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瑞安是誰?”陳應腦袋此時如同一團漿糊,躺在床上,想著想著,不知不覺就又睡著了。
蘭兒一看陳應輕微的呼嚕聲響起,嘆了口氣。來到前院的大廳里,沖一名鶴發童顏的老者道:“我家郎君正在休息,先生還是先請回吧!”
柴瑞安聽到這話,抬著天天色,日上三桿這個時候,哪怕再懶惰的懶漢,也該起床了。蘭兒的話,柴瑞安并沒有當真,他只當是蘭兒的托詞,陳應并不想見他。正是如此,他越是擔心。
柴瑞安是柴紹之父柴慎的族弟,一直在長安打理柴氏的生意。
三個月前,柴氏青年俊年,駙馬都尉柴紹被竇威刺殺,柴氏就面臨極為尷尬的問題。柴氏不是那種世代名門,而是在柴烈(柴紹的祖父)時代才開始崛起的,要說柴烈的官職有多高,其實也不見得,雖然柴烈是驃騎大將軍,可是這個官職卻不是兩漢時期的官職,而是北周的官職。
北周的官職比較混亂,勛官之號有柱國大將軍、上大將軍、大將軍、上開府儀同大將軍、開府儀同大將軍、上儀同大將軍、儀同大將軍。驃騎大將軍、車騎大將軍下面還有四十三將軍,也就是北周在勛官這一系統,弄出了五十一階,北周官制比較完備,有“三公”(太師、太傅、太保),“三孤”(少師、少傅、少保),“六卿”及其屬官上、中、下大夫,上、中、下士之官。官階不叫“品”,而叫“命”。仿“九品”而定“九命”之制,“一命”最下、“九命”最尊。“九命”柴烈的這個驃騎大將軍,事實上屬于正四命,相當于陳應為東宮右衛率時領忠武將軍的官職。
這個官職說低不低,說高也高不到哪里去。只是到了柴慎時期,柴慎是楊廣右內率,相當于唐朝東宮太子右衛率,也就是一個正四品的官制。偏偏楊廣因為桃李章這個讖言,非常在意。“桃李子,得天下;皇后繞揚州,宛轉花園里。勿浪語,誰道許”一個叫李玄英的文化人,在研讀了《桃李章》之后,預言了三件事。一,桃與逃偕音,逃亡的李姓之人,會得天下。二,皇帝與皇后,迷轉于揚州,不得返都。三,“勿浪語,誰道許”,是“密“的意思。因為“李氏當為天子”的讖言過于流行,上到達官貴人,下到平民百姓,都知道這一讖言。其中還有幾位李姓大臣,因為這個讖言全家遭難!如李渾,李敏等。受到政迫害而逃亡的李姓之人,也有很多。
李淵當時任衛尉少卿,因為他姓李,在政治嫌疑犯之列,為了交好柴慎,讓楊廣近臣為自己說話,李淵就巴結柴慎,并且把李秀寧許配給了柴慎之子柴紹,按說柴紹足足大了李秀寧十歲,至于出身更是差得遠了,可是李淵依舊將李秀寧許配給了柴紹。
這對于柴氏家族來說簡直就是飛來艷福,特別是李淵建立唐朝,柴紹更是成為了駙馬都尉、霍國公。讓柴氏一躍成為了汾州豪族。
然而恰恰是因為柴氏的崛起速度太快,缺乏底蘊,柴紹死后,柴氏再無人出來挑大梁,為此柴氏一門量來想去,一定要保住柴紹的這個霍國公爵位,準備以柴紹的伯父柴謹之子,柴折威過續給平陽公主李秀寧為子,聚成柴紹的霍國公爵位。
哪怕陳應與李秀寧的風言風語傳來,柴氏一門蒙羞,柴氏也仍氣吞聲。當侯莫陳氏打壓柴氏的時候,柴氏并沒有屈服,柴謹以柴氏被侯莫陳氏打壓,關隴貴族意圖打壓山東貴族,以唇亡齒寒為由,聯絡山東貴族。
出于唇亡齒寒的考慮,山東貴族對于侯莫陳應打壓柴氏,采取了幫助的措施,事實上山東貴族的底蘊和實力,別說此時侯莫陳氏已經日暮西山,哪怕是侯莫陳氏在最鼎盛時期,也無法一以家之力,同時應抗整個山東貴族的反擊。
所以侯莫陳氏在這場不見硝煙的戰斗中,非但沒有占到便宜,反而被擠掉了一大塊肉,這個時,陳應向柴氏下達了最后通牒時,柴氏因為有了先前戰勝的侯莫陳氏的經驗,對于侯莫陳應的通牒,直接視而不見。
柴瑞安此時非常想哭,原本他們柴氏就不是侯莫陳氏這只駱駝的對手,現在山東貴族又內部原因,自行分裂了。沒有山東貴族的幫襯,汾州柴氏亡族滅種的局勢就近在眼前,所以汾州柴氏就決定向陳應妥協,交還李秀寧的下堂書,還給李秀寧自由之身。
只是,看到陳應避而不見,柴瑞安認為陳應這是想趁機將柴氏斬草除根,再留著李秀寧的下堂書,其實已經沒有了任何的意義。
陳應越是不見柴瑞安,柴瑞安越是擔心,萬一陳應鐵了心的要滅掉柴氏,那么柴氏只能盡快取得陳應的諒解,否則一切就會遲的。
柴瑞安坐立不安,一旁陳應卻呼呼酣睡,只是苦了柴瑞安,他心都揪成一團。
洞房花燭夜,金榜題名時,久旱逢甘露,他鄉遇故知。這是人生四大喜,可是剛剛洞房花燭夜的武士彟怎么也開心不起來,因為他娶了一個艷若桃花的漂亮妻子,卻無法一親方芳澤,這讓武士彟非常苦悶。
事實上,古代人結婚,為了避免洞房時尷尬,會刻意避開女子的例假,如果是楊蓉真的有例假了,武士彟或許心里還會好受一些,可是偏偏真正的答案讓武士彟想要暴走了。
因為楊蓉告訴武士彟她是“石女”,不能與任何男子發生關系。
如果說是別人說這話,武士彟肯定壓根不相信,然而楊蓉是誰?這位可是隋朝唐初的相親猛人,足足參加了不下五百塊的相親,無一例外,皆被楊蓉拒絕了。武士彟就不相信這些相親的子弟,就沒有楊蓉看上眼的人。偏偏楊蓉年過四旬尚未結婚,這就很說明了問題。
楊蓉沒有讓武士彟為難,而是給他了所以兩個選擇,要么立即休妻,讓他回家。
要么,假裝真正夫妻一樣,但無夫妻之實。
武士彟糾結了整整一夜,最終痛苦的下了一個狠心的決定。
他不休妻,與楊蓉假裝夫妻。
楊蓉還向武士彟承諾,她不會干涉武士彟的個人問題,可以隨意納妾,也可以將妾室扶為正房,她這輩子會與青燈古佛為伴。
同不同房,生不生孩子,對于武士彟來說,根本就沒有問題。因為他需要的其實只是楊蓉的身份,即使楊蓉不是“石女”,也有可能不能生育,所以以正妻的身份,收養兒子作為嫡子,在律法和習俗上都是允許了。
武士彟做出了一個痛苦的決定。與此同時,柴瑞安也做了一個痛苦的決定,他將李秀寧的下堂書捧在自己手心里,跪在陳應房門外,祈求陳應放柴氏一條活路。
陳應醒來的時候,已經快要午時了。看著蘭兒送來的“下堂書”,陳應感覺稍稍意外,雖然是意外,卻也在情理之中。
馬克思說過,資本家有百分之五十的利潤,就會鋌而走險;有了百分之一百的利潤就敢踐踏人間一切法律;有了百分之三百的利潤就敢冒上絞刑架的危險!
世族門閥,從通俗意義上講,其實他們就是資本家,古往今來,資本家的本質一直未變,他們都像聞到血腥味便一擁而上的鯊魚一樣,為了利益,為了財富不擇手段。
煤炭煉鋼的利潤,可不是百分之幾百的利潤,而是百分之一千的利潤,太原王氏幾乎沒有考慮,就將柴氏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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