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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膽大包天狂妄至極的瘋子

  大殿內在瞬間靜的落針可聞,但緊接著便響起了一些嗡嗡之聲,滿朝臣子,無論是重臣也好,還是小官也罷,很多都露出了不可思議的神情,跪在地上抬著頭,瞪眼看著周安。

  膽子太大了!

  比天還大!

  吳緒寬逼宮女帝,就算是康隆基都謹慎的沒直接開口,這小太監是失心瘋了不成,竟敢跳出來當著滿朝文武的面大罵吳緒寬是奸賊?!

  要知道,無論是女帝還是康隆基,都未曾在公開場合說過吳緒寬是奸賊。

  吳緒寬也從未再公開場合,顛倒君臣身份。

  他請女帝退位,都是跪下說的!

  這是一種平衡,雙方都要在表面上維持這個朝廷,維持這個朝堂,不然的話,那就直接開戰吧!

  但在今天,此時此刻,這小太監卻敢當眾大罵吳緒寬!

  吳緒寬猛的抬頭看向周安,他也是驚了,是不敢相信的那種驚,緊接著便是勃然大怒。

  “你這不忠不義的無恥至極的奸佞之徒,竟敢…”周安又開始噴吳緒寬。

  “放肆!!給本侯閉嘴!”吳緒寬豁然起身,打斷周安的話,聲若驚雷:“你是何人?一個小小太監,竟敢在朝堂之上當著圣上與滿朝文武的面胡亂插言!誹謗本侯,你好大的膽子啊!”

  吳緒寬久居上位,本身又是天罡境強者,發起怒來,氣勢極為駭人,若是換了心性一般之人,怕是會被他這句話嚇得癱倒在地。

  別說一個小太監,就算是朝中一品大員見吳緒寬如此發怒,也是站不穩的。

  周安卻不怵他!

  不僅不怵他,他甚至還邁步向臺階下走去,徑直靠近吳緒寬。

  周安是拼了!

  此刻他不是為了誰,而是為了自己,女帝若敗,他身為女帝親信,必死無疑,此時局勢康隆基又不好說話,女帝則除了發怒,似乎無言反駁。

  周安只能自己上了!

  說大氣一點,他此刻是要保東乾江山,保武氏王朝!

  當然,也保他自己。

  “咱家乃內廷司禮監秉筆太監周安!今得圣上準允,隨圣上而來!”周安說圣上時,抬手抱拳舉高示意了一下,他是一邊向下走一邊說,經過康隆基身旁時,還瞥眼給了康隆基一個決然的眼神。

  決然…自然人生如戲,全是演技了。

  他是豁出去了,但他不覺得吳緒寬今日敢當著滿朝文武將他怎樣。

  “咱家乃內廷三品宦官,圣上欽封的司禮監秉筆太監,有向圣上進言之責,在這朝堂之上,亦有說話的權利!此權利乃圣上賜予,吳緒寬,圣上未讓咱家閉嘴,你有憑何讓咱家閉嘴?難道你之權利,比圣上還大,究竟誰是圣上?誰是天子?是你吳緒寬嗎?!”

  周安一下子把吳緒寬問住了。

  這大帽子扣上去,吳緒寬是不敢應的。

  應了就開戰!吳緒寬就若不是沒其他辦法,絕不可能用武力將神昭女帝推下皇位,這是下下策,極有可能使天下大亂。

  周安這番話說完,也徹底走下了臺階,他距離吳緒寬還有一丈遠,直面吳緒寬停下了。

  奉天殿內外,又陷入了死寂一般的安靜。

  一些人懵了。

  一些人更是嚇傻了。

  就沒見過膽子如此大的人!竟敢對吳緒寬如此說話,就算是女帝也不會如此!周安之前就已名聲在外,但很多人都只是聽過他,不知道他模樣,包括吳緒寬。

  今天他們都見到周安了,知道他是誰,并對他有了全新的認識。

  這絕對是一個腦子缺根筋的愣頭青,或者說,這是一個膽大包天的狂妄到沒邊看不清自己身份的瘋子!

  吳緒寬也是有點懵,要是一個鐵骨錚錚的老臣跳出來如此噴他,他還能接受。

  可周安…

  這特么是一個什么東西!

  “本侯正與圣上說話,你一個小小的三品宦官,憑何插言?你還竟敢打斷圣上金口玉言,你視圣上為無物,視滿朝文武為無物,你可知這是何罪?”吳緒寬聲聲驚雷,嗓門極大的喝問。

  “哦…”周安“哦”了一聲,他竟然只哦了一聲,同時他還抬起左手,用小拇指掏了掏耳朵,似乎被吳緒寬的聲音震到了。

  吳緒寬直接就有了要拍死周安的沖動,他怒聲開口:“你…”

  “我什么我?”周安打斷了吳緒寬的話,語速飛快的道,“你既然問,那咱家就告訴你,今日早朝前,圣上與準允咱家參與朝政商議,若有見解,便可發言,這奉天殿,本就是圣上與滿朝文武商議朝政之地,允許你說,也允許咱家說,剛剛你奏本請圣上退位,此事關乎天下大局,關乎江山社稷,怎能容你一家之言就做決斷,咱家有不同見解,想要與你辯駁,不可嗎?!”

  周安直接無視了吳緒寬的質問,他確實是打斷了女帝的話,但吳緒寬也只能提一嘴,不可能深究下去,不然等女帝說話,也是不可能責罰周安。

  所以,周安現在說的是,自己走下來說話的合理性與合法性。

  其實,他這已經是死罪,因為女帝之前并沒有跟周安說過,允許他參議朝政。

  他這屬于假傳女帝口諭。

  但,周安可不覺得女帝現在會戳穿他。

  吳緒寬瞪眼看著周安,一臉“你丫等著死全家吧”的神色,他本想直接讓周安閉嘴,但他沒找到周安話里的漏洞,似乎,周安確實是能說話。

  朝堂辯論之事,是很常見的,周安對他的奏本有意見,說話似乎也無錯。

  “你既有不同見解,便說見解之事,憑何誣蔑本侯?本侯乃內閣首輔領班軍機大臣,神都皇帝親封的武文侯,又豈容你這閹人來誣蔑?”

  “你說咱家誣蔑于你?那咱家告訴你,那就是咱家的見解!”周安說著聲音一頓,盯著吳緒寬的雙眼,猛的又開口,語速飛快。

  “你吳緒寬,曾是中州軍元帥,現為內閣首輔,權傾天下!自神都皇帝駕崩以來,你便心懷鬼胎,禍亂朝堂,多行不軌之事,甚有謀反之意,直至今日,你在朝堂之上妖言惑眾,先是攻訐神都皇帝,后又脅滿朝文武迫圣上退位…你之居心,天下皆知!你敢說你不是大奸賊?!”周安這話幾乎是將吳緒寬要造反之事挑明了。

  “放肆!!”吳緒寬驚怒出言。

  “放肆?究竟是誰在放肆?”周安馬上接話,“你說神都皇帝登基,無理也無法,但你怎不說十余年前,神都皇帝登基時,你出力甚多,由此才封武文侯,食邑萬戶!當年之事,乃大勢所趨,民心所向,你亦全心輔佐,為神都皇帝分憂解難,今日你卻又言,神都皇帝謀朝篡位無理無法,那你吳緒寬是什么?亂臣賊子嗎?”

  “圣上就坐在那!”周安向身后示意了一下,又快速道:“此時天下已有亂像,你身為臣子,卻不想著幫圣上分憂,反而逼迫身上退位,君在上,臣在下,你行此舉,乃為不忠!”

  “神都皇帝在位時,你尚不敢造次,那時你有功于朝廷,有功于天下,神都皇帝亦待你不薄,東乾立國三百七十二年,你乃第一個萬戶侯,可你卻不念圣恩,神都皇帝駕崩也才半年,你便攻訐于她,是為不義!”

  “你還說,這天下內憂外患,朝廷賑災不利,貪腐之輩多如糧鼠,經將此歸罪于圣上,可據咱家所知,貪腐之病,根源便在你吳緒寬,你竟敢將此歸罪圣上?簡直無恥至極!”

  “你這不忠不義無恥至極的奸佞之徒!今日竟敢脅逼圣上退位讓賢!還要挾滿朝文武與你一同行事,你究竟是何居心?!”

  最后一聲喝問。

  周安終于噴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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