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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駭人的戰績

  涇陽城燈火通明,恍若白晝。隨處可見的斑駁血跡和劈斧砍的痕跡,還有空氣中彌漫著的濃重的血腥味,都顯示著這里經歷過一場慘烈的戰斗。

  平陽公主激動得說不出話來。事實上不光是平陽公主,就連馬三寶、薛萬徹也木瞪口呆。

  涇陽城的情景,完全出乎李秀寧、馬三寶、薛萬徹等人的預料,這里已經沒有一個西秦軍,沒有慘絕人寰的屠殺,只有一片安靜和寧和。

  陳應突然看著平陽公主以及麾下騎兵,居然都是平鞍,而不是后世的高橋馬鞍。如果是高橋馬鞍,在后世蒙古草原旅游區,一個不會騎馬的漢人,都可以幾分鐘之內學會騎馬,而平鞍,沒有三五年習練,根本就不能算是騎兵?

  “難道唐朝還沒有發明出來高橋馬鞍?”就在陳應浮想聯翩的時候,突然被李秀寧打斷了!

  “這是怎么回事?西秦軍呢?”李秀寧望著這個莫名奇妙多出來的涇陽總管問道:“西秦軍退了嗎?”

  陳應沒有回答李秀寧的話,而是伸手在空中拍了拍。

  “啪啪…”

  隨著陳應的掌聲呼起,不一會兒,大地出現一陣輕微的震動,一輛輛鹿車(既獨輪手推車)車輪滾滾向前。在火光的照耀下,一輛輛鹿車上擺滿了西秦軍猙獰的人頭,放眼望去,足足有二三十輛鹿車。

  平陽公主李秀寧是一個有見識的人,盡管沒有詳細去數這些被生石灰腌制的人頭,但是這些人頭至少有兩千開外,如果堆成京城,也會是異常駭人的。

  “你們…你們”薛萬徹膛目結舌的問道:“西秦軍呢,這些人頭都是怎么回事?”

  唐軍駐守在涇陽縣的守軍只有五十人,五十人根本不可能解決涇陽的危機,就算是五百人也不見得可以輕易做到。

  “你是誰?讓涇陽管事的出來與本宮說話!”李秀寧望著陳應,眼睛陡然一亮。

  “區區不才陳應,受涇陽父老抬愛,共推舉為涇陽總管,率領涇陽百姓抵抗西秦軍進攻!”陳應不吭不卑的朝李秀寧拱了拱手施禮道:“回稟平陽公主殿下,西秦軍犯我涇陽,已經被我涇陽父老全殲,共得首級兩千四百五十二人,繳獲戰馬三百七十三匹,甲胄兩千途副,長短兵刃若干!”

  “這不可能!”薛萬徹指著陳應道:“你可知,謊報軍情是何罪?”

  陳應眼中精光一閃,毫不畏懼的與薛萬徹直視,目光幽冷:“不知,閣下是?”

  “某乃東宮右率衛薛萬徹!”

  陳應目光一凝,還沒有想到遇到一個牛人。同時也是一個狠人,薛萬徹投入太子李建成幕府,得到李建成的賞識。在玄武門之變時,在得知率東宮兵馬力戰,甚至反撲秦王府,直到李世民派人出示以太子首級,他才放下武器帶領數十騎逃入南山。后來唐太宗賞識其武勇,屢次遣使招諭才復出拜將。在平突厥、薛延陀部、征高句麗時屢立大功。

  “薛將軍,我是這次涇陽之戰的指揮,我沒有官職,如今還是白身。”陳應道:“我帶著我們幸存的七名唐軍士兵和全城百姓,殲滅了自西秦義興王以下共兩千四百五十二人…”

  靜——

  李秀寧一時間愣住,沒有想到這次指揮涇陽之戰的只是一個無名小卒,不僅是陳應的態度讓他們感受到了一股強烈的震撼,同時他口中的幾個關鍵詞讓他們一時間無所適從。

  七名唐軍士兵加上一群烏合之眾,居然殲滅了宗羅睺以下兩千五百人。

  薛萬徹雙目瞪得都突了出來。

  七個人殲滅兩千五百人馬,這個牛皮吹得也太大了吧?

  就算是讓孫武復生,霸王在世,恐怕也做不到吧?

  李秀寧雖然率領的援軍不是精銳部隊,卻是地位最高的一部分人。比如說這個右率衛管轄三至五個團薛萬徹,他的官職相當于與地方折沖都尉相當。而地方折沖都尉只是正六品或從六品武官,而薛萬徹卻是從五品武官。就連趙王府親衛旅帥也是從六品品階。別看李秀寧只有五百人,卻率領了馬三寶這個正五品的寧遠將軍,薛萬徹這個從五品的游騎將軍,就連普通的旅帥(百人長)也是從六品官,隊正還是七品。

  這些人別看打仗本事不怎么樣,譜倒不小。

  若非平陽公主親自領軍,恐怕讓馬三寶這個正五品的寧遠將軍都震不住他們。

  “這個牛皮吹得也太大了吧?”

  “拿首級誰拿不出來?當老子不會殺良冒功嗎?”

  “肯定是西秦軍退了,他們自己給自己臉上貼金!”

  “要不然,就是其他地方的援軍,莫不是秦王殿下率軍把宗羅睺殺了?”

  “就憑他們七個人別說兩千五百人,老子用二百人可以殺光他們十次!”

  “對上兩千五百西秦軍,咱們這五百精銳都不沒有十成把握擊退他們,還殲滅,真他娘的不要臉!”

  “區區五十人守軍怎么可能擋得住西秦兩千五百虎狼之兵,我還以為他們都死光了呢!”

  肆無忌憚的對話在李秀寧率領的援軍中響起,哪怕戰爭結束了,他們也只看到了一地首級,根本沒有看到敵人的尸體。況且在他們看來,陳應他們七個人,就算是武功高強,也不過是十人敵。

  百人敵,萬人敵那絕對是吹牛皮。

  而最重要的是,他們不能接受自己白跑一趟的事實。大唐雖然以武立國,平時的軍餉不高,要想升官發財必須依靠戰爭。所以有唐一代,是中國歷史上戰爭最為頻繁的朝代。

  這些人的談話沒有刻意降低聲音,鄉勇營的士兵們都聽的一清二楚,滔天的怒火在所有人的面容上浮現。

  “吹牛皮?”

  “殺良冒功?

  “擋不住?他們應該死光?

  李秀寧沒有被七嘴八舌的議論干擾,作為中國歷史上的奇女子,她有自己的觀察和判斷。

  陳應為人處世的原則就是人敬我一尺,我讓人一丈,他絕對沒有垂面自干的臉懷,

  陳應乍然出列,瞪著一雙憤怒的眸子狠狠的大罵:“無知,誰告訴你人少就不能打敗人多,如果打仗光拼人數,楊廣還用三征高句麗嗎?進犯涇陽的西秦軍已經死光了,敵軍已經被我們盡數殲滅,這是屬于我們涇陽鄉勇營的勝利,沒有人幫忙!”

  此話一出,場面頓時靜的針落可聞,足足靜了十數息功夫,緊接著,一股夸張無比的大笑聲便是在援軍的眾人之中響起。

  “哈哈哈!腦子被驢踢了吧?”

  “吹牛也不是這么吹的!”

  “先不說西秦兵如何兇悍,就光那兩千五百人,別,就是兩千五百頭豬,你們七個人能殺得光嗎?”

  沒有人會相信陳應的話,畢竟在正常人看來,這根本就是必敗的結局,更何況涇陽才七個唐軍士兵。

  陳應眉頭緊皺,在微微一沉吟之后便看向同樣面露不信的李秀寧:“公主殿下,如果你們是過來搗亂的,那就請回吧,戰爭已經結束,我們涇陽城沒有需要你們幫忙的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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