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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六十章 暴風雨來臨前的……

  新年臨近,揚州城內處處洋溢著歡樂氣息。

  哪怕這里臨近江南戰場,那大街小巷兀自張燈結彩,大小百姓,各等商戶,人人喜笑顏開,神情雀躍,人心鎮定,是無有半點對隔壁戰事的擔驚受怕。

  打潤州鎮江北入揚州的摩尼教人物,見了是紛紛心中唏噓。對比風雨飄搖的摩尼教那地界兒,揚州這里真就是另一番天地。

  原因不加詳述,任誰都知道為什么。但也正是如此,才叫人更是唏噓。

  那梁山泊才崛起幾年光景?

  就能做下了這番基業,教宋軍不敢正視。他們摩尼教在江南又經營了多久,卻是如此的慘淡,叫他們怎的不心碎啊。

  也就是這般時候,柴進忽的從益都快馬直下揚州,向郭永、楊志出示了陸謙授予的文書,自是飛快的調集了一批錢糧器甲,裝載了整整五船,結為一堆,朔江而上,向著金陵城進發。

  蓋是因為方金芝剛剛為陸謙誕下了第三子,這是夫家向岳家報喜來者,又是陸謙向岳家送上的一份年禮,好教摩尼教生生的回出一截血來,來年好再與宋軍廝殺。

  柴進帶來的喜悅也好,帶來的禮物也好,都叫方臘樂開了懷。

  過了一夜,次日早朝,等候方臘在金陵城內升殿。內列著金瓜武士,外列親貴勛臣文武兩班,那方貌、方天定等人近日里已經都趕到了金陵。

  當下就有左丞相婁敏中出班啟奏:“臣已與那柴進有所交談,據其言語,來年陸王之欲所求,乃關中關西之地。我軍與宋軍大戰再是起時,彼處實難再做一二襄助。”

方臘卻并不覺得意外,這般時候陸謙若不趁熱打鐵的攻取關中關西,雄霸北地,反倒是有愧他那偌大的聲名了。且那關中關西之地也不是好取的,西軍兀自有十幾萬留守彼處,梁山軍若真能奪取哪兒,不次于狠狠捅趙宋一刀。而西軍若是知曉老家不保,也必然士氣大受挫動。這般想著心中如何不歡喜  說道:“北地有一俗語,打鐵還需自身硬。方臘立國建制,靠的是我輩自身之力。今日與西軍廝殺多時,亦是我南軍為主,梁山之力只是幫襯也。

  今朝我軍堅守金陵,宋軍苦戰許久莫能克下,以至于士氣低迷,斗志下挫,不得不引軍而退。由此可見,彼輩亦非是那戰必勝攻必果的神兵天將。

  趁著如今時機,我軍亦當好生整兵備戰,來年梁山軍若打破關中關西,彼為西軍之故地也,鄉梓之所系,聞之定是軍心震蕩,我軍趁此機會未嘗不可反敗為勝…”

  必須說,人方臘的雄心壯志還大著呢。

  摩尼教一干文武聽了紛紛贊嘆圣公明見。恰巧那司天太監浦文英在朝,湊趣一般奏是:“近日臣夜觀乾象,有無數罡星,入吳地分野,中間雜有一半無光,就里為禍不小也。然見帝星明朗,正照吳越地。可見于圣公并無大礙。及至金陵,又見一縷五色天子之氣,起自石頭城。而今日再瞻天子圣顏,抱龍鳳之姿,挺天日之表,正應此氣。臣不勝幸甚之至!”

  就這般的,方臘很成功的舉行了一遭大朝會。

  那自欺欺人也好,精神勝利法也罷,只要能鼓舞起文武重臣的斗志,叫眾人不失了銳氣,那就是方臘的成功。

  就像那永興軍路安撫使董正封合同同知樞密院事李回一樣。于年前召集麾下文武等人聚議,彼處新任的陜西六路置制使的劉法列席,三人可不就是如同方臘一般的精神鼓舞法么。

  什么西軍擴招已經大見成效,雖然不能實力恢復如初——這誰都知道,可現下陜覀亦有二十萬精壯兵馬,十萬民勇鄉兵,基本的實力還是有的,絕非河北、京畿也。

  且這陜覀之地最是關鍵,地勢險要,得之可成形勝之妙。向東出則就可抵進中原,如是昔日李唐之勢也。守住了這兒,在座文武,盡是國家功臣,大宋功臣也。

  可實際上呢?

  二十萬精壯兵馬此刻趕到京兆府長安的卻是連五萬都不到。蓋因這大軍開拔是需要錢財的。

  關中又不是江南?后者是去平叛鎮亂,那順帶著摟些錢財,可不是天經地義的么。兀的這關中之地卻是趙宋自家的地盤,趙佶再是無恥,亦不能叫兵將去自取錢財。

  而沒錢,你就想休叫那些兵爺爺去拼命賣力。

  面對女真異族的時候,他們都能不給錢不射箭,這面對著同文同種的梁山軍時,自更是如此。也虧得是劉法在西軍中素來威望深重,如此好歹能拉來這般多的兵馬。

  永興軍路安撫使董正封與同知樞密院事李回,對于兵事都僅僅是能紙上談兵,真正廝殺作戰的還是劉法這位西軍神將。

  這次的動員會議能召開的圓滿,亦是因為有劉法這位西北的神將撐場。只是劉法畢竟是一介凡人,沒有金手指在身,看不透眼前的一干軍將的真正心思。

  后者文武數十人,哪一個不是心思繁雜這內中自然有大宋朝的忠臣良將,卻也更有早早與梁山軍有了勾搭的叛臣賊子。

  那一旦開戰就首當其沖的陜州知州李彌大,那就是后者之一。

  此人字似矩,號無礙居士,江南蘇州人。登崇寧三年進士及第。以大臣薦召對,除校書郎,遷監察御史。假太常少卿充契丹賀正旦使。歸國后遷起居郎,試殿中監察御史,再遷中書舍人,同修國史。

  早前在趙佶西遷河洛的時候,被任用為陜州知州。

  如此人物,照道理應該是大宋朝的擁躉,可他卻早在趙佶二次遷都江陵時候,便著心腹人與梁山軍諜報司有了勾搭。不為別的,只因為對趙宋心灰意冷。

  河洛為趙宋歷代先帝埋骨之地,彼輩卻不戰而走,忒不當人子。且早在西遷時候,他與多名御史臺的舊日同僚曾上書諫言皇帝,論罪于蔡京、楊戩、梁師成等奸佞,以振軍心民意。惜哉,一封封上疏若石沉大海。反而是他被把去了中書舍人之職位,出知陜州事。

  李彌大便就這般的選擇了梁山軍。

  新年過后,天氣就日漸轉暖。去歲的冬日尤其的寒冷,但這冰寒來的早去的也早。

  江南兵戈已經再起,江北之地卻還是一片的寧靜。進入到二月,街道兩旁的樹枝都竄起了淺淺的嫩綠,標示著春日的到來。

  而轉眼二月將過,這段時間,長江以北之地皆是難得太平安寧,雖在有心人的眼中,這只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平靜。

  陸謙不可能白白浪費時間的。

  “難得的太平日子,怕是不多了!”李彌大看著手中的公文,劉法遣派兵馬副都統孫昭遠引兵一萬進駐陜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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