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應很容易猜測得到,這位不速之客應該是何月兒。算算時間,平陽公主恐怕已經拿下太原城,不日即將返回長安。如今陳應與李淵攤牌的事情,恐怕已經傳到李秀寧的耳中,在這種情況下,李秀寧肯定會派何月兒傳達李秀寧的想法。
陳應雖然明明知道何月兒不會對他不利,可是陳應卻不習慣何月兒神出鬼沒地出現在他身邊,陳應正準備提醒陳勁勇手下留情的時候,突然那只土黃色的野狗眼睛中流露出濃濃的恐懼之色,沖著木屋東南方向那堆還沒有來得及清理的雜草叢狂叫著。
陳應正準備抬退走去,卻見陳勁勇指揮著四名手持重盾的扈從,將陳應拱衛在盾牌之后。
陳應正準備說話,陳勁勇卻神色凝重的道:“請將軍退入屋內!”
木屋雖然是木質建筑而成,不過層頂鋪滿濕泥,木墻外層也涂抹濕泥,如果沒有引火之物,短時間內也無法引燃,而且厚厚的木樁,可以很好的防箭。除非使用床子弩一類的重型,否則根本無從傷害木屋內的陳應。
說時遲,那時快,陳應身邊的四名持盾扈從舉起重盾。
“哆哆哆…”
這三只箭矢在重盾上,整個箭鏃都沒入重盾之中。哪怕陳應再如何無知,這知道對面的人絕對不是何月兒,如果是何月兒,她早有一百種辦法置他于死地。
陳勁勇的箭術也不差,就在這三聲破空聲響起的同時,他手中的三石強弓上的三只箭也脫弦而出,向草叢內飛去。當那三只箭還在空中飛的時候,陳勁勇快速從背后的箭壺中抽出一只箭,搭在弦上,毫無遲滯的發出去。
“咻咻咻!”
破空聲不絕于耳,陳勁勇一人一弓,居然發出密集的箭雨,對雜草叢進行了覆蓋。
其他十二名扈從則向草叢包圍而去。
草叢里也接連飛去箭矢,然而這十六名扈從是從陳應所部的定遠軍、靈武軍以及朔州軍四萬余人馬中挑出來的,說是千里挑一的高手也不為過。稀疏的箭矢并沒有對陳應扈從造成什么影響,眾扈從依舊快速向草叢撲去。
“啊…”
就在陳勁勇持續放箭的過程中一聲慘叫從草叢里傳出,陳應微微一怔,心中頓時一緊。
居然是女人發出的慘叫聲,難道草叢里的人是何月兒?
刀兵相交的聲音響起,接連不斷的慘叫聲響起,透過窗欞,借著木屋外面的月光,陳應看到草叢中十數人打斗在一起。至少五六名黑衣人與陳應的扈從打斗在一起。相對而言,陳應的扈從不僅人數多,而且更加擅長配合,大占上風。
不一會兒,三名黑衣勁裝武士接連倒在血泊中。
莫約盞茶功夫,打斗聲漸漸停止。陳勁勇帶著幾名扈從,押著一名綁得結結實實的女不刺客,在木屋內燭火的照耀下,這女刺客烏發遮臉,露出來的頸脖子給燭光照著細滑柔膩,左手胳膊給陳勁勇一箭得穿透了,好在這一箭中的只是肌,并沒有傷到骨頭和筋脈,否則這個如花似玉的女刺客,左胳膊就算廢了。
鮮血順著胳膊直往下滴,陳應走過去將她的頭發捋開,拿手將她臉上的泥土抹掉一些,待看清這女人的臉才微微一怔,心想:這他娘的是來行刺的,還是怕自己找不到婆家送貨上門來的?
陳應借著燭光窺視著這個陌生的女刺客的臉,那眸子又大又亮,眼瞼的形狀也是絕美,睫毛長而彎翹在輕輕的顫跳,眼睛里流露出著倔強的兇光。
“姑娘,我們素不相識,應該無怨無仇,不知姑娘為何襲擊在下?”陳應托起女刺客的下巴,看著她的眼睛。
陳應沒有想到這個女刺客,還真是潑辣。她的雙手被綁縛著,左胳膊還帶著傷,可是嘴里也不饒人,“呸。”那女刺客朝陳應啐了一口,閉著眼睛不說話。
陳應并沒有防備女刺客這一手,訕訕然的抹掉臉上碎沫,陳應還沒有為難一個女人的習慣。便對陳勁勇吩咐道:“挖個地牢,暫時關押,替她醫治一下,不要等不到明天審問時就讓她失血死掉,過了明天她還嘴硬,就送她去萬年縣衙門,我好歹也是朝廷命官…”
陳勁勇也不廢話,押著這名女刺客朝木屋外走去。在這個時候,蘭兒一把推開紅袖與添香姐妹二人,走到陳應面前向陳應告狀:“郎君,把這兩個貪生怕死的死妮子賣了吧,她們兩個貪生怕死也就罷了,還攔著我…”
陳應伸手夾了一下蘭兒的小鼻梁,呢喃道:“這不是你耍小性子的時候,也不看看這是什么時候,我倒感覺紅袖和添香她們做得不錯!”
蘭兒聽著陳應不幫她,反而向著紅袖與添香,感覺萬分委屈,眼睛不由得紅了。
看著蘭兒快要哭出來了,陳應的語氣一軟,淡淡的道:“怎么這么不懂事?我不是早就吩咐過你,若聽到警訊,你們首先要保護好自己?”
“明明是聽到有刺客對你不利,她們還無動于衷!”蘭兒辯解道。
“不管以前,還是以后,你一定要聽話。
小蠻抿著嘴不吭聲;陳應也哭笑不得,陳應揉了揉她亂發蓬松的腦袋,安慰她說道:“比起我自己,我更擔心你們的安危,真要讓我放心,你就應該先保護好自己,知不知道?先去休息吧,剛剛抓了個女刺客,明天會有好戲看,不要睡過頭錯過好戲…”
蘭兒氣鼓鼓的與紅袖添香姐妹返回里屋睡覺,許二娘挨近過來,細聲說道:“我剛才也有擔心死,當真是怕出去給你添麻煩,不是…”
陳應看過去,她的眼淚已經滾落下來。
天地良心,兩世為人的陳應最見不得女人落淚。
陳應憐惜的將許二娘摟到懷里,然而許敬宗這時候卻從門外面探出來,就在那里看著陳應縛將許二娘摟在懷里。
陳應看著許敬宗,頓時感覺有些尷尬。
許敬宗拔腿就朝外走,陳應張了張嘴,真不知道如何跟許敬宗解釋。
許二娘看著許敬宗遠去的背影,忙不迭的從陳應的懷里掙扎開,只細聲說道:“我只要你知道就好,除了你我也沒有什么好依賴的。”
許二娘拂袖抹掉臉頰上的淚水,也回房休息去了。
陳應毫無睡意,坐在桌前。
不一會兒,陳勁勇突然拿著一柄鎏金匕首,與許敬宗聯袂而來。
陳應詫異的望著這柄長不過六指的鎏金匕首道:“這是…”
陳勁勇道:“從女刺客身上搜出來的!”
陳應突然發現許敬宗望著這柄小匕首,神色變得凝重起來,不由得出聲問道:“你知道這是什么?”
許敬宗道:“這是佛門的戒刀!”
“戒刀?”
戒刀(梵sastraka),比丘所持的十八物之一,用于裁衣、剃發、剪爪等的刀子,故名。陳應頓時更加疑惑:“我與佛門應該沒有糾葛啊,他們為什么要派人殺啊,這沒有道理啊!“
許敬宗指著陳勁勇手中金質的手柄道:“這不是一般的戒刀,應該是類似于什么信物!”
陳應疑惑的道:“什么信物?”
許敬宗卻沒有回答,而是淡淡搖搖頭道:“不知道!”
陳應拿著這柄鎏金的戒刀,仔細的端詳起來。突然陳應在戒刀刀身上發現一個類似于篆書的文字樣,陳應不認識這是什么字,就遞給許敬宗。
許敬宗下意識的朗聲道:竇…”
ps:今天沒有休息過來,先補一章,以后有時間再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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