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臣知道您可能不信,但事實就是如此。”周安見女帝在那里壓著火不說話,便又開始解釋,“自從臣回到您身邊,便見您為國勞累,吳緒寬逼您,要造反,六大藩王沒一個安生的,天下更是多您多有非議,因為您是女人,您承受了不該承受之重,臣是打心眼里心疼您!”
“食君之祿,忠君之事,臣得您寵信,立志要還您一個四海升平,臣一直在為此努力,刀山火海,臣闖過,滿朝文武視臣為奸佞屠夫,天下百姓痛罵臣為劊子手,江湖人視臣為您的走狗,欲要除臣而后快,臣依舊義無反顧,您覺得臣是為了什么?為了誰?”
周安也不想說這些,他是被逼的沒辦法。
他確實是在感情上愧對女帝,心里有女帝,卻還想這個想那個的,但其他方面,他敢說一句,問心無愧!
他無愧于皇權,無愧于朝廷,無愧于江山社稷!
“白小葵之事。”周安傳了口氣,又道:“臣問心無愧!”
女帝情緒本來已經有所緩和,她想到了周安做過的那些事,多少次出生入死,他對東乾的貢獻,不是耍幾個女人能比的。
但周安最后說問心無愧,女帝又要炸!
這是女帝第一次感受到,周安在某件事上,竟然態度如此強硬,甚至不惜觸怒自己。
周安就是不低頭。
不能低頭。
不然一輩子也抬不起來了。
“好!好啊!你問心無愧!”女帝怒極而笑,“難道還是朕錯了不成?朕就不敢問你對不對?朕就該當瞎子,當傻子,知道你跟其他女人茍且,朕就該當作不知道?是不是?”
“臣不是這個意思。”周安無奈道。
“不是這個意思?那你是什么意思?”女帝聲音越來越高,“若不是朕發現,你是不是要一直瞞著朕?你說,是不是?!”
“有合適的機會,臣會向圣上坦白。”
“放屁!你還會告訴朕?有多少事你瞞著朕?你怎么長出來的?若不是朕發現了,你會交代嗎?”
“自然會向圣上坦白,但怕圣上您將臣逐出宮去,所以臣才不敢說,被圣上發現后,圣上的猶豫也印證了臣的想法,臣絕非有意瞞著您…”
“你還敢說不是有意瞞著朕?白小葵何時離京的你以為朕不記得?白小葵能知道,你還與她雙修,卻瞞著朕?啊?”
“圣上!!”周安聲音一高,“關于白小葵之事,臣已經解釋過了,臣是心里有您,才害怕因此離開您,臣為何去越州搏命?還不是就是為了讓您高看一眼,讓您覺得,臣配得上您…”
“你跟我喊?你跟我喊?!你喊什么?!”女帝是徹底急了,都不自稱朕了,而自稱我。
周安馬上便明白,今天這事兒除非他低頭認錯,否則不會有好結果。
女帝已經不講道理了。
“圣上,臣是在跟您講道理。”周安放低聲音。
“道理?!”女帝瞪眼看著周安,紅著眼圈,她很受傷的笑了一下,情緒一下子緩和了。
轟隆隆!!
極重的長桌被女帝猛然掀起,直接翻滾了出去,桌上的所有山珍海味盤子碟子全都飛了出去。
轟隆!噼里啪啦!
桌子直接摔碎了,碗碟飯菜摔了一地。
“去你娘的道理!”
女帝甩袖而去。
掀桌子,走人了!
啪!啪!嘩啦嘩啦!
乾元殿的門窗幾乎同時開了,一個個老太監的身影在門口窗口晃動,動靜太大了,女帝吃飯的桌子底座雖然是木質的,可桌面是整片的玉石,雖然品質不是極好,但非常大,天下獨一份的。
非常重。
女帝再怎么說也是地煞境,力氣還是有的。
搞出的動靜太大。
以至于暗中保護女帝那些老太監都不問,便要沖入殿內,不過倒也沒沖進去,因為打開門窗后,他們便看到了情況。
殿內只有周安與女帝。
女帝沒事,就是在快步走。
周安望著女帝離開,一言不發,也沒追上去。讓女帝發泄出來也好,就怕女帝別著,越想越氣會變態的。
他又走到了碎桌旁,踢飛了一塊玉板,將《陰陽秘典》撿了起來,還好,沒沾上湯水,不用重新準備。
女帝離開了。
周安便回頭喝道:“來人,打掃一下!”
說完,他也離開了乾元殿。
這一日,女帝休朝。
沒人知道女帝為什么休朝,太突然了,之前也沒消息,滿朝文武都在奉天殿外等著里,才被通知不上朝了。
有人試圖打探宮內消息,就是詢問一下傳話了太監,傳話太監卻不敢說發生了什么。
女帝跟大總管吵架了。
這事兒,不用任何人提醒,沒人敢嚼舌頭。
未上朝便直接散朝,之后李廣山、賈臨博等都試圖見女帝,卻都沒成,女帝誰都沒見。
其實對朝廷而言,這不算什么大事,就是女帝與周安的死事。
但因為太突然,太古怪,連李廣山都沒見到女帝的面,這引發了一些流言蜚語,并朝著愈演愈烈的方向發展。
因為古怪的不僅僅是女帝。
周安也是。
他今天,竟然沒去東廠!
兩人都留在宮內,而外界對宮內究竟發生了什么,一無所知。
周安沒去東廠,其實不是因為今天跟女帝吵架了心情不好。
計劃如此。
他昨天就定好的計劃,并未因與女帝吵架而改變,離開乾元殿,他便回了寧安苑,叫人給小亭子傳信,安排了一些事,而后便收拾心情。
煉丹!
他煉了整整一天的丹。
一直的黃昏。
也沒吃飯,他在入夜前又來到乾武宮,詢問了一番,知道女帝早上回寢宮后就沒出來,他便直接去了寢宮。
女帝寢宮。
天色已暗。
周安才步入寢宮院子,兩個小太監便攔了上來,一臉為難的道:“大總管,圣上先前吩咐,不見您…”
啪!啪!
兩聲脆響,兩個小太監一人挨了一嘴巴,都滾了出去,捂著臉臥在地上瑟瑟發抖。
周安又從懷里掏出一疊銀票,也沒看是多少,丟在地上。
“拿去看傷,圣上問起來,就說咱家硬闖的,打了你們。”周安面無表情道,直接向里走。
打他們,是為了他們好。
不能讓兩個小太監為此掉腦袋,所以才抽他們,這樣責任在周安,而不在他們。
周安是必須要見女帝的,沒那么長時間鬧別扭。
他是來道歉的。
非常誠懇的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