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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善惡一念之間

  陳應想對付蘇護,以他現在的實力而言,實在是太難了。盡管蘇威已經失去圣眷,不過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即使陳應不惜一切代價,全力出手對付蘇護,也不一定成功,反而有可能功虧一簣。

  所以他必須找到一把可以幫助自己的刀子。當蘇護也在指使人手暗中收購鴨子毛的時候,這個刀子出現了。

  陳應將羽絨被服獻出李淵,不是因為陳應大公無畏,可是陳應知道匹夫無罪,懷壁其罪,這么一大塊蛋糕,以陳應的實力和身份,根本保護不住這么一塊大蛋糕。所以順水推舟,陳應將羽絨被服獻給了李淵。

  現在他卻被奉命率軍支援靈州,而軍中將士防寒問題成了重中之重。現在不比后世,在家禽沒有形成規模化養殖的時候,整個長安城,整個天下的家禽仍不足后世的百分之一,甚至千分之一。

  陳應沒有詳細統計長安城內的羽絨有多少。不過四千八百余人,人手至少一套羽絨服至少需要三四斤羽絨,一個羽絨睡袋至少需要七八斤,平均每個人需要至少十二斤羽絨,不算備用,一次性就需要五萬七千六百余斤羽絨。

  可以說長安城即使全部搜集,肯定沒有這么多羽絨。然而軍需當先,其他只能靠邊。無論太子,還是李淵絕對會硬著頭皮,讓將士們穿著單衣上前線。在大唐內部,誰也沒有李淵和李建成這兩把最鋒利的刀子了。

  陳應最初的目標只是李孝廣,然而蘇護居然還好不死活的跳出來,陳應自然沒有什么好客氣的了。現在誰碰羽絨誰倒霉。其實也不能說是全部倒霉,至少是根基最弱,后臺不太硬的人是倒霉蛋,如果蘇威的圣眷不衰,那么蘇護怎么也不可能淪為這個倒霉蛋,不過現在他卻是最好的替罪羊。

  陳應急忙去東宮尋找李建成,可是李建成卻不在東宮,直到掌燈時分李建成這才返回。陳應耐著性子,連續續了七次水,這才等到李建成到來。

  李建成道:“陳將軍,你不去籌備出兵事宜,在這里有什么事?”

  陳應故作猶豫,不急不燥的道:“臣有一事不知當說不當說!”

  “什么事情,你還有什么話不能對我說的?”李建成笑著問。

  陳應道:“太子殿下,右率衛支援靈州,羽絨被服恐怕不易弄到了!”

  “哦!”李建成的眉頭皺起,問道:“怎么回事?”

  “臣發明羽絨被服,短短時間風靡長安,如今長安的所有羽絨皆被各大世家和門閥囤積起來,要想趕制右率衛羽絨戎服,恐怕不易做到!”陳應道:“若有羽絨戎服和羽絨睡袋御寒,恐怕將士們被凍傷凍死甚眾!”

  李建成看著陳應眉眼間毫無擔憂之色,窺得他似乎有應對之策。就問道:“陳將軍似乎有應對之法?”

  陳應點點頭道:“各大世族門閥囤積羽絨,無非是為謀利。”

  李建成點點頭。

  作為世族子弟,李建成非常清楚這些世族門閥的秉性,這些世族門閥眼中只有家族,從來沒有江山社稷,國家利益。現在他們為謀私利,肯定會置國法于不顧。現在已經被各大門閥吃到嘴里的肉,再讓他們吐出來,簡直比殺了他們還難受。

  除非是拿國庫之錢,高價從他們手中買過來。不過坐地起價,也同樣是世族門閥的秉性,一旦朝廷出面購買,他們肯定會以十倍,甚至數十上百倍的價格賣給朝廷。

  朝廷自然不想做這個冤大頭,可是卻又不能不管不問。

  陳應道:“讓世族門閥顧全大局,無疑是對牛彈琴。那不如就殺雞儆猴!”

  “誰是雞,誰是猴?”

  “京兆杜、京兆蘇,京兆劉為雞,滎陽鄭、太原王、聞喜裴為猴!”

  事實上陳應所提的這六家,都有著非常明顯的代表性。京兆杜氏為官宦世家,在北周和隋朝時期三品以上高官,其代表人物就是義興郡公,隋朝工部尚書杜果。而現在的青年才俊則是陜州總管府長中杜如晦。

  京兆蘇氏也是京兆名門,特別是在蘇威時期成為隋朝四貴之一,京兆蘇氏就成了京兆有名的望族。而京兆劉氏最杰出的代表,莫過于大唐的納言、特進、戶部尚書、尚書左仆射劉文靜。

  陳應提出的這個雞,或多或少都給秦王世有點關系。此時李建成也醒悟了過來,這是要敲打一下秦王李世民,省得他得意忘形。

  李建成道:“這幾家也非良善之輩,只怕會不易捉到他們的痛腳!”

  “但是他們終究還有是痛腳的!”陳應道:“跑得了和尚也跑不了廟,太子殿下還怕他們真的敢耍花招嗎?”

  對于老百姓,皇帝高高在上,絕無人敢反抗,事實上這世間就沒有絕對至高無上的權力。至少在這個的問題上,當今李淵也好,李建成也罷,他們都無法任著性子來。

  要是強行將各世族門閥收購的羽絨拿出來,京兆貴族與朝中其他派系即使未必敢集體罷工,但是暗中阻撓一二就足以使局勢往更壞的方向發展,甚至可能使政令連皇城都出不了,更不用說將天下局勢掌握在一人手中。

  不過若是構陷其中幾家謀犯,無論是關隴貴族集團還是山東貴族集團,他們只要看到李建成父子證據確鑿,保政不會在這一事件上與李淵父子糾纏。

  “此事絕不可跟外人言,”李建成嚴厲說道,“你便當此事未曾提起過”

  陳應知道李建成心動了,但是構陷杜、劉、蘇三家也未必容易的事,但是一旦偷雞不成并且事情敗露就是大禍,李建成不可能不小心,也不可能不跟李淵商量就用此策。

  自己無罪無過,險遭滅門之禍,這是事實。盡管陳應也知道構陷三家,會讓不少無辜的人枉死,但是陳應卻不是一個心軟的濫好人。就憑蘇護對自己和蘭兒做的事,他就已經有了必死的理由。

  沒有人會一輩子專做壞事,也沒有一輩子全做好事,善惡只在一念之間,這便是人性。

  蘇護的仇不能不報,要除掉蘇護這個萬年縣令,唯有李淵和李世民父子出手。具體如何做,怎么做,那就不是陳應關心的話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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