打消了這一念頭的陸謙,可供選擇的便只有大炮了。甭管是鐵質的、銅制的,那都是大炮。
軍隊中很多人都不知道何為火炮!
連許多將領也不知道這是為何物。
但是當一溜排開的十門火炮,爆發出雷鳴一樣的怒吼后,看到遠處襄陽城墻上陡然多出的凹陷圓坑,還有那被整個蹦飛的女墻城垛,所有人都驚住了。
這威力比之梁山砲可半點不弱。
而火炮的耐久度則顯然是比梁山砲是高出許多。至于火炮的炮彈,在他們眼中,這種圓形的鐵球比之圓形的石頭,可好加工多了。
只要有模子,再多也不是事兒。且這種鐵管子也不好容易被破壞。
要說它們唯一的缺陷,那就只能是體量太沉重了。
但很快他們就又發現了這種新式武器的兩個缺陷,第一是它準頭不好;第二是它持久不行。
打上幾炮就要用冷水潑灑降溫。
且開炮前一系列的繁瑣舉措,比如清理炮膛,填入帶著彈托的一體化‘炮彈’,這直接叫諸將心中的興奮打消了去。
城頭的守軍在最初的驚慌后,很快就鎮定了下。因為梁山軍的火炮數量稀少,炮彈準頭更差,姚古都徑直上了城頭。凌振通過千里眼看的清清楚楚,親自操炮,卻也只是叫炮子從姚古頭頂飛進城內。
習慣了這種武器后,守軍的害怕就也大幅度消減了。總歸是一種武器,鐵彈也遠沒有開花彈的威力更大。但后者一項技術尚不健全。開花彈是去敵人群中開花彈,可不是叫它們在自家炮兵陣地上開花的。
定下了心神的襄陽守軍,立刻就操起了床弩,對準三百步外的火炮陣地射去。可梁山軍怎會半點防備都沒有呢?十門火炮前頭早就豎起了盾車,壘起了胸墻,堆起了沙袋。
這般襄陽城下打的熱火朝天,那邊城內的姚古是垂頭喪氣。便是早前登城,他都是強做模樣,實則內心里已經是一團亂麻。
江陵城內的消息一樣源源不斷地送到他的手上。大藝術家西巡,那前腳離開了江陵,后腳大宋朝的太子殿下就要南巡。是的,趙桓也要南逃。
好歹長江以南區域還處在宋軍的掌控中,那里至少還有劉仲武軍呢。
后者與梁山軍有殺子之仇,國恨家仇,不共戴天。必是大宋忠良也。趙桓就要引著江陵城內的剩余兵馬,南下與劉仲武會師一處去。
姚古只想一口血噴出來。這太坑人了,太坑人了。前方還在打仗,后頭的皇帝太子都溜圈了,更要帶走全部的御營禁軍…,后者是防御江陵城的主力。
朝廷廢了多大力氣才經營起的這支兵馬啊。較之來源復雜的御前司兵馬,御營禁軍顯然要純粹的多。這支將領朝廷的一根支柱。營造它出來,那也就該拉到戰場上去。可現在大藝術家和他的軟蛋兒子,卻是分果果一樣,我兩個你一個,誰叫我是老子你是兒子呢。將整個御營禁軍七三分成,前者已經帶著兩三萬人從江陵出發,向夔州挺進去了。
后者亦是要帶著剩余的軍兵,向著荊湖南路逃去。
姚古很痛很痛,活似背后被人插了一刀似的。趙家父子之表現,叫他也是不恥。可是他兒子已經被大藝術家拉在身邊…
大藝術家腦子是很靈活的,那劉法至今仍未被梁山軍公布死訊,可見這廝是沒死的。為了安全起見,他就把劉正彥與苗傅留給了兒子,那苗傅與劉正彥關系密切,也不可不防。他自己就帶著郭仲荀、劉光國、姚仲平、劉锜等人西竄。這些人都是他信得過的。
趙桓一樣沒有天子守國門的勇氣,更沒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剛烈,他老爹前腳走,他亦想后腳就溜兒。只是這江陵城內尚有許多的麻煩沒有解決。
趙佶走的是輕松,這些麻煩可就都拉給了趙桓。
那是吵吵鬧鬧,爭論不休。留守大臣中有主張南遷的,也有主張堅守的。趙桓更是一個軟弱的人,本人想去南逃,卻沒那個魄力壓倒一切反對意見。
更不要說他那個好老師耿南仲,在如今這個要緊關頭,不思大局,反而一門心思的爭權奪利。
那留下輔助趙桓的大臣是御史中丞陳過庭和同知樞密院事許翰、太宰兼門下侍郎徐處仁,耿南仲伙同龍圖閣待制、戶部侍郎唐恪,給事中、權直學士院兼侍講吳敏等,欲取而代之。攪得江陵城內一塌糊涂,聽得姚古是心氣直落千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