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在三天期限到來前的那最后一天的下午,已經窮途末路的宇文化及和衛貞貞就還是下定了決心,不得不寫了一封給雙龍軍的大帥,也就是目前江南道大總管寇仲的書信,并將其恭恭敬敬地交到了準備離開的安妮的手上。
緊接著,在兩人的忐忑和不安中,安妮也沒多說什么,直接就悄然離開了潁川的那破敗蕭瑟的許縣城池,消失在了那被風呼嘯的冰天雪地里。
那兩人完全不知道安妮會在什么時候才將那封信送到寇仲手上,也更不知道她會不會真的幫忙送信并說服那個目前正意氣風發的江南道大總管,走投無路的倆人沒有任何辦法,只能困頓在冰冷荒涼的許城里并耐心地等著消息。
然則!
很意外的是:在安妮離開潁川那大魏的國都許縣才剛剛不到一個月,雙龍軍的少帥,那江南道副總管徐子陵,便在一個夜晚,悍然帶著一伙精銳的死士們奇襲了許縣的魏國皇宮?
是夜,在那火光沖天中和喊打喊殺的混亂中,徐子陵和那窮途末路的宇文化及戰到了一起!
倆人從那有些寒酸的魏國皇宮的門口一路廝殺到了大殿的屋頂,然后又從屋頂殺到了大殿之內,那動靜之大,幾乎整個許縣的人都看到了。
而根據事后的傳聞,有某些目擊者還信誓旦旦地說,在那個雪夜里,他們看到了一頭青龍和一頭冰晶白虎在魏國皇宮里角斗廝殺著,還打得十分激烈,幾乎是像要天崩地裂那般可怖?
萬幸的是,最后當然還是那江南道副總管徐子陵更技高一籌,將倒行逆施眾叛親離的弒君逆賊宇文化及斬殺于其才打造不到一年的龍椅之上并傳首天下,同時還盡收其眾。
而對于此事,除了早就受夠了那宇文化及和其部下們壓迫的潁川人民載歌載舞夾道歡迎之外,整個天下也紛紛為之嘩然側目!
因為,誰都沒有想到的是,那剛剛平定了江南并自領江南道大總管的雙龍軍竟沒等到開春,便進軍了中原,且還是用那種幾乎不費一兵一卒的詭異方式,就輕易拿下了宇文化及的大魏國,也就是幾乎整個潁川全境,且還離奇地收編了其部眾近三萬人和完好無損的幾座城池,直接就硬生生地在中原群雄的腹地里強行釘下了一個釘子?
那種糟糕的情況,就自然是再次讓某些人和勢力對雙龍軍更加忌憚且變得更加寢食難安起來,特別是中原的杜伏威、李密和那原本就在雙龍軍手上吃過大虧的吳國李子通等人。
不過,對于雙龍軍奇襲并滅亡魏國的事情,反應最為激烈的卻不是以上的那三個互相牽扯、互相忌憚和互相攻伐的勢力,而是那八竿子都打不著的慈航靜齋那群吃著淡飯操著咸心的尼姑們。
這不?
在徐子陵剛拿下了魏國,拿下了潁川并鞏固防線整編士兵,讓一切都漸漸步入正軌,讓潁川的防務固若金湯,讓周圍的勢力無機可乘,至少在開春積雪消融前無機可乘時,那冤家路窄的慈航靜齋傳人,那個讓徐子陵又愛又恨的師妃暄就終于忍不住第一個找上了門來。
剛剛進門就看到在議事廳,也就是這原本屬于宇文化及的魏國皇座所在的大廳內,看到那個正站在一扇開著的窗前看著外邊的飛雪的倩影,徐子陵想了想,先揮手示意衛兵們在外邊守著并讓那些侍女們退下后,他才抬腳跨越大門的門坎并走了進去。
“哈哈!”
“真是稀客啊!”
“不知師仙子近日來此,有何貴干?”
先是大笑一聲,接著走到了這勉強能看出一絲絲奢華的大殿里后,徐子陵才對著那個緩緩轉過身來的師妃暄師仙子明知故問般問道。
“總之!”
“來者都是客,仙子請坐?”
“請用茶…”
接著,不等對方開口,他便先又大跨步走到主位,也就是那原本屬于宇文化及的龍椅上坐好后,才示意對方也坐下。
他現在可不是上一次在洛陽的時候了,所以,就自然有意無意地牢牢抓緊著談話的主動權。
畢竟這里是潁川的許縣,漢時稱許昌,眼下是他徐子陵的地盤,在這里他人多勢眾,且這個新官衙附近最少駐扎著數千忠心的衛士。
他們其中大部分是秘密轉移到這里的雙龍軍,除了擔任他的親軍之外,平日里還需要配合著他去訓練、整編和控制那些納降不久的‘魏國’士卒,別的不說,單單是原本作為宇文化及皇宮的官衙這里,就有他們雙龍軍和從原魏國士卒里精挑細選挑選出來的那最精銳的三千‘魏武卒’,別說是眼前的這個師妃暄了,即便是四大圣僧或者寧道奇親來,他徐子陵也能讓那些個人吃不了兜著走!
“徐子陵…”
“你令妃暄好生失望呢…”
然則,那個師妃暄卻并不落坐,只是走到了大廳正中的位置后,便就那么站在那里并直視著主位上的徐子陵并輕嘆著呢喃道。
而從那她我見猶憐的落寞表情和愁苦清麗得讓人心疼的眼神面容上看,不明就里的人就一定會以為是徐子陵真的又做了什么十惡不赦或者始亂終棄的事情吧?
在那瞬間,徐子陵差點就心動了。
畢竟那是個天底下一等一的美人,又那么幽怨地跟自己說著話,他便下意識地想要去開口解釋些什么。
然則!
幸好徐子陵想到了之前凈念禪院的事情,所以,他很快就回過了神來,并任由對方在那繼續表演,他只是不吭一聲。
“你無話可說了?”
許久,看到徐子陵竟不上道,也不接話,沒辦法,師妃暄只得再次問道。
當然了,她仍舊是用那責備和質問的語氣,就如同徐子陵真的是做了什么傷天害理或者對不起她的事情那般。
“有什么好說的?”
“咳!”
搖搖頭,悵然一嘆后,想起自己和石青璇相處時沒有任何壓力以及無話不談的美妙情況,想想時常和自己有著書信往來并偶爾鼓勵自己的那單琬晶,再想想眼前的這個從始至終只是想利用自己以及控制自己的師仙子,在兩相比較之下,徐子陵很快就心下一個激靈,發現自己原本對眼前的這個所謂天下第一美人的傾慕和某種不該有的情誼,竟漸漸地就淡掉了一些?
“師仙子…”
“你對我失望,我何嘗又不對你失望呢?”
于是,一旦心下的想法有了改變,徐子陵便開始換上了另外的一種看法去重新端詳起了對方來。
然后他發現…
除去了那種種光環后,眼前的師仙子,也就不過是區區一個被偏見和桎梏所影響和折磨著的可憐女人而已?
仔細想來,他徐子陵從始至終,除了在洛陽時爭奪‘和氏璧’外,好像就從沒有做什么對不起對方的事情,可對方卻一而再再而三地把他當傻子利用,所謂的交情和那種一直若有若無的曖昧,或許就不過是對方的武器和他的一廂情愿而已吧?
想想那梵清惠,再想想那碧秀心,徐子陵心下終于如同撥云見日般幡然醒悟了過來并接著補充道:
“只要我們做的事情對李閥有威脅,只怕就都不會讓你滿意的,對吧?”
“而要是我們對李閥沒有威脅…”
“你這師仙子,很可能卻連正眼都不待瞧我等一眼的,是也不是?”
想起那個被迷得暈頭轉向且被呼來喝去當做工具的侯希白,再想想自己,徐子陵心下不禁慶幸不已。
然后,他開始暗自想著,慈航靜齋最厲害的只怕就并不是那《慈航劍典》武功和對江湖的影響力,而是對男人的魅惑和控制能力!
那種若即若離且最能拿捏男人心思的‘控心’本事,只怕陰葵派的婠婠那種以色惑人的膚淺媚術和魔音都是遠遠不如的吧?
幸虧他及時醒悟過來沒有繼續陷進去,要不然,天知道他會去做些什么可怕的事情出來。
當然了,雖然想了很多,但那些事情他就并沒有說出來,要不然,眼前的這個師仙子只怕就非得惱羞成怒并當場和他翻臉不可!
聽著徐子陵的那有些逆耳的回答,再看看徐子陵那清澈和漸漸疏遠的眼神,師妃暄微微皺眉并沉默了。
“子陵!”
“你們可真是下了一手好棋呢!”
“只身獨闖皇宮殺了宇文化及,還能盡降其眾,那些忠于宇文家的家將們也盡皆投降,直接不費一兵一卒就拿了潁川…”
“你們這是把天下豪杰都當成傻子了嗎?”
然后,師妃暄便決定不再糾纏剛剛的那個話題,而是忽然就問起了她最關心的潁川這里才發生的事情來。
看到對方忽然步入正題,徐子陵不由一怔,不過他也不上套,只是第一時間裝出一副大驚失色的表情并裝作不解地反問道:
“仙子恐怕誤會了吧?”
“我當初可不是單槍匹馬來的,那天,潛入這里時,身邊就至少有好幾十個人呢,他們個個都是我雙龍軍里的好手!”
“說起來…”
“那宇文化骨與我兩兄弟本就有仇,現在我武功高了,來找他尋仇并砍下他的腦袋,可真是快意恩仇得很吶!”
“雖說,他宇文化骨已是窮途末路,我來此趁火打劫確實是有些讓人不齒,但好歹也算是為天下除害了,仙子為何如此這般咄咄逼人?”
徐子陵冷笑著并如此這般據理力爭著,然后,他想了想還故意去反問了起來:
“難不成!”
“那個宇文化及的頭顱是假的?”
“還有!”
“那些個魏國將士們迷途知返,主動加入我雙龍軍并謀一份前程都不行?”
“仙子這未免管得太寬了吧?”
反正在那場大戰過后,宇文化及的腦袋就被他傳首潁川,當時的情況很多人都看到了,且目前潁川也已順利成了他雙龍軍的一片根據地,那是板上釘釘的事情,對方再怎么眼紅和懷疑也都晚了。
等到來年開春,等到他們雙龍軍北上進攻中原,他扎根的潁川這里就大有可為,所以,甭管對方說什么都是沒用的,他徐子陵接受這個任務的時候就已經鐵了心要好好經營這里了。
“假不假目前倒還不好說。”
“只是,我曾聽聞…”
“那魯妙子前輩學究天人,易容術和制作的人皮面具也惟妙惟肖,恍如真人般難以辨別真偽?”
“加上子陵接手潁川時又那么順利,連那宇文化及的四名死忠家將竟也會在第一時間投降,甚至還主動去幫忙安撫亂軍…”
“那等詭異離奇的事情,不知子陵又作何解釋?”
搖搖頭,師妃暄嘆了一口氣并再次一連問了好幾個問題。
總之,徐子陵和雙龍軍這一次突然發難并吃下潁川兼并魏國三萬將士的事情確實是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之外,而且,她們也看出其疑點重重,總覺得那是宇文化及和雙龍軍唱的一出雙簧?
“怪事了。”
“這又有什么好解釋的?”
“正所謂良禽擇木而棲,他們四人走投無路被我勸服,加上那那宇文化及已死,他們不想死,愿意棄暗投明難道都不行?”
“況且…”
“師仙子這是以何身份來問我?”
徐子陵一點都不心虛且繼續正義凜然地反問著。
反正,他的意思很明顯了,那就是:現在他徐子陵已經不是對方的俘虜了,可不是她們想問就能問的。
雖然吧,對方剛剛確實是猜對了大部分?
因為,在一個月前,在收到他們的那安妮師父不知道是用的什么法子傳遞到寇仲手中的那封宇文化骨親筆寫的書信,知道了宇文化骨的處境,知道了貞嫂竟是宇文化骨妃子的種種情況后,雖倆人心下還是有些不爽,但礙于小時候經常接濟他們,鑒于對他們有養育之恩的貞嫂以及自家安妮師父倆人的那天大面子,他們便很快決定不計前嫌饒了那宇文化骨,并讓徐子陵親自出馬配合對方去演了這么一出金蟬脫殼的好戲。
接著,發生的事情剛剛那師妃暄所推測的就當然是八九不離十,無非就是他徐子陵帶人沖到了這個‘魏國’的皇宮里,并裝模作樣地和宇文化及在皇宮內外大戰了一場,然后,最終用一死囚代替宇文化及并斬下那個戴著魯師親手制作的宇文化及面具的頭顱。
再然后,接下來的事情所有人就都知道了。
在宇文化及的那四個提前知情的忠誠家將的配合下,他僅僅三天就穩定住了局勢,然后在潛伏到潁川的那些雙龍軍精銳的幫助下,他很快就趁著著這大雪封山的冬季完成了對那魏軍的整編,讓周邊的群雄們即便反應過來想要搞什么小動作或者進攻這里,那也是明年開春之后才能考慮的事情了。
而到那時,一切可就都晚了。
“或者…..”
“師仙子可以去找找那宇文化及的頭顱,看看那個被憤怒的潁川民眾們剁成爛肉的頭顱是不是真的?”
接著,徐子陵就當然是再次戲謔地問著并建議道。
反正現在死無對證且他們做的滴水不漏,那四個宇文化及忠心不二的家將的家人們也早已隨著喬裝后的宇文化及和貞嫂返回到了江南,處于他們雙龍軍的庇護下并隱居起來了,他才不相信對方能找出什么證據和線索出來。
當然了,即便真的被找出來他徐子陵也不怕!
眼下木已成舟,潁川已經徹底被他給控制住,到時候,他完全可以直接反過來說是對方在傳謠,且最遲明年春耕之后,寇仲和宋閥就要發動北伐了,對方又能拿他怎樣呢?
師妃暄沒有說話,只是用那黯然神傷的表情一動不動地和坐在主位上的徐子陵對視著。
而徐子陵當然也不會露怯,直接好整以暇地坐在那并直面著對方那如同能看透他的目光,沒有絲毫的退縮。
“子陵…”
“你知道嗎?”
“因為你們雙龍軍的發展壯大,李閥已經決定去和突厥合作了。”
許久,冷不丁地,在徐子陵準備看看對方還有什么招式時,師妃暄竟忽然說出了這么一句讓他感到有些驚愕和莫名其妙的話語來。
但很快,徐子陵就回過神來并猛地拍著椅子蹭地一下站起來。
緊接著,在倒吸了一口涼氣后,他用那種有些顫抖且難以置信的目光朝著那個師妃暄怒瞪而去,并有些氣急敗壞地放聲質問著怒喝道:
“他們瘋了嗎?”
“竟然想放突厥入中原?!”
是的,徐子陵聽出來了,那師妃暄剛剛的弦外之音大概就是:
由于南方已經平定以及宋閥的鼎力支持,再加上現在潁川忽然易手,中原只怕要不了多久就會徹底落入雙龍軍的掌控,而李閥看看已經控制不住他們雙龍軍的發展勢頭了,連慈航靜齋幾次三番的計劃都失敗后,李閥便決定要鋌而走險,用另外的方式去制衡雙龍軍?
而對方的方式,說好聽點就是和突厥合作,說得不好聽一點,就是放突厥入寇中原!
畢竟,徐子陵現在已經成為了天下群雄之一,成為了雙龍軍的二把手,且雙龍軍還是目前最有可能奪得天下的勢力之一,所以,某些秘聞,他也就當然是有資格和有機會聽說過。
據說…
當初,身為唐國公的李淵在晉陽起兵時,曾派自己的心腹劉文靜悄悄地前往東突厥作說客。因為,當時的東突厥擁有強大的實力,它的存在對于北部地區,特別是李閥來說,一直是一個很嚴重的威脅,且如鯁在喉那般?
如果當初在李淵起兵并四處攻伐的時候,東突厥某天乘其不備舉兵南下的話,那李淵就有可能會被突厥人給端了老窩,所以,突厥人的態度便是決定到李閥起兵能否成功的關鍵。
于是,李淵為了起兵成功,就派了他的心腹去東突厥游說,最后以出賣中原的諸多利益,許諾種種好處,比如主動貢獻錢帛子女和牲畜等,才勉強達成了協議?
而不久前,對方甚至還將那五原郡、榆林郡‘送’了東突厥作為質押,直接就坐實了那個傳言并成為了突厥的‘兒皇帝’?
原本,聽聞李閥將那五原郡、榆林郡‘送’了東突厥時,徐子陵還不太相信,但是,現在聽到師妃暄的話,徐子陵就終于明白了李閥那等做法的用意和可怕后果!
要知道,那兩個地區可是軍事重地,擁有了它們,就意味著北邊的突厥人隨時可以用騎兵突入黃河以及中原地區橫沖直撞并大肆搜刮,突厥的騎兵可以如入無人之境那般在中原四處肆虐,決計沒有哪方的勢力能抵擋得住那種可怕的侵襲!
到時候,一旦李閥真的放突厥入內,當年五胡亂華的慘像,只怕就將再次在這片神州大地上上演?
“那是李閥的決定…”
“妃暄阻止不了。”
“妃暄又能怎么辦呢?”
“子陵…”
“妃暄曾勸過你的,讓你去勸寇仲為了天下蒼生計…”
“可你…”
苦澀地搖了搖頭,然后,師妃暄再不敢去和憤怒的徐子陵對視,只是苦澀地輕聲說道。
“哈哈哈哈!”
“李閥瘋了!”
“你們慈航靜齋也瘋了!”
“那會死多少的人,你們知不知道?!”
得到師妃暄肯定的回答,看到事實竟真的是那樣,怒急攻心的徐子陵在震驚得無以復加的同時,就當然是氣極反笑地大笑起來,并再次指著師妃暄的鼻子怒罵著:
“你們這是看到阻止不了我們雙龍軍,看到沒法讓我們放棄爭霸這天下,所以干脆想要毀了這一切,讓誰都得不到!”
“是不是?”
“還是說…”
“他李閥打算借突厥的敗我們?”
“可你們知不知道,即便你們的陰謀真的得逞了,到時候,留給你們也只會是一個殘破的天下,那又有什么用?!”
說著,越想越氣,越想越怕的徐子陵不由得感覺到渾身一陣陣地徹骨發寒,如同大殿內的地龍暖氣完全失去了作用般。
反正!
他是萬萬沒有想到,那慈航靜齋和李閥,竟會喪心病狂到這種程度,竟真敢冒天下大不韙做那等可怕又可悲的事情!
“是以…”
“這便是妃暄今日來此的緣由。”
“子陵…”
“眼下應該還來得及。”
“聽妃暄一句勸,收手吧…”
看到徐子陵氣得渾身發抖,看到外邊的衛兵們聽到動靜后開始在大門邊出現并虎視眈眈地盯著自己,師妃暄才趕忙正色并看向徐子陵,再一次用那種殷切的語氣出聲并幽幽地懇求道。
然則,師妃暄不說還好,她再次舊事重提,讓徐子陵瞬間就清醒和冷靜了下來。
“就算李閥放突厥南下,估計也不會是現在…”
“時間應該是…”
“來年開春!”
“最少還有兩到三個月的時間,對嗎?”
想想外邊天寒地凍的景象,想想每年積雪消融和氣候變暖的大概時日,徐子陵很快就算得出了一個大概的時間并鐵青著臉朝著那師妃暄問道。
師妃暄沒有回答,或者說是壓根就不敢去回答?
所以,她輕輕側開了臉,沒有再去和徐子陵對視,而是低著頭,面目凄然并愁苦地沉默著,也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