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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這個昭武胡好狠

  此時的西突厥統葉護可汗是打碎了牙齒往肚里吞。他心中暗暗發誓,只要有機會,肯定要去找頡利可汗報仇。

  事實上,這次他突襲涼州就是受了頡利可汗的蠱惑。當時頡利河汗描繪的前景非常美妙,他率領三十萬東突厥騎兵在定襄嚴陣以待,唐朝絕對不會輕動。

  一旦這個時候,西突厥大軍逼近。李唐朝廷肯定會與統葉護可汗議和,到時候,統葉護可汗就可以獅子大開口,向李唐要那比處女肌膚還要柔滑的絲綢,要那堪比黃金還要貴重瓷器,還有茶葉、鐵器、甚至是大唐的開元通寶。

  這些疲憊不堪的西突厥騎兵被數千名昭武九部的騎兵追得快要吐血了,這些昭武九部騎兵,距離尚遠,就挽起弓箭射擊,仿佛像打獵一樣,將前在亡命奔逃的西突厥人射翻在地,距離稍近,他們就沖上去,掄起馬刀,呼嘯而過。

  昭武九部部落的戰斗力其實不強,遇到真正的強敵,他們馬上就慫了,可是一旦遇到可以欺負的對手,他們就會變成猛虎。這些數千昭武九部的騎兵,發起集團沖鋒,僅僅數千人馬,竟然揚起一陣颶風,仿佛如同千軍萬軍呼嘯而來。

  不管是西突厥人的控弦之士,還是他們最精銳的附離甲士,都是死路一條。他可怕的呼嘯聲,讓西突厥人汗毛倒豎,肝膽俱裂,被一層層撞翻。

  那可怕的驍騎軍鉤鐮槍騎兵不見了蹤影,可是這些昭武九部的騎兵,卻轉眼之間形成一股可怕的洪流。

  肆葉護阿史那泥孰看著這一幕氣得鼻子都歪了,他狂叫著道:“本葉護再怎么落魄,也是地上的猛虎,還輪不到他們這群土狗來欺負,跟他們拼了!”

  眾附離軍甲士被驍騎軍鉤鐮槍騎兵打得嚇破了膽,哪里敢讓肆葉護阿史那泥孰上前拼命,他們紛紛上前勸道:“葉護,不成了,趕緊撤退吧,要不然可就晚了!”

  阿史那泥孰幾乎是吼出每一個字音:“為了阿史那家族的榮耀,為了蒼狼神,你們這群懦夫,膽小鬼,你們不睜看看,昭武九部那些雜種,本葉護一個人可以打他們一百個,你們要是沒種,本葉護自己上!”

  沖在最前面的是昭武九部之一的曹部首領曹丹,其實他的名字是曹爾丹。不過一般人都叫他曹丹。昭武九部距離突厥最近,也是被突厥欺負最慘的一個部族,部族中只要成年的男子,都要跟著突厥人打仗,打仗的時候,他們自然是沖在最前面的,可是賞賜卻沒有他們的份。除非突厥人高興了,扔幾塊骨頭給他們,讓他們不至于餓死。

  這不是最可氣的,最可氣的還是金山俟斤阿史那庫哥,這貨簡直就是一個禽獸,他最喜歡吃人。而且還是剛剛生下來不足一歲的那種嬰兒。阿史那庫哥通常都是把不滿一歲的嬰兒,洗干凈一以后,放在油鍋里炸,將嬰兒炸成金黃嬌嫩,再撒上孜然和鹽巴。

  整個曹部至少有上百個嬰兒成了阿史那庫哥的腹口餐,其中一個還是曹丹的長孫子。這個阿史那庫哥就是肆葉護阿史那泥孰的大兒子。

  正所謂仇人見面分外眼紅,看到是阿史那泥孰,曹丹的眼睛都要裂開了他撕吼道:“報仇!”

  “報仇!”眾昭武九部的騎兵在曹丹的帶領下,如猛虎下山一般沖向阿史那泥孰。馬刀上下翻飛,箭雨在空中呼嘯,已經完全喪失斗志的西突厥軍隊,并不是阿史那泥孰一個人可以依靠勇氣扭轉的。

  不過附離軍確實是西突厥騎兵中的精銳,曹丹所部居然沒能一次性沖散附離軍,反而被殺傷了上千名部曲。

  這已經不是曹部的損失,而是傷筋動骨了。可是報仇心切的曹丹根本就不管不顧,宛如瘋虎,繼續進攻。

  肆葉護阿史那泥孰正準備將曹丹所部斬盡殺靜的時候,大地盡頭出現一股黑流的洪流,戰馬整齊抬腿,整齊落腳,如一條直線,隨著這條直線慢慢變粗,附離軍將士慘叫道:“那個亡靈騎士又來了!”

  此時陳應也不知道,他麾下的驍騎軍鉤鐮槍騎兵,已經獲得了一個敵人恭送的雅號“亡靈騎士”。事實上突厥人絕對沒有夸張半份,因為這些鉤鐮槍騎兵不怕箭矢,即使被箭倒,他們也不發出慘叫,一直沉默著,只有在陳應呼喊口號的時候,他們才會開口。

  這種靜寂的沉默,給了西突厥人極大的壓力。

  阿史那泥孰一看那面黑紫的戰旗越來越近,在親衛的護衛著調轉馬頭,朝著西方遠去。

  就在這個時候,昭武九部部落首領紛紛前進拜見陳應。騎在馬背上的陳應盡管非常疲憊,不過他卻非常開心。昭武九部首領按照臨陣倒戈的先后,分別是曹丹、穆瑞斯、石霸等人為首。

  “我等拜見上國大將軍!”

  昭武九部其實安部陳應也沒有好感,不過在這個時候,陳應可不想破壞原先制定的計劃,陳應望著眾人緩緩點點頭。

  曹丹原本以為率領這支兇神惡煞的將領,應該是一個年過半百的宿將,最不濟也應該是一個年過而立之年的中年將領,然而卻沒有想到居然是一個膚色白皙,漂亮得不像話的年輕人,論起年輕,好像不比自己的兒子大幾歲。

  陳應點點頭道:“爾等識實務,做得非常不錯,統葉護如今大敗,全力追擊,務必讓他匹馬不回!”

  曹丹振臂大吼道:“上國陳大將軍有令,全力追擊,讓統葉護匹馬不回!”

  陳應笑道:“傳本大將軍命令,任何人攜西突厥人級,既可向本大將軍換米五斗,或刀一柄,或同等價值的財物一份。附離軍價值一石米,或羊十只,馬一匹。其突厥貴族,如特勒、俟斤、俟利發賞錢十萬、五萬、一百萬。生擒統葉護者賞良匹百匹,錢千萬!”

  隨著陳應的這一番命令下令,不僅昭武九部倒戈,就連其他原本沒有反意的突厥附庸部落也遲疑起來,因為在統葉護大敗的情況下,他們也無法獨善其身,要么殺掉突厥人去換族人生路或賞錢,要么成為別人的賞賜。

  就在這時,涼州總管李道宗終于帶著數十百騎兵追上了陳應,他看著陳應這架勢打算是將統葉護一網打盡,上前勸道:“陳大將軍,妹婿,歸師勿遏,統葉護可汗也是西域之人杰,如果垂死反撲。反咬一口,我們也得面臨重大損失。不如見好就收,集結起堂堂正正之師,隨后擊之,將他們趕過沙州去吧。況且大戰之后,重建為第一要務,如今涼州各縣均遭到突厥人的洗劫,城池尚好,可是城外村鎮已經十不存一,眼下當以涼州的重建為第一要務,將統葉護趕走…”

  李道宗的意見不能說是錯誤,只能說太過保守。

  陳應的計劃之內,可沒有擊退這一說。他按排下了陌刀軍這個伏兵,就像想將統葉護的二十萬大軍堵在涼州沖積平原地全殲。

  陳應笑道:“李大總管無需擔憂,戰后重建的問題稍后安排,另外你所擔憂的反撲問題,其實也不是問題。你真以為本大將軍只率領這區區一萬騎兵就來攻打統葉護可汗二十萬大軍嗎?”

  李道宗自然清楚李唐朝廷如今的防御重心在河東、關中、根本無暇顧及涼州。聽著陳應的意思,好像不是那么回事。他疑惑的問道:“難道不是?”

  “當然不是了!以一萬擊二十萬,即使本大將軍,也不敢如此拖大!”陳應笑道:“不怕嚇倒你,本大將軍這一次率領了十萬大軍(即使只有五萬,包括三萬余新軍),其他大軍除了隨后趕來的三萬步騎之外,其他各部已經抵達了他們應該到的地方,這一次西突厥休想逃回去,全部留下給本大將軍肥地!”

  如今涼州損失太大,根本無力防守涼州軍務。當聽陳應說還有十萬大軍的時候,李道宗不再說話了。

  被統葉護摁在涼州城摩擦了兩個多月,要說李道宗心中沒氣,那絕對不可能的。

  原本圍聚在陳應身邊的昭武九部的石霸,原本不想投降大唐,只是形式所迫,不得已而已。現在他聽到陳應還有十萬大軍的時候,腦袋里對統葉護的忠誠,已經飛到九霄云外了。

  一萬大軍打得統葉護已經只剩半條命,再來十萬,恐怕世界上再無西突厥汗國了。

  曹丹則更加開心,他認為自己的決定無比正確。就在這個時候,他試著小心翼翼的道:“陳大將軍,若有十萬大軍在手,不如向西找達葛邏嶺山口,將西突厥人全部堵在蔥嶺以東!”

  李道宗心中一驚,心中暗道:“這個昭武胡好狠!”

  來到涼州,李道宗不可能不研究西域。事實上蔥嶺山脈三條道貫穿東西、上疏勒和下疏勒,還有葛羅嶺山谷。不過,上疏勒和下疏勒屬于季節性貫穿東西的要道,每年的四月至十月這六個月間可以通過,從十月開始大雪封山,直到明年的四年冰雪融化之后,這里才可以通行。

  真正不受季節控制的只有葛邏祿部的聚集地,葛邏嶺山谷,由于葛邏嶺山谷內有著大量的溫泉,這里即使是大雪封山的時候,這條貫穿東西長達一百七十余里的山谷,卻可以暢通無阻。

  不過,話是這樣說,可是涼州距離葛邏嶺足足七千余里的路程,千里遠征已經是極限,大唐如今最遠的征途才三千里。他想到這里,搖搖頭道:“陳大將軍,我們內部如此空虛,若再行險遠征,只怕內部會出岔子!此事萬萬行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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