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氏別院的武裝家丁有一百多人,如果是面對一般的蠢賊,縱然是不敵,也足以堅持到援軍到來。可是陳應所率領的人,不是猛虎義從里的高手,就是勇冠三軍的猛將,于是乎,鄭氏別院的那些武裝家丁們就悲劇了。
短短不到一刻鐘時間,整個鄭氏別院已經沒有敢抵抗的了。這些武裝家丁也不是傻子,既然對方敢沖鄭氏別院下狠手,自然不介意弄死幾條人命,只要不抵抗,這些黑衣人倒沒有為難這些武裝家丁,一頓亂棍打倒,拿繩索捆起來,嘴里塞上破布和臭襪子,就丟在屋里不管了。甚至別院里的丫鬟和女眷也沒有被怎么樣,這些丫鬟和女眷同樣被捆綁起來,關在幾間空閑的屋子里。
這個時候,鄭安春悠悠轉醒。他睜開眼睛的瞬間,就看到一把明亮的橫刀,在他的脖子前晃悠,一個身高過八尺,身材熊壯的黑衣人一只手擒著他的衣領、鄭安春嚇得魂飛魄散,凄厲的慘叫起來:“好漢饒命,好漢饒命…”
陳應還真不放心,萬一他的聲音被鄭安春聽出來,弄不好還真需要殺人滅口。陳應朝著周青示使了一個眼色,周青一把將自己的頭套摘了下來。
陳應大吃一驚,還以為周青會玩露餡。可是看清周青的臉,陳應差點笑出聲。這個周青也太以搞怪了,居然在他的臉上涂抹了一個巴掌大的黑記,還粘了幾根看上去非常惡心的黑毛。周青一邊漫不經心的用手指彈彈橫刀,一邊斜著眼睛望著鄭安春道:“叫魂啊,再叫老子把你的狗頭砍下來!”
鄭安春哆嗦著,眼淚都嚇出來了,趕緊閉緊嘴嘴巴,不敢發出聲音。
周青伸手輕輕拍著鄭安春的臉道:“對了,這就對了,這樣才乖,耶耶我只求財不害命,只要你老實配合,我們不會動你一根汗毛。”
鄭安春非常艱難的吐出一口氣,連帶吐出的,還有驚恐的叫聲:“你…你想干什么?”
周青說:“不干什么,手頭緊了,想找你借點小錢錢花花…”說到這里,周青提起鄭安春道:“你他娘的少拿耶耶當叫花子,記住,你只有一次機會,要是讓耶耶不滿意,你這個腦袋也會挪挪地方了”
鄭安春當時就跪了,丟了鄭氏的錢財,如果找鄭仁泰通融一下,或許還有活命的機會,可是如果不配合他們這些黑衣人,他的腦袋馬上就保不住了。對于鄭安春來說,取舍似乎不難,他馬上帶著陳應等人前往鄭氏金庫。
新安鄭氏的金庫藏得極其隱蔽,居然出乎陳應的意料,不在任何一間庫房里,而是在后院的湖心小亭子里。
鄭氏別院的后院里有一個莫約三四畝大小的小湖,湖心有一座不起眼的小亭子。乘坐著一葉扁舟,陳應、周青、羅士信等十數人分乘兩艘小舟來到湖心島上的小亭子里,只見鄭安春哆嗦著,扭動亭子里的石桌。隨著嘎嘎聲響起,石桌滑到一邊,平坦的地板向兩邊慢慢裂開,露出一個可容一人進入的豁口的時候,陳應的眼珠子都快凸出來了。
居然還有這樣的機關,看樣子真的不能低估古人的智慧啊!陳應率先走了進去。隨后,他的眼睛再次瞪得渾圓。
只見這個面積不過二三十平方的暗室中,密密麻麻、整整齊齊的碼著白花花的銀錠和黃澄澄的金錠,少說也有幾千兩。
陳應二話不說,趕緊找一個麻袋往里面裝金子或銀子,羅士信對于錢財倒不怎么看重,只不過他更狠,直接雙手扣住一個銀箱子,將三千兩扛在肩膀上。
陳應見怪已經不怪了,三千兩銀子,唐朝一兩為四十二點五克,三千兩也就是一百二十七千五百克,約等于兩百五十五斤,當然那口檀香木打造的木箱子,至少也六七十斤,整個銀箱足足三百斤開外,可是看著羅士信的樣子,根本就沒有費力氣。
一百多號黑衣人鄭氏別院里的金銀還真不夠這幫猛男搜刮的,眾黑衣人如同一陣風一樣,看到府里什么值錢的就拎起來就走,就連鄭府別院里洗手的銅盆、珊瑚、盆景、甚至是廚房里的熏鹿肉,也被這幫黑衣賊一掃而光。
當然,別院里馬廄里四十余匹馬,十幾頭牛,也被套上車,五六十輛馬車、牛車也沒有空載,將鄭氏別院里的糧食、鹽、甚至是食用油也裝上車,這些黑衣賊不僅掃空了鄭氏別院的倉庫,將倉庫里的布匹,糧食,麻繩、還有各種農具一掃而光,最讓鄭安春吐血的是,這幫黑衣賊不僅連府庫清空,就連窗簾布也扯下來,裝車拉走。
在陳應看來,浪費是可恥的事情。窗簾布那也是布,也可以做幾十上百套衣服。
鄭安春以下,整整一個府里所有人都被捆綁起來,塞著嘴,他們既不知道這些黑衣人將物資和錢財運到哪里,也不知道這幫人是什么來路。最可恨的是,鄭安春整整被捆了足足一天,若非一個機靈的家丁在門框上將麻繩磨斷,他們都不知道要捆多久。
陳應將財物先存放在新安城外的安撫使行轅,隨后連夜趕去了北邙大營。返回北邙大營,陳應倒頭呼呼大睡,這一夜來回奔跑一百多里,又是扛東西,又是挖地三尺,可把陳應累壞了。
就在陳應忙著睡覺的時候,新安縣城可亂套了。
當鄭安春脫困之后,急忙向新安縣令王渭報案。新安令王渭跟太原王氏沒有什么關系,反而與鄭氏非常親密。王渭的父親是鄭氏一個商號的掌柜,他的母親是隋上開府儀同三司、驃騎將軍、渠州刺史、襄城公鄭大仕的乳娘,也算是鄭氏門人,如果不是因為鄭大仕的關系,王渭也不可能以臣妾之子,成為堂堂一方掌縣縣令。
當王渭得知鄭府別院遭遇洗劫,急忙率領三班衙役去尋查,可是他能尋到什么東西?詢問執守士兵,發現值守士兵如實所說,因為最近李世民與王世充在洛陽城交戰,新安太近,每天都有大量的士紳出城避禍害,數十輛大車平陽很顯眼,這個時候,根本就太尋常不過了。
就在王渭站在城門樓上詢問值守士兵的時候,他就在短短一刻鐘內,至少看到了三四十輛大車離開新安縣城。
這邊新安鄭氏別院遭劫的案情還沒有眉目,這邊新的案情再次出現,新安最大的糧商,鄭氏附庸家族新安胡氏胡文雍家中同樣遭遇洗劫,同樣是一百余名黑衣人,同樣是先將人打暈,捆綁起來,然后將家中值錢的財物一招而空。
王渭的胡子都急得扯掉不少,可是他卻沒有找到任何蛛絲馬跡,這伙賊人出手狠辣,卻不傷人,而且葷素不忌,值錢的物件沒有他們不搶的。王渭無奈之下,只好將案情稟告安撫使陳應,只是陳應根本就沒有給王渭面見,他現在正忙著陪平陽公主李秀寧。
當傍晚的時候,陳應終于睡足了。可是當他睜開眼睛的時候,卻被嚇了一大跳,只見何月兒坐在床頭對面的案幾上,用手支著下巴,靜靜的打量著陳應。
陳應好半天這才回過神來:“我知道我長得帥,那也不同這么直勾勾的看著我吧?怪嚇人的!”
突然,陳應感覺背后有點冷嗖嗖的,陳應不用回頭,從何月兒的口型中就讀出了她的意思:“平陽!”
陳應趕緊轉身,果不其然,只見李秀寧一身男裝,緊射窄袖,甚是精神:“三娘,你怎么來了?”
“怎么,不歡迎我?”
“豈敢豈敢!”陳應連忙小心翼翼的道:“我恨得不每時每刻看著三娘你,做夢都想看到你…”
李秀寧非常不適合陳應這種近乎直白的話語,急忙用手摟摟秀發,從而掩飾自己的慌亂:“我這次是來…是奉父皇之命,前來問你一件事情!”
“甭說一件,就是十件百件,只要是我陳應知道的,定會知無不言!”陳應微微一笑道:“不知三娘想知道什么?”
李秀寧揮揮手,何月兒知趣的走開,李秀寧微微一笑道:“我父皇想知道,你為什么可以在短短半個時辰攻陷函谷關,當然你要是不方便說,也可以不說!”
陳應道:“其實,也沒有什么,就是使用了煙熏戰術!”
“煙熏?”李秀寧不是溫室里的花朵,也不是不懂軍事的小白,她蹙起眉頭道:“不可能有那么厲害的毒煙。”
“煙熏戰術”,可以解釋為后世“毒氣戰”的先河。不過由于科技水平所限,所造出來的毒氣不可能有后世毒氣那么厲害,能其起到的作用主要是“熏逐。”即在一定時間內將一定區域內的人熏走,然后攻城方便可趁機攀墻奪城,起到的是配合作即便如此,考慮到時代的技術水平,也已是十分厲害的招數了。如果云梯、攀爬部隊和投石車等能夠跟上的話。將有可能給守城方造成很大的危機。
李秀寧自然知道煙熏,不過煙熏的威力,絕對不是像陳應那樣威力巨大。縱然守軍無法視物,沒有辦法用弓箭壓制敵人靠近,可是站在城墻上的敵人,如果拼死不退,雙方都處于煙熏之中,其實屬于誰也奈何不了誰的境地。
陳應笑道:“只要說穿了,其實也是一錢不值,干草為里,以便燃燒,濕草為表,則能夠生出濃濃煙氣,如果里頭再摻上毒草,那就更加厲害了。那狼毒草馬吃了會拉稀,但要是熏燒起來芒出煙霧,加上砒霜和瀝青,吸入得多會使人口鼻流血,如果不及時避開濃煙侵襲,也有可能會出現昏厥、或猝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