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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三章 京畿近地,怎有如此巨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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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日的推演下,叫盾車較之原貌可謂大變了一副面容。

  那每一輛盾車的盾板面上倒插三根槍矛,槍矛尾端后矗,插入土中,形成一三角,與盾車的車腿車輪相配合,鞏固盾車。同時后者的車腿也從一開始的四條變作了六條,多出這兩條皆立在后,亦插入泥土里,這皆是防止甲馬撞上盾車后將之撞退。一切都起到一個釬釘之用。

  同時每輛盾車左右亦添加了遮板,擋上不掩下,車身上以土袋壓重,全車總量超愈三百斤。

  其后配弩手一人,或標槍兵一人;刀牌手一人;披重甲肉搏兵一人,持長槍大刀重斧;最后再加一撓鉤手。

  前列兩排盾車,一排五十輛。每五輛盾車并列一組,彼此以皮索聯系,亦如連環馬。露出間隙即叫己方甲兵出擊,又叫對手馬軍涌入進來。

  兩排盾車之后,便或是三五輛并列一排,或五六個圍成一圓圈,當然也有正方形的、矩形的,甚至是五星狀的。不曾隊列,不曾對稱,只為阻擋。可說在最初的兩排線列的盾車之外,那就是非常個性化的展示了。

  之后距離五十步遠,才是最后一列盾車。陸謙人就在其后。

  如此布置,盾車周遭再配以挖好的陷馬坑,雖然時間會有倉促,數量不可能多。再有一個就是鐵蒺藜了。這是老祖宗傳下的防備騎兵的利器,地面上必潑灑了不少。

  反正陸謙怎么想都不認為自己應付不了呼延灼的騎兵。又不是平原打遭遇戰,毫無準備之下的步兵自然難以抵擋重甲騎兵的沖擊。現在是在打有準備之戰,東京派遣的大軍有五千鐵騎的消息,早就傳遍整個濟州了。

  而他也不信那呼延灼手下的騎兵,就多么的訓練有素。

  人馬具甲的連環馬,馬匹、器甲耗費何其之大?不可能是區區一都統制來帶領,還放在汝寧。且呼延灼的那支鐵騎還是來自三州,來自不同的三個地方。對比呼延灼大擺連環馬陣是因為自家馬軍訓練有素,陸謙更認為那是他為了防止自家馬軍臨戰而逃或是避戰怯戰而想出的外招。

  如是,沖在最前的騎兵當然看到了那一面面倒插著槍矛的木板,他們不想死,但他們卻沒辦法停下馬蹄來。足足十人一隊串聯的連環馬,奔跑起來,怎能似單人匹馬一般動靜隨心如意?且見勢不妙,他們也難以立刻斷開鐵索,解放自己。是以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慘烈車禍發生。

  呼延灼被后陣捋著胡須。面上神色嚴峻,直到聽到那人仰馬翻的聲音,看到梁山泊前陣羅列的盾車一輛輛被撞毀,臉上始終露出了抹微笑。

  這就是他為什么想到將具裝鐵騎做連環馬用的最大原因。

  休看呼延灼在高俅面前吹噓什么五千精銳馬軍,實際上他卻曉得,自家手下的騎兵斗志可乏。或許不至于一觸即潰,卻也定不能死戰。

  而現下呢?他十人一組,十人一組的串聯起來,你作戰不利了就是要逃想退都難。

  如此一串聯起來,便就只能向前,不能后退了。

  只不過這梁山賊倒是叫他出乎意料,本人為連環馬出擊,必然是勢若破竹,一舉蕩滌的。不想賊寇竟也想出了一妙法。這先前派出的三百連環馬,沖擊一陣后都陷入困境了,竟不能徹底將賊寇正面防線完全破開,反而自己難動彈了。

  陸謙以盾車對騎兵,這是呼延灼想都想不到的。平心而論,不失為一妙策。雖然一組組的連環馬直沖撞上那盾車,的的確確是撞碎撞散了。但連環馬的速度也停下來了,且損失不小。

  看到大批的披甲賊兵蜂擁圍殺鐵騎,呼延灼再叫人吹號擂鼓來,就看到號角鼓聲中,小二百具裝鐵騎,奮揚四蹄,沖著戰場奔去。這些鐵騎可是無有連環,正好彌補連環馬轉向不便,不易照顧側后之缺陷。

  呼延灼沒有將手中的三千具裝鐵騎徹底的連環化,留下一部分如這般,只是謹慎起見。卻不想現在真的發揮出了作用。

  宋軍兩翼的連環馬也出動了,只不再是十人馬一連環,呼延灼傳令下去,讓他們一隊人分二。認為如此來可叫他們更靈活一些。

  中軍的連環馬更是再起一波,變成三人一連環,緊隨其后,再起波濤,向著陸謙前軍沖去。

  馬蹄聲響,長驅直入。

  自有股一往無前之勢。宛如一柄巨斧,被巨人揮舞,向那一輛輛盾車所組成的‘大樹’砍去,擋著披靡。

  那么的義無反顧!

  “噗嗤——”雪亮的槍刃從一個具裝鐵騎的胸膛戳入,也是李袞力猛,標槍穿透重甲,直將那人撞下馬來。李袞卻是半點都沒再去瞧看一眼,揮舞著一條骨朵,從側面一擊搗在一鐵騎側面上,骨頭斷裂的聲音清楚無比的傳入李袞耳朵。那馬兒一聲哀鳴倒在了地上,馬背上的騎兵仿佛一鐵罐砸在地上,整個人都也不動,似都昏死了。可李袞還是再揮起那條骨朵,如一根稻草樣兒,狠狠砸在那騎兵的鐵兜鍪上。不管是否鐵面遮擋,白白的腦漿混著鮮血流淌了來。

  退無可退,進又不得進的頭批連環馬,被盾車后隱藏的梁山軍甲兵飛快的絞殺著。

  而他們又是梁山軍阻擋具裝鐵騎的第一道防線,速度破受影響的具裝鐵騎,和欲躲避而不得的連環馬甲兵,面對長短配合得益的梁山軍甲士時候,那就是待在的豬羊。便就是呼延灼立刻派上的一二百單身具裝鐵騎,失去了一往無前的速度之后,也戰斗力銳減。

  只是不長時候,不少被連環所累的具裝鐵騎,就如同一顆顆樹木一樣,被手持利斧的梁山軍,一個個砍伐在地上。

  這些耗費之巨可謂屹立在冷兵器時代頂端的具裝鐵騎,真正的用武之地,只在于一望無垠的闊野之上的正面撞陣。他們就是冷兵器時代的坦克,犧牲了騎兵最大的長處——速度,而換取了無匹的正面沖擊力。

  但也就好比坦克,在地勢地形變幻之后,在崎嶇的山路或是那淤泥沼澤面前,每每就變得自廢武功嘍。

  第一波連環馬沖擊褪去,第二波具裝鐵騎殺到,亦不能成功,再一波連環馬沖鋒,還是被擋。當兩刻鐘的時間不到,沖鋒的兩撥連環馬并具裝鐵騎已然潰不成軍,單體的具裝鐵騎都開始兜轉馬頭時候,呼延灼、韓滔、彭玘盡數面色嚴肅了,而后陣觀陣的梁山軍兵將歡呼大起。

  他們勝了!

  呼延灼如同當頭挨了一棒,“京畿近地,天子肘掖,怎得有如此巨寇?”任他再視梁山泊為大敵,也是意想不到。這距離東京城只三百里距離的梁山泊里,這就在天子眼皮子底下的水陸交通要地,怎么就能出現這般厲害的賊寇?這天下又怎么會有如此了得的匪人?

  韓滔、彭玘二將就更是一邊氣急敗壞,一邊感到無法置信。“叵耐這般匪寇縱西軍精銳難比,怎的,怎的…就落草水泊了?”

  這給三人的震撼就好比后世燕京旁邊一個小縣城里的一伙黑澀會,竟然正面硬懟的把國家最精銳的特種部隊給打滅了。已經不是叫人結舌,這簡直是顛覆人三觀的。

  虧他們先前還以為這一戰會輕而易舉,梁山賊不乖乖縮到水泊等死,而是在岸上下寨,正面迎戰官軍是自尋死路。現如今看,可不是他們小瞧了天下英豪。

  本以為是一群烏合之眾,頂多有兩分健勇;可不想是天下難尋的無二精銳。

  而梁山泊這邊,那跟在武松身后的張聰,還有一樣出現在陣中的晁蓋與公孫勝,直想把眼珠子摳出來洗洗干凈再按回去,看是這不是真的?

  就像很多人以為的一樣,五千馬軍對他們的震撼力太大,宋朝缺馬么。且一萬五千步騎,人人披甲。講真的,晁蓋今日很講義氣,雖然這甚有可能是受了當日武松上山的沖擊,一時熱血上頭。而張聰為代表的幾個清河漢子,他們愿意拋家舍業的跟著武松上梁山來,那未嘗沒打著把性命丟在山上也須全了義氣的注意。

  可現在看,梁山泊還大有可為啊。

  今日對戰至此時,明明就是梁山更具優勢嘛。無論是斗將,還是兵馬接戰,梁山都穩居勝面。

  呼延灼回過神來后,急忙傳令鳴金收兵。寶貴、珍貴的具甲鐵騎可不是這樣揮霍的。聽到鳴金聲,廝殺中的宋軍僅剩的那點斗志都消褪了。其中不及或無法回轉的連環馬上,背上負者重甲的馬兵徑直下馬,如不能及時斷掉鐵鏈者。也不怕摔在地上起不來了。單體靈活的具裝鐵騎更是紛紛掉頭就跑。

  不僅是中路,兩翼的宋軍騎兵也是如此。

  林沖、魯智深各引了兩營甲兵出擊,纏足了不少來不及退走的官軍鐵騎。

  殺,殺,殺!長槍亂舞,禪杖瘋魔,如是風飄玉屑,雪撒瓊花,點點寒光沒入血肉中,手挺長矛,沖入倉皇而逃的鐵騎叢,豹子頭猛不可當,霎時之間,七八名鐵騎就被他長矛搠入臉中而死。而瘋魔起來的花和尚,那就是一頭人型兇獸,月牙鏟揮舞,掃在身上,人馬俱倒。那人甲合起足有二百斤重的鐵騎兵,一個個如狂風中的碎石,隨風滿地亂走。

  韓滔、彭玘各引步甲上前接應下。

  陸謙臉上露出遺憾色,呼延灼收兵了,今日不能竟全功,那來日可就有的時間消磨了。

  身旁武松臉上帶著兩分意猶未盡之色,甚至還有幾分失落。自己當初可是懷著舍命以報陸謙大恩大義的打算上山的。將兄長嫂嫂和自家娘子安排妥當了,那就了無牽掛。亦如是荊軻赴秦一樣的一去而不復還,上山就沒打算再活下去。

  可以說他心中是很驕傲的,有種犧牲精神和大無畏精神。自我升華了么。

  可是,可是…

  武松看著遠去的官軍,都情不自禁的生出一抹幽怨來。他們敗得也太快太輕巧了。如此一來自己的上山,真是半點屁用都沒有。

  武松當然不至于為了凸顯自己的作用,而想著叫梁山泊將士陷入苦戰;他自然也為梁山的勝利而高興歡呼。但在他的內心里,立功的想法卻更急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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