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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四六章擢升兵部尚書

  清林里陳家堡,陳應坐在床上,怔怔的發呆。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陳應如同一樽塑像,動也不動。

  這個突如其來的噩耗給震駭到了,李秀寧的這個病哪怕在后世也不是百分之一百的可以治愈,更何況還是這個醫學科技落后的唐朝。如果在后世,陳應可以不惜一切代價,給李秀寧化療、醫治。

  陳應此時應該可以感激李淵,如果不是因為憂心李建成與李世民的斗爭,李秀寧也不會急怒之下頂撞李淵,更不會因為李秀寧心憂如焚,茶飯不思,造成免疫力低降,病菌在李秀寧暴發。

  現在雖然李秀寧的病雖然是頑疾,但是由于在爆發初期,還有挽救的可能,畢竟早期的肺癆是可以依靠中醫理療,緩緩治愈。

  想到這里,陳應就振作了起來。由于李秀寧的這個病是呼吸道病菌感染,病菌會在呼出的空氣中傳播,在這個情況下,李秀寧必須隔離,否則就非常容易進行交叉性感染。

  想到這里,陳應感覺陳家堡就不適合李秀寧安心養病了。由于此時的陳家堡已經發展成了一個工業小城,在這里不僅擁有鋼鐵坊、馬車坊、軸承坊還有其他各類木器工坊、農具坊,不僅擁數萬人密集居住,同樣,這里的空氣也相對比較污濁。

  想到這里,陳應連一刻也不愿意停留,甚至連天還沒有亮,就讓人準備馬車。在睡夢中,李秀寧被陳應輕輕搖醒。

  李秀寧看著陳應,虛弱的道:“陳郎,讓我再睡會吧!”

  “三娘”陳應扶起李秀寧,幫助李秀寧穿好衣服。陳應一邊給李秀寧穿衣服,一邊笑道:“馬上就要到上元節了,我們再住在清林里也不太方便,芙蓉園環境清幽,非常適合你在那里養病!”

  李秀寧點點頭,柔聲道:“那,依陳郎!”

  陳應拿著大氅將李秀寧包裹起來,抱著她走上馬車,他小心翼翼的將李秀寧放在馬車里的軟榻上,為她輕輕蓋上被褥。

  陳應沖著馬車外的車夫道:“走吧,去芙蓉園!”

  馬車緩緩啟動,原本緊閉著眼睛的李秀寧,緩緩睜開眼睛,靜靜的望著陳應,虛弱的道:“陳郎,你告訴我…說實話,我這病,是不是沒得治了。”

  陳應的笑容僵硬的沉默片刻,發現李秀寧不知何時,又睜開了眼睛,正緊緊盯著自己。

  陳應只能收斂了笑容,嘆了口氣,搖搖頭道:“三娘,你想多了,你只是得了風寒,需要安心靜養!”

  李秀寧反而如釋重負般呼出一口氣道:“陳郎,你騙不了我的,如果我的病沒有大礙,你不會如此鄭重其事,我的身子骨我自己清楚,我一直沒有得過病,身子不比一般男子弱,現在渾身上下使不出一點力氣,這種感覺,我根本就沒有體會過!”

  “會好的,你安心靜養一定會好的!”陳應說著,眼睛不爭氣的紅了,為了害怕被李秀寧看穿,他只好扭過頭不看李秀寧。

  李秀寧低頭看著隆起的腹部,望著陳應的背影道:“我的時間還能堅持到他出生嗎?”

  陳應的心快碎了。

  他用力的咬著嘴唇,真怕自己會哭出來。正所謂,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時。面對尸山血海,或者無邊無際的敵人,陳應從來都是不假顏色,可是現在,他的情緒變得非常不穩。

  李秀寧伸手摸向陳應,用力的將陳應的臉搬到她面前,四目相對,李秀寧道:“這輩子能遇到陳郎,就是上蒼對三娘最大的恩賜,能再給陳郎生下一個孩子,讓他可以給謙兒為伴,我就心滿意足了!”

  此時,陳應再也堅持不住,蓄滿眼眶的淚水,撲簌撲簌往下掉。

  李秀寧伸手給陳應擦著眼淚,然而,李秀寧擦得越快,陳應的眼淚也越多。

  李秀寧吃力的道:“陳郎,你說太子與秦王爭斗,你…有辦法避免…傷及無辜,能說說么?

  “這些事情等你身子好了再說!”陳應神色陰郁的看著李秀寧淡淡點頭,聲音清緩。

  李秀寧用毋庸置疑的語氣道:“這是我唯一可以做的事情了!”

  陳應緩緩點點頭道:“其實,道理很簡單,離權柄越遠,被傷害的可能性越小。”

  李秀寧苦笑道:“可是,東宮與秦王府上下…全是人才,無論是東宮的魏征、馮立、裴矩、還是是天策上將府的房玄齡、杜如晦,難道都讓他們…下野回家?這也是朝廷巨大的損失!”

  陳應解釋道:“我的意思是,并非免去這些人的官職,而是整頓行臺與各地兵馬總管,將多余的官職,撤銷合并。天策府這樣的地方,本身就與朝廷省部之間職能交疊、有所沖突。”

  李秀寧道:“這樣一來,秦王府的人才,豈不是要和關中世族,爭奪朝廷的職銜?”

  陳應道:“只要不和儲君之位勾連,能者上、庸者下,這樣的爭斗,又能惹出多大的災禍?更何況,不入幕東宮或天策府,他們可以牧民一方,當初大唐立國,地不過千里,城不過數十,隨著時間的推移,大唐的版圖越擴越大,需要的官職就越來越多,僅安西都護府為例,這就需要兩三百名官員!”

  “問題是…”李秀寧想了想道:“大郎…敢用天策府的人?”

  陳應眼神堅定的道:“天策府上下,無論軍事政務,都是出類拔萃的人才,若他們愿意為國效力,太子殿下,必以國士相待。”

  李秀寧伸手在軟榻上的案幾上,輕輕敲了幾聲,不一會兒,何月兒探頭過來道:“公主殿下,有何吩咐?”

  “把東西拿過來!”

  何月兒不一會兒,遞過來一個包裹。

  陳應接過以后,輕輕打開,發現居然是一卷圣旨。

  陳應僅僅看了一眼,頓時大驚失色,凝眉問道:“這是哪里得到的?”

  李秀寧嘆了口氣道:“東宮肯定已經有所察覺,只是他們拿不出切實的證據,這是天策府的杜淹策劃的,手法與河北一般無二,帛布上寫的名字,就是接到圣旨的…江左世族…你知道該…如何處置…有了這個,太子和秦王之間…也該有個了斷了。”

  陳應一臉震驚。他實在難以想象,江淮軍叛亂與劉十善叛亂一樣,都是秦王府的杰作,他更難以想象,秦王府的這些幕僚,為了獲得軍功,打壓太子,會如此不擇手段,僅僅河北之亂,十數萬人無辜枉死,江淮之亂,如今還沒有結果,想來恐怕江南也白骨露野,居然會是如此內幕。

  李秀寧又是一陣劇烈咳嗽。

  陳應嘆息道:“三娘,還是先安心養病吧…”

  馬車緩緩靠近長安東南門延興門,此時長安城門已經大開。馬車沿著坊道,一路向南,前往芙蓉園。

  當馬車抵達芙蓉園的時候,門口司閽看著是梁國公府的馬車,直接打開中門,讓陳應進入。

  馬車沿著芙蓉園甬道,直接走到芳林苑。

  這里被陳應改成大唐博仁醫院,是唯一沒有開放的一塊區域,面對曲江,環境清幽,風景宜人,所有的園林建筑,都是出于隋朝匠作大匠宇文愷之手。

  不多時,孫思邈一臉疲憊的來到馬車前。

  陳應掀開車簾,卻見孫思邈眼睛紅紅的道:“大將軍安好,貧道正準備派人通過大將軍。”

  陳應微微一怔:“有甚么事?”

  孫思邈躬身道:“貧道連夜翻越《黃帝內經》、《傷寒雜病論》、《神農本草經》等醫書,終于在《靈柩》中找到可以醫治公主殿下的氣疾之法!”

  “什么?”陳應聽到這話,簡直比喝了瓊漿玉液還要甜,混身上下每一個毛孔都有著說不出的舒服!

  孫思邈與陳應講著什么,然而此時陳應全然聽不到了,他腦袋里只剩下一個念頭,李秀寧有治療的希望,他不用失去了。

  正所謂愛過方知情濃,醉過才知酒濃,只有失去過,才真正懂得珍惜和擁有。

  陳應興奮的道:“郭洛,提三千套棉衣,無償送給長安城的百姓,本大將軍從今后以后要行善積德!”

  長安太極宮甘露殿內,李淵望著裴寂笑道:“太子雖然精通庶務,打理朝政面面俱到,可論謀算人心,到底還是差點火侯!”

  裴寂態度恭謙的道:“陛下所言極是,太子仁孝,也比秦王,更能顧全大局。”

  李淵點頭。

  裴寂笑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太子懂得這個道理,羅藝雖然是他舉薦給陛下的,卻是陛下的臣子,朝廷的將軍,不是太子的私人,論及公心,太子比之秦王,還是要強上很多的。”

  李淵沉吟道:“既然建成這么懂事,也沒枉費朕多年苦心教導,陳應以大司徒、曙理兵部尚書,你看如何?”

  裴寂頓首道:“陛下英明!”

  李淵擺擺手道:“中書舍人,擬旨吧,陳應開拓西域,北驅突厥,南拒吐蕃,平定河北之亂,大功于朝,乃國之干誠,擢升兵部尚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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