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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五章 局勢的走向脫離了秦王稷的掌控

  如果說剛剛秦王稷的那番話讓齊王建和魏王圉之間的緊張局勢好不容易才變得和緩了一些的話,那么現在韓王然跳出來所說的這番話,就是不折不扣的火上澆油了。

  在場的所有人都知道,事情的起因其實就是這六根旗桿上各國旗幟的排列順序。

  正是為了爭這個旗桿上的排名,所以事情才一步步的進展到了現在這個地步。

  雖說現在魏王圉和齊王建已經有點明白過來自己可能是被趙丹給耍了一次,不準備繼續在這里當猴給趙丹看了,但是問題在于——引發這場沖突的旗桿排名一事,其實并沒有得到解決啊。

  所以在韓王然開口之后,魏王圉的臉色就變得一片鐵青,過了好幾息時間才開口說道:“齊王,若汝現在退去,那么寡人便可以當此事完全沒有發生過!”

  畢竟一開始挑事的就是齊王建,現在魏王圉只是讓齊王建不要繼續挑事,甚至連反擊都不打算繼續下去了。

  在魏王圉的心中,他是覺得自己開出來的這個條件可以說是非常的容忍和克制了。

  但齊王建卻并不這么覺得。

  只見齊王建冷笑一聲,道:“魏王,汝此言寡人就不愛聽了。汝麾下將領射死了寡人的士兵,如今也沒有一個交待,然后便想就此作罷?天底下哪有這般好事!”

  齊王建是當然不可能同意魏王圉條件的。

  開什么玩笑,在這幾座大營之中至少有十萬人親眼看到齊王建的那名勇士在攀爬旗桿的時候被魏國將軍鐘成一箭射死,如果齊王建就這么屈服了,把齊國的旗幟掛到左邊去,那齊王建的樂子就大了。

  且不說這樣做會讓齊王建和齊國都丟了面子,就說那臣子為齊王建做事而死,齊王建作為大王竟然無動于衷?這豈不是寒了其他臣子之心么。

  這年頭士人最看重的就是君主的名聲,如果齊王建因為這件事而弄出一個“不重視屬下性命”的名聲,那么齊國的士人肯定就要跑個一大半了。

  所以齊王建是不可能讓步,至少在得到魏王圉的一個交待之前是根本不可能讓步的。

  原本已經平靜下來的局勢,瞬間又變得劍拔弩張了起來。

  一旁的楚王元見狀心中大樂,突然唰一下拔出了腰間的寶劍,對著魏王圉喝道:“魏王,汝還在等些什么,還不快跟著寡人一起上,把這齊國人殺個痛快?寡人今天可以允諾與汝,若是汝今天愿意出兵幫助寡人,那么寡人日后亦可以出兵助汝滅掉魯國!”

  如果說剛剛韓王然的那一番話說出來是讓原本已經有些冷卻下來的局勢變得再度灼熱的話,那么楚王元這一番話簡直就是火上澆油,讓局勢變得火星四濺,隨時都有可能在爆發的邊緣了。

  雖然說是“戰國七雄”,但是戰國時代可不只有七個諸侯國而已。

  像什么中山國、宋國、衛國、魯國之類的小國雖然實力比不上七雄,但是在戰國時代還是或多或少的生存過一段時間的,甚至有好幾個國家生存到了戰國中后期。

  當陶郡被魏國攻占之后,縱觀魏國身邊的諸多國家,最弱的除了現在已經自稱魏國臣子的衛國之外,便是魯國了。

  魯國雖然開國的時候很強,但是這幾百一千年過去,魯國現在已經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弱雞了。

  在魯國的身邊,魏國、楚國和齊國三大強鄰對這個小弱雞都是虎視眈眈。

  如果不是三大強鄰都不希望魯國被其他國家吞并,魯國早就亡國了。

  而現在只要得到楚國的支持,那么魏國就很有希望在和齊國的競爭中獲勝,順利的吞并掉魯國!

  所以魏王圉一下子就動心了,目光不停的在楚王元和齊王建的身上來回游移。

  不得不說,這楚王元的建議還真的是讓人很動心啊。

  要不就干脆弄他齊國一次?

  反正本來魏國和齊國之間恩怨就不少。

  圍魏救趙的時候齊國踩著霸主魏國的尸體成為了新霸主,五國伐齊的時候魏國反手一擊把霸主齊國給直接拉下馬,現在雙方又都盯上了魯國這塊大肥肉,可以說戰略利益的沖突很嚴重啊。

  國與國之間最重要的,本來不就是利益的交換和競爭么?

  所以魏王圉越想,就越覺得自己似乎是真的有必要弄他齊王建一次。

  而且從眼下的情況來看,今天似乎就是一個很不錯的機會。

  弄他?還是不弄?

  魏王圉一時間有些搖擺不定。

  魏王圉的這一份搖擺不定,清楚的被其他人、尤其是秦王稷看在了眼里。

  秦王稷這一下子也有些不淡定了。

  如果說在場有哪一位君王最不希望看到齊王建和魏王圉發生沖突的話,那么這個人絕對非秦王稷莫屬。

  在現階段,秦王稷的最大、也是唯一目標便是干翻趙國。

  對于秦王稷來說,想要實現這個目標,必要的盟友是肯定不能少的。

  燕國算一個,但是由于燕王不合時宜的病了,因此暫時來說燕國這個盟友是指望不上了。

  楚國嘛,由于東南兩郡的關系,楚國是肯定不可能成為秦國盟友的。

  韓國說實話可以爭取一下,但是韓國畢竟太弱,而且韓國這么多年來對秦國幾乎毫無勝績,所以秦王稷也并沒有太把韓國當回事。

  有它沒它都差不多,反正只要大勢一成,韓國這個墻頭草是肯定會主動靠過來的。

  秦王稷所最希望、也是最下大力氣去拉攏的,便是這齊國和魏國。

  這兩個國家都曾經是戰國霸主,現在也都屬于衰落期。

  既然是曾經的霸主,那么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總還是有一定戰斗力的。

  既然是衰落期,那么國君力圖再度奮起的心思那也應該是會有的。

  秦國地處關中,在失去了陶郡之后已經完全沒有和魏齊兩國接壤了。

  既然不接壤,那么就沒有太多戰略利益上的沖突。

  而如今風頭最盛的趙國,卻偏偏和魏齊兩國都接壤。..

  換句話說,趙國和魏齊兩國的利益沖突肯定是比較激烈的。

  有趙國這樣的一個充滿傾略性的霸主級國家當鄰居,誰能夠坐得住?

  所以秦王稷覺得,秦魏齊燕四國連橫對抗趙國,從國家利益來說是可以行得通的。

  至于陶郡的丟失,說實話秦王稷現在也不是太在意了。

  畢竟在長平之戰的時候,秦王稷就曾經在范睢的建議下,用陶郡作為誘惑魏王圉的籌碼。

  反正現在陶郡的丟失也已經是事實,秦國一時間也無力出兵收復陶郡,那么不如利用陶郡的丟失來做文章,讓魏國和趙國離心離德并投入秦國的懷抱,這才是秦王稷所應該考慮的事情。

  可現在魏王圉看上去馬上就要和齊王建開干了,這怎么行?

  秦王稷狠狠的盯了一眼將事情再次搞大的韓王然,冷聲道:“韓王,汝在此挑撥離間,究竟是何居心?”

  秦王稷的話語之中不無威脅之意。

  在秦王稷看來,韓國只不過是秦國一直以來的一條狗罷了,現在這條狗不但不聽話了,而且還背叛了秦國這個主人。

  很顯然,秦王稷需要狠狠的教訓一下韓國這條狗。

  在秦王稷的印象之中,韓王然此人雖然有那么一點權術手腕,但是對于秦國一直都是畢恭畢敬的。

  只要秦王稷開口把大家的注意力轉移到韓王然的身上,打壓一番韓王然接著再轉移一下話題,就可以想辦法消除齊王建和魏王圉之間的誤會了。

  不就是趙丹拋出來讓挑撥諸侯國關系的一點小小計策嘛,大家不用上當也就是了。

  但秦王稷萬萬沒有想到的是,韓王然竟然作出了一個讓他極其意想不到的回答。

  只見韓王然哈哈一笑,兩撇八字胡猛的向上一挑,雙目之中突然閃過兩道精光:“秦王,寡人不過是在陳述事實罷了,汝卻為何在此血口噴人,莫非是情急之下想要抹黑寡人和韓國不成?”

  韓王然這一番話說得聲色俱厲,話語之中的態度火爆意味十足,強硬的態度大出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秦王稷氣極反笑,惡狠狠的盯著韓王然,一字一句的說道:“好,好,好!想不到汝韓王如今也敢這么對寡人說話了,看來韓王是已經打定了主意,要跟隨趙國到底了?”

  秦王稷確實很惱火,這韓國一直以來就是秦國眼中的渣渣,可現在就是這樣的渣渣竟然都敢當眾給秦王稷臉色了。

  這怎么能忍?

  秦王稷冷笑一聲,嘴角邊的白色胡須一抖一抖的,一雙老眼之中精光四射,看上去似乎隨時都有可能命令秦軍出動,直接殺向韓軍。

  也正是在這個時候,一個聲音十分及時的在所有人的耳邊響起了。

  “沒錯,韓國和寡人趙國結為三晉之盟也不是一兩天了,原來秦王今天才知道啊?沒想到秦國的‘候’雖然聲名在外,但是卻連這點過時的情報都收集不來啊。唉,也不過如此而已嘛。”

  眾人紛紛循聲看去,卻發現趙國的大營不知何時已經營門大開,兩萬趙軍精銳列陣而出,軍容嚴整殺氣騰騰。

  在大軍的中央有一輛馬車被六匹棗紅色駿馬所拉,車頂華蓋呈大紅色,看上去極其威嚴而氣勢,在華蓋之下坐著一名年輕的君王,這君王身著一襲紅色王服,頭戴金色王冠,臉上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緊緊盯著秦王稷。

  趙丹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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