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李淵如何分配繳獲黃金,陳應并不操心,似乎唐軍征伐鄭國的戰爭,與陳應這個右副帥無關,陳應每天最大的樂趣,就是狠狠的操練麾下的陌刀軍將士。正所謂冬練三九,夏練三伏。
雖然此時已經過了三九,可是外面的天氣呵氣成冰,正是練兵的極佳時刻。
非常可惜的是,陌刀依然不夠,從長安運過來的陌刀與高猛鋼明光鎧甲只有一千三百余柄。陳應大手一揮,陌刀軍將士分成兩波次進行訓練,一半人員不著鎧甲,不持陌刀,扛著兩丈余長,重達二兩百斤重的木樁練耐力。
另外一半人則穿著明光鎧甲,舉著陌刀按照命令,踩著鼓點,如墻推進。隨著訓練的持續,眾陌刀軍將士的配合也從生疏,變得越來越緊密。
陌刀軍將士的訓練,其實就幾招,自上而下重劈,自右而左反斬,自下而上撩,自左而右正劈。
不過,不可否認,陌刀軍的刀法雖然簡單,卻簡潔而狠辣。一氣呵成,毫無花招,簡潔而實用,如果在戰場上,陌刀手如此橫掃劈砍,估計早就尸橫遍野了。
“嗚嗚…”每當天不亮,精力過度旺盛的陳應就吹響了渾厚而蒼涼的戰號聲。陌刀手、長兵、短兵、射生、鉤鐮槍、等諸兵種,如同火燒屁股一般,匆忙起床,用著冷若刺骨的冷水驅逐腦袋里的困意。
任誰也沒有辦法,陳應遲到不打人也不罵人,關鍵陳應餓人。
只要一柱香功夫,不能完成全副武裝集合,對不起,就不問吃早飯了。這么冷的天,如果再這么強度訓練之下,還吃不上飯,那才是要命的事情。陳應沒有什么情面可以講,遲到不給飯吃,訓練成績不達標也不給飯吃。全軍將士完成集合之后,沒有訓話,沒有鼓舞士氣,先來一個五公里全副武裝越野熱熱身。
完成五公里越野,早飯開飯,當然時間只有一刻鐘又兩柱香,折合后世的時間大概只有二十分鐘,沒有完成越野熱身的士兵,不好意思,早餐不用吃了,可以中午一起吃。
郭洛來到陳應這個新令主身邊,感覺非常好奇。特別是陳應的財大氣粗,讓郭洛對陳應有了全新的認識。
他成為猛虎義從副統領的第一天,軍需官就發給他一副高錳鋼打造的明光鎧甲,當然一般將領裝備的明光鎧甲,與陌刀軍的明光鎧甲是兩種截然不同的規模。陌刀軍的明光鎧甲重達三十五斤,在中近距離可以免役除床子弩以外的弓箭射擊,哪怕是三石弓箭,如果不使用專門打造破甲錐,一點也不用擔心受到傷害。可是普通步兵的明光鎧甲只有十五斤重。
鎧甲與坦克其實是一個道理,重質越重,防御力越高。十五斤重的高錳鋼明光鎧甲無法像陌刀軍的明光鎧甲一樣可以無視弓箭,不過卻不用擔心一石以下的弓箭,對于三石重弩與三石以上的強弓,卻表示有心無力。
不過,這其實不用擔心,三石弓箭拉力需要三百六十斤,一般而言,除非是力氣超大的天賦型選手,否則根本奈何不得它。別說只有十五斤明光鎧甲,橫刀砍在上面,愣是只有一道劃痕。
這可以稱為刀槍不入的寶甲,拿到這副鎧甲,郭洛還感動莫名,可是他發現全軍將士居然配發的幾乎都是這種鎧甲,郭洛不得不說,陳應財大氣粗。
當然,陳應財大氣粗的可不止這一點,雪鐵如泥的寶刀,無論是誰有一把,還不得視瑰寶?可是陳應倒好,不僅全軍將士人手一柄,就連跟隨大軍的民夫也發一把重達十五斤的鋼斧。
堪稱殺人利器的鋼斧,在陳應眼中,只是勉強可以劈柴的貨,事實上民夫正是用這些開山斧搭建營房、打造洞屋車、攻城云梯車、巢車、箭塔車以及各種攻城器械。
除了裝備,唐軍士兵吃得也非常好。早、中、晚三餐,在這個時代,三餐是世族子弟的特殊待遇,陳應卻不僅僅給全軍將士三餐,而且吃得也非常豐盛。早餐不僅有饅頭和小米飯、大米飯、高梁飯三種,而且不限量,能吃三碗,絕對管夠。
除了飯管夠,還有菜。當然菜并不是什么好菜,主要以豆腐、豆芽、或蘿卜燉肉為主。饅頭都是精麥研磨而成,粗的麥麩子全部留給了戰馬當精料,而細面則用來蒸饅頭,半斤一個的饅頭,再喝一大碗豆芽湯,基本上就飽了。
午餐則更豐盛了一些,有三指寬的湯餅(既面條),有湯又有干的,非常抗餓。郭洛不知道陳應有多少糧食,反正,全軍士兵天天吃,糧食卻從長安城或潼關源源不斷的運來。
雖然說飯菜的口味并不怎么樣,油水也不足。可是誰也不敢說什么怪話,這是什么世道?就算是家里有數百上千畝田地的地主,也不敢保證頓頓吃大米白面,所有的將士都是狼吞虎咽,將士們最喜歡的就是用半塊饅頭把碗碟擦得干干凈凈,甚至省得刷了。
郭洛懂點算學,他知道全軍加上民夫總有兩萬六千余人,一天就要吃掉八百石糧食,還有油鹽醬醋,可是陳應居然一點也沒有出現物資匱乏的苗頭。
郭洛自然不知道,陳應的物資補給其實有三個方面,其中一部分是他從長安出發時攜帶的兩余石糧食,其實是利用甲胄從李神通手中換來的糧食和食物。
此時,李神通也成了二道販子。陳應手中視為廢舊鋼材的重甲,在李神通眼中可是好寶貝。事實上世家門閥,都有自己的私兵,當然,人數少,李淵可以裝作沒看到,如果人數多了,那就是你想有不臣之心。
所以這些世族門閥在削減私兵人數的同時,卻一直在增加私兵的裝備,可惜世族門閥也沒有陳應這么先進的技術,他們自己打造一副甲胄,質量不如陳應手中的重甲,由于小作坊制造,成本幾乎高達二百余貫,世族門閥也抗不住這樣高昂的價格。可是陳應賣出的重甲居然只有幾十貫,簡直就是白送沒什么兩樣。
于是,陳應身在函谷關城之下,世族門閥就帶著他們的羊、豬、雞、鴨或布帛,與陳應進行交易。
陳應此時手中的重甲已經不足一千套了,可是換來的卻是他的輜重營,各種輜重堆積如山。
陳應每天在函谷關下城讓部隊輪流展開攻防演練,居然取得了意想不到的效果。
密密麻麻、整整齊齊的唐軍士兵,推著云梯車、巢車向城墻發起進攻,可把王仁則給嚇壞了。王仁則如臨大敵,讓所有將士做好戰斗準備,可偏偏距離函谷關城尚有一箭之地的時候,主動撤退。
但是王仁則卻不得不妨陳應什么時候,變虛為實。所以他必須親自盯在城墻上,帶著部曲嚴防死守。
陳應表示,你愿意嚴陣以待就待著吧。他每天都要舉行三五次全軍進攻,同樣無一例外,都是一觸既走,毫不拖泥帶水。時間短,王仁則和其麾下的將士還可以堅持,可是七八天下來,別說普通士兵,就連王仁則都快被陳應折騰瘋了。
王仁則這天夜晚,剛剛躺在床上,還沒有來得及睡著,突然城外戰鼓聲敲得震天響。這七八天王仁則都沒有睡一個好覺,他聽著戰鼓聲響,反而趕緊閉上眼睛。竭斯底里的咆哮道:“這狗日的陳應,又來這一套…”
可是王仁則活該被打臉,當他的話音剛剛落。就聽見親衛在門外緊急的大叫:“稟告將軍,唐軍攻城了!”
此時,西面半邊天已經被映照得通火,仿佛燒著了通天大火。看到這一幕,王仁則自然知道,這肯定是唐軍將士手中的火把,正所謂眾人拾柴火陷高,兩萬多顆火把同時點燃,這簡直就像山木大火爆發一樣。
王仁則無奈之下,只要披著甲胄,趕緊登上函谷關的西城墻。
只是當來到西城墻的時候,唐軍已經如同潮水一般退去。
留給王仁則的,是無數唐軍將士的背影,和城墻上斑駁的血跡和上百名殘缺不全的尸體。
王仁則沖著夜空,竭斯底里的吼道:“陳應小兒,你別走,各位決以死戰!”
只是王仁則注定白費力氣,就在王世充剛剛爬起床的時候,陳應已經返回大帳,躺在大軟床上,呼呼酣睡。
王仁則無奈,只好留下部分人手,繼續睡覺。
深夜子時,陳應像往常一樣起床,然后命人吹響渾厚而蒼涼的戰號聲。隨著嗚咽的戰號聲響徹底天際,陌刀軍與越騎軍就完按照命令,趕緊起床集合。
臉上帶著紫金色的虎頭面具的單雄信非常奇怪的問道:“大將軍若說疲敵之計,如今也差不多了,為什么還不進攻?”
陳應望著如同遠古巨獸一般匍匐在夜空中的函谷關道:“我在等!”
單雄信疑惑的道:“主上在等什么?”
“我在等東風!”
單雄信非但沒有明白,反而更加疑惑了:“東風?就眼前這天氣,估計三五個月,東風都不會來。”
陳應嘆了口氣道:“此東風非是彼東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