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猜…”栗洋笑著打趣。
“嘿…”溫朔來了脾氣,斜擰著脖子挑起眉毛,道:“說破大天去,還能花一萬?”
栗洋笑道:“好吧,我朔弟如今真是有錢人了,財大氣粗!”
“我說栗哥。”溫朔旋即又露出了苦兮兮的神情:“給交個底兒,到底得多少錢?我怕沒帶夠錢!”
敲門聲響起。
“請進。”栗洋應道。
門推開了,又一位同樣姿色出眾,穿著素顏的服務員,端著一個一個木盤款款走進來,聲音甜糯地說道:“飯菜的制作需要一段時間,二位,要不要喝茶?”
“唔,茶葉和水放下,自己來就好。”栗洋笑道。
“好的先生。”服務員走到矮榻旁,將木盤上的水取下,柔聲道:“冬季,我們為客人備有大紅袍、普洱、紅茶,請問二位喝什么茶?”
“普洱就好。”
“好的。”
服務員將一碟散普放下,端著木盤微微躬身施禮,腳步輕緩地走了出去。
溫朔走到矮榻旁坐下,看著茶桌上放下的那個深褐色的陶罐,大小也就能盛放一千五百毫升的水,陶罐里掛著木制的取水器皿,像是老家以前那種打油的東西。
“嘖,這也忒講究了。”胖子忍不住嘖嘖有聲:“這一罐水,也得花錢吧?”
“據說是最優質的山泉水,幾百里外山中取的。”栗洋笑道:“如果是別的酒店、飯館、茶莊,這種話聽聽也就算了,但這里不做假。好了,不和你說笑了,今天這頓算我的,反正我也不用花錢,消費多少掛在卡上就行。”
胖子眨巴了一下眼睛,小聲道:“哥,這錢,真的要你掏?”
“不然呢?”栗洋撇撇嘴。
“如果真是你掏錢,那就該我掏,有人為你掏,那咱哥倆一塊享受,我沾你的光這是理所應當,誰讓咱們是兄弟呢?”溫朔理直氣壯地說道。
栗洋哈哈一笑,端起燒開的水開始沏茶,一邊說道:“行啦,一會兒喝酒時給我把事情解釋清楚咯!”
“不敢相瞞。”
換做曾經的溫朔,面對桌上精致的菜碟,里面幾筷子就能夾干凈的量,一定會大呼小叫地嚷嚷著太不實惠,或者生悶氣感覺自己吃了多大虧似的。
但今天,看到端上來的一個個菜碟,里面精致卻少得可憐的菜,他雖然本能地產生了不滿情緒,卻是壓制住了。
做菜講求色香味俱全。
大雅之堂沒有誰講求量大量小。
就像是捧著大茶缸子喝茶,和端著小杯品茶一樣,大家的需求不同,僅此而已。
沒有高低貴賤之分。
卻有需求層面的差距。
更談不上誰好誰壞,因為沒必要…誰如果在這方面較真或者認為自己這樣絕對好,那就必然落了下乘。
三杯酒下肚,胖子叼著煙頗為感慨地說道:“栗哥,打包將朔遠網吧賣掉的頭一天,其實我就想告訴你,可思來想去,覺得還是不通知你為好,因為我知道老哥你關心我,知道了消息那還不得第一時間找我詢問,然后幫襯著給我出主意,生怕我吃虧么?”
栗洋怔了怔,心里暖暖地點了點頭——是的,我一直都是這么好的一個人。
溫朔繼續說道:“可越是這樣,我越是要避嫌,因為這事兒太敏感。我知道你心里怪我,埋怨我哪怕是打電話、發短信,也該告訴你的…可我還是那句話,你老哥的脾性我還不了解?聽說兄弟要干這么大的事,你坐得住?”
“唉。”栗洋擺擺手,一臉訕笑,心里寬慰至極。
“所以我就沒敢告訴你,一直到現在,尋思著等風頭過去了,或者放了寒假后,找機會和你單獨聊聊。”溫朔嘆了口氣,道:“說實話吧栗哥,這事兒就是趕得寸了,我半年前就打算把朔遠網吧給賣掉,當時為此還和我們公司的彥總,就是彥云,打賭,她只要能把朔遠網吧賣掉,賣出高價,我給她很高的提成!”
“嗯?”栗洋愣住了。
半年前溫朔就打算賣朔遠網吧了?
這小子不傻啊!
“我的意思其實很簡單,只要彥云能一次性把朔遠網吧賣出高于當前實際價值的三倍,那就必須賣!因為朔遠網吧的生意再好,一年一也不可能掙回本錢,利潤最大的時期,已經飛快地過去,不再是剛開始,而且,而已遇見的是,利潤會越來越低,因為競爭越來越大。”胖子深吸了一口煙,接著說道:“你和我透露消息的那天之前,已經有人找到彥云,洽談想要收購朔遠網吧…當然,我必須承認,栗哥你給我提供的那條消息,讓我堅定了賣掉朔遠網吧的念頭,本來我還想再多賺一年的錢,再把網吧賣掉的。”
栗洋心有疑惑:“這,未免也天快了些。”
“所以啊栗哥,如果不是提前就有這方面長時間的準備和洽談,你告訴我消息到我這邊完成出售,才多長時間?夠雙方談判么?”溫朔苦笑著搖頭道。
“也是。”栗洋點點頭:“是我誤會你了。”
“別這么說,咱們是什么關系?兄弟啊!”溫朔點了點桌子,道:“如果不是我相信你栗哥你,相信咱們之間的感情,我早就主動告訴你了,至少不會引起你對我的誤會,至于你會遇到些什么不好的事,和我無關,對吧?”
栗洋訕訕一笑,內心感動不已。
“還有一個原因,說來話長。”溫朔搖搖頭,道:“當初你告訴我那個消息之后,我著實猶豫了很久,考慮到你可能遇到些什么不好的事,我很想終止這個計劃的。但…栗哥,說心里話,我自私了,因為打包賣掉朔遠網吧,牽涉到一些個人的私怨問題,有人給我下套,我也就順勢下了個套。”
“嗯?”栗洋露出疑惑的神情。
溫朔旋即將自己和梁譽舟、王啟磊之間曾經發生過一次沖突,而后兩人偷偷接觸彥云,想要從中牟利,打擊溫朔的經過,仔細地講解了一遍。
這其中,難免添油加醋,卻不是作假,而是把風險稍稍夸張了一些。
尤其是朔遠控股公司這段時間以來資金短缺,不得不融資的問題,溫朔更是詳細地闡述,并加以強調,若非彥云是自己人,若非自己早就有心打包出售朔遠網吧,沒準兒還真會上了套,然后導致公司內部出現各種矛盾。
甚至,還會令梁譽舟、王啟磊趁機壓價。
聽完溫朔的講述,栗洋也不禁為溫朔捏了把汗,點頭感慨道:“兄弟你不容易啊,唉…”
“沒啥,大風大浪都過來了,著點兒事經得住,再說了,大不了我回東云撿破爛去,咱又不是沒過過窮日子。”溫朔笑呵呵地端杯和栗洋碰了碰,一飲而盡,道:“甭管怎么說,這事兒我確實做得有些不地道,給栗哥你陪個不是。”
“見外了啊!”栗洋責怪了一句,道:“你也是的,遇到那么大難處,不和我說,是怕我入股掙了錢還是怎么著?”
“哎喲栗哥,你可冤死我了。”溫朔自罰一杯,道:“你這身份,而且前程必然遠大,我怎么能存心壞你的名聲和前途呢?再說了,咱這么久的兄弟關系,我還不了解你?你又不缺錢,而且志不在此,兄弟我不能給你添污點。”
栗洋端杯一飲而盡。
一切盡在不言中!
這,才是兄弟!
同一時間。
京城大學東側的公寓小區里。
剛剛吃過飯的黃芩芷和李琴二人,坐在客廳里嗑瓜子閑聊。
疑問溫朔和黃芩芷平時太忙,他們已經很長時間沒有和李琴在家里聚餐了。
難得今天兒子沒回來,倒是黃芩芷提前主動打電話,羞羞答答還挺不好意思的說是想吃阿姨包的餃子了,李琴心里高興得差點兒蹦起來,當即就去買了鮮蝦、西葫、雞蛋,回到家做三鮮餡兒的餃子,待黃芩芷到家時,都已經包齊了。
吃飯的過程中,李琴邊吃邊嘮叨一些家常話,卻是憋了許久心里不舒坦,又不好去打攪孩子們的工作。
此刻,李琴終于安靜了下來。
她似乎剛剛意識到,黃芩芷難得抽出時間來家里吃飯,兒子卻是到外面應酬了,是不是,有什么話要說?
黃芩芷見李琴不再說話,這才笑瞇瞇地說道:“阿姨,朔遠網吧全部賣掉了,如今公司的賬上有些閑錢,所以,我考慮買套大點兒的房子住,以后…嗯,以后也方便您和溫朔居住,畢竟一直讓您租住,而且是這么小的房子,我和溫朔心里都有些過意不去,咱們有條件的話,還是買房子住自己的好,您說呢?”
“哎,這就挺好的,買啥房子啊。”李琴不明其意,生怕花孩子的錢,道:“再等等,我這邊兒攢得錢夠了,自己買套房子住,也不管你們倆,反正你倆怎么著也比我掙錢多,到時候,你們愛住多大的房子,就買多大的,我不管。”
黃芩芷臉頰一紅,羞答答地說道:“阿姨,我和溫朔買房子給您住,是,是應該的。”
李琴高興得合不攏嘴兒。
這事兒傳回東云,嘿,兒子和兒媳婦在京城給自己買房住,那得多風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