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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5章 交流,交易?

  “我是京城大學考古系的學生,我的老師楊景斌教授,近幾年的考古方向確定在了古代符箓、玄學文化對社會的影響。”溫朔恭恭敬敬地說道:“這些年,我跟隨老師一起做這方面的研究,通過考古和大批的考古文獻資料,得到了諸多符文法咒,但其中有很多…您知道的,法咒的發音,和現實的字體有著很大的區別,并且沒有字面意義。”

  娜仁托婭神(情qíng)有些疑惑地瞥了眼溫朔,道:“作為考古研究的方向,僅是了解各類符文的作用就夠了,了解法咒沒必要。”

  “唔,做學問嘛,自然要盡力做得完善些。”溫朔撓撓頭,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其實咱們都明白,縱然是能夠明確法咒的作用,精準地發音吟誦,沒有相對應的心法、修行,這些都是徒勞。”

  “年輕人,你同樣(身shēn)為玄士。”娜仁托婭微笑道:“如果我,請教你所修玄法的符箓、法咒,你會告訴我嗎?”

  “當然不會。”溫朔很干脆地說道。

  “你說得…”娜仁托婭哼了一聲,道:“很理直氣壯。”

  溫朔嘿嘿笑著說道:“您別生氣,聽我把話說完,我手里掌握了一些草原巫術的符文、法咒,所以想來和您共同學習、交流的。我溫朔喜歡有一說一,您別不(愛ài)聽啊,莫說草原上的巫術逐漸沒落至今,便是諾大的玄門江湖上,宗門流派世家的玄法,也是在近兩百年的凋零中,丟失了太多太多寶貴的玄法文化、招式。所以我覺得,這些通過考古得來的一些很久以前的符文、法咒,對于您的巫術修行和提高,應該有幫助。”

  娜仁托婭皺了皺眉,沉默著沒有做聲。

  溫朔也沒有急于得到回應,憨憨地,笑瞇瞇地,(屁pì)顛兒(屁pì)顛兒地跟在娜仁托婭的(身shēn)旁,像個乖巧的孫子,討好地、孝順地跟隨在(奶奶)(奶奶)的(身shēn)旁。

  在走下緩坡之后,大青牛主動繞到了前方,趴伏下去。

  溫朔見狀,也趕緊伸手攙扶著娜仁托婭,坐到了大青牛背上的座椅,心里一邊贊嘆著這頭大青牛的聰慧,難道被娜仁托婭這位巫師豢養時間長了,耳熏目染地修行著成了精?

  緩坡下方,雜草高高的,不利于年紀大了腳步略顯蹣跚的娜仁托婭徒步行進。

  大青牛起(身shēn),托著娜仁托婭悠悠閑閑地走在雜草叢中。

  溫朔背負著雙手,悠閑地跟在后面——有大青牛在前踩踏擠壓,繁茂的雜草叢中,被短暫擠出了一條寬達半米多的小路。

  來到那片被清空的扎營地,娜仁托婭坐在牛背上,看了眼仍在燃燒著的篝火,對已然聚集到一起的其木格、馬有城、陳世杰、溫朔四人說道:“一會兒,把篝火熄滅后,你們就原路返回吧。”

  “馮(奶奶)(奶奶),您去哪兒?”溫朔趕緊問道。

  “我回家啊。”娜仁托婭微笑道。

  “哦哦,那,那我們先回去等您了。”溫朔點點頭,又關切地問道:“車上東西帶的不少,要不要給您拿點兒干糧?”

  娜仁托婭想了想,道:“有酒嗎?”

  “有!”

  “什么酒?”

  “老白干、燒刀子、茅臺…”溫朔問道:“您想喝啥?”

  “茅臺吧。”

  “好嘞!”溫朔也不征求另外三人的同意,活蹦亂跳地沖到車前,打開后備箱從里面拿了兩瓶茅臺。

  大青牛晃悠著跟了過來。

  溫朔恭恭敬敬地舉起了兩瓶茅臺酒。

  娜仁托婭伸手毫不客氣地接過,點點頭,道:“我先走了。”

  “好的好的,您路上慢點兒,不著急。”溫朔揮著手道別:“我有的是時間,會等您的。”

  娜仁托婭沒有再回話。

  大青牛搖晃著尾巴,噗地朝著溫朔放了個(屁pì),得意地晃了晃(屁pì)股,踏著青草,以露珠洗(身shēn),自在地往遠處走去。

  “娘的,真成精啦?”

  溫朔很有度量地沒有破口大罵,抬手在臉前揮了揮,轉(身shēn)快步避開這塊被污染了的區域,心想這成了精的牛,(身shēn)上的(肉肉)是不是比普通的牛(肉肉)更好吃?它的精氣神兒,俺家閨女喜不喜歡吃?

  那邊,其木格和馬有城、陳世杰已經開始忙碌著挖土填埋篝火。

  溫朔趕緊跑過去幫忙。

  在忙碌中,他發現其木格的態度有些不對,與他說話時,神態中盡是毫不掩飾的恭敬之意。

  于是溫朔感覺不太自然了。

  可一時間,又不知該如何去解開其木格心里已然有了那層隔閡。

  馬有城看在眼里,神色間難免露出略有些苦澀的笑容——有同(情qíng),也有自責和感佩。

  他知道其木格對溫朔態度的變化,源于大草原上的牧民們,長久以來形成的一種天(性性)中的信仰,溫朔做到了和娜仁托婭一樣的神奇事跡,而且,這種以往只是存在于牧民們的口口相傳中,其實絕大多數人都沒有親眼見過,所以心里難免會有那么一絲懷疑的事跡,此次卻真實地呈現在了眼前,不可思議、震驚之余,更多的,就是敬畏了。

  更何況,當時的溫朔猶如殺神降世,被數百頭草原狼俯首膜拜,又和娜仁托婭在緩坡頂上,在初升朝陽的光芒下探討一番,結伴下山,有一頭大青牛陪伴左右…

  那就代表著,溫朔和娜仁托婭有著齊肩的地位。

  而且事實也證明,溫朔有著與娜仁托婭同樣的神秘能力!

  此刻,其木格內心極為復雜,既有著大巫師選擇住在了他家里的榮耀和驕傲,又有著連(日rì)來對溫朔的態度上,偶爾會又不好的時候,還和溫朔一起喝酒、插科打諢,那是對大巫師的褻瀆!

  是不敬!

  所以其木格會惶恐、不安、自責愧疚。

  但與之相比,馬有城覺得真正應該內疚自責的,應該是自己——其木格,是應該被欽佩的英雄、朋友!

  危機時刻,自己選擇了逃跑!

  而其木格,卻選擇了迎難而上,更確切地說,是迎著死亡沖了上去!

  顛簸的車輛中,馬有城很坦率地把之前的事(情qíng)經過講述了一遍,微笑道:“所以,其木格老哥你才是真正的朋友、兄弟,你的英勇無畏和仗義,令我欽佩至極,慚愧至極。”

  “世杰,你也給我上了一課,做得很好。”馬有城扭頭又贊了句正在駕車的陳世杰。

  陳世杰笑著搖搖頭,沒有說話。

  其木格一張本就通紅粗糙的老臉,經馬有城這么一說,而且本(身shēn)對溫朔心懷褻瀆后不可原諒的自責,便愈發紅了,低下頭尷尬地搓著一雙粗糙結實的大手,憨憨地說道:“應該的,應該的,我當時死了也好,死了就算是贖罪了,尊敬的師和長生天,就會原諒我的無知。”

  坐在副駕駛位置的溫朔,聽了馬有城的講述后,扭頭神色輕松地笑著說道:“馬爺,你不用內疚自責,對于危險和死亡的恐懼,是人之常(情qíng)。談不上膽小與否,仗義與否。”

  “是的。”陳世杰開口附和道:“我第一次親歷真正的戰斗時,聽見槍響就忍不住雙腿打顫,掉頭就跑,而且那時候,我們還是一個排的兵力,對付幾個窮兇極惡的越境毒販,還占據著火力、地形上的優勢,又是以逸待勞…我的排長拽住了我,他說,給我一次機會不做逃兵。事實上,那次我一槍沒開,瑟縮在陣地中,直到戰斗結束。”

  溫朔露出了好奇的目光,忍住了想刨根問底的沖動,轉而對其木格說道:“其木格大爺,您當過兵,有沒有類似的經歷?”

  “啊?”其木格心里一顫,本想點頭應是,又不敢欺騙大巫師,便老老實實地說道:“我當兵時沒有經歷過戰斗,但有過一級戰備,那時候我真的一點兒都不害怕,我寫了遺書,還和戰友們一起寫了作戰申請書,要到一線…我們那時候,都,都不怕死,甚至很多人還渴望著戰斗,渴望著戰死在沙場上,因為戰死了光榮。”

  溫朔和馬有城忍不住笑出了聲。

  陳世杰隔著后視鏡看了眼一臉憨厚的其木格,他沒有笑——這種在現代人看來像是愚蠢的笑話似的行為,是鐵血的事實。

  “而我,是因為(身shēn)負玄法,自信那些草原狼不敢對我怎么樣。”溫朔微笑道:“所以,馬爺您不必內疚自責了,也不必為此感到難堪,丟面子…唔,這些道理您比我們更清楚。”

  馬有城尷尬笑著點了點頭。

  道理誰都明白。

  但落在了自己頭上時,誰也無法在短時間內輕松下來。

  回程的時間,比來時要快了三個多小時,畢竟對于路線都已經熟悉了許多。

  但令溫朔、馬有城、陳世杰沒有想到的是,當他們在第二天的早上,回到其木格和娜仁托婭所在的牧區時,遠遠地便看到了娜仁托婭的帳篷外,那頭大青牛正在悠閑地吃著牧民們送來的青草。

  “我靠…”溫朔忍不住說道:“娜仁托婭和那頭牛,是飛回來的?”

  陳世杰和馬有城也有些錯愕,難以置信。

  這,也是法術的作用嗎?

  其木格看到三人驚訝的表(情qíng),立刻猜到了緣由。這一路上,有溫朔刻意營造的氛圍和談話時潤物細無聲的開導,其木格心理上的障礙已然接觸,笑著解釋道:“娜仁托婭和青牛,走的是最近的路線。我們開車沒辦法走,只能繞遠,所以娜仁托婭回來的更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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