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臺,汪凱舒了口氣,說:“艾瑪這個唐霜,心也太大了,這么久不說話,大家還以為他忘詞了,現場差點尷尬。”
坐在他旁邊的是蒙呦:“現在效果更好,經他這么一來,想必大家都已經走出了上一封書信的(情qíng)緒,滿心期待唐霜接下來的朗讀。”
汪凱沒有細想這么深,不過蒙呦說的有理,經過這一出,大家的都在期待唐霜的朗讀,不再沉浸在胡中遠的書信中。
蒙呦繼續說:“他真的很適合戴眼鏡,是我喜歡的類型,這么好的形象,不做藝人可惜了。”
汪凱笑道:“他是作家,偶像作家現在就很流行,說不定人家走的是這條路。”
蒙呦:“偶像作家啊,倒也是,如果有團隊,完全可以把他打造成美男作家,溫暖治愈風格,有才華,長得帥,這樣的男生沒有不火的理由,等會兒我和他聊聊。”
汪凱說道:“偶像作家現在不是什么好詞,已經被人搞爛了,不好搞了,而且唐霜的來頭不小,人家已經成名,看看都和誰合作,大導演張非、裘森,估計看不上什么偶像作家的頭銜。”
“不好搞是因為那些人太差勁,會寫點雞湯文就自稱作家,看看都寫的什么東西,我都看不下去,騙騙小學生還可以,初中生都騙不了了。”蒙呦:“不過你說他起點高,這個倒是…先不管這么多吧,聊聊再說。”
節目現場。
“媽媽,媽媽,命不久矣是什么意思?是不是也要去世了?”聽到小霜讀了第一句,糖果兒緊張地問。
“是的。”
“啊怎么又是難過的呀,小寶寶今天流了好多眼淚呀,嗚嗚嗚,倫家不想哭了。”
然后忽然話鋒一轉:“媽媽,再給我一點擦眼淚的紙巾。”
小人兒今天真的是哭了好多好多,昔(日rì)的開心果,化(身shēn)成了小淚包。從第一位嘉賓開始,一直到胡中遠,每聽一個人朗讀,糖果兒就要哭一次,一邊說我才不哭我是小太陽,一邊又控制不住地流眼淚。
黃湘寧幫她捂住耳朵,她又不肯,過了一會兒覺得自己哭的太慘,不能這樣繼續下去,自己捂住耳朵不聽,但沒一會兒又自己放下來,大眼睛眼淚汪汪地盯著講臺,豎起耳朵聽講臺上的大人講故事,然后眼淚繼續流…
所以她都快習慣了,這次不說不聽,也不說小太陽才不哭的話,而是熟練地要求媽媽給紙巾,準備好擦眼淚。
哭就哭吧,反正好多人都在哭,又不是小寶寶一個人哭,何況現在是小霜講故事,其他人的故事可以考慮不聽,但是小霜的不能不聽呀,考慮一下都不需要,肯定是要聽的!
黃湘寧有些好笑地遞給小人兒紙巾,說:“我們家的唐糖真是個善良的小姑娘,內心細膩豐富。”
說實話,黃湘寧以前沒發現糖果兒一聽悲傷的故事就會哭,糖果兒平常太喜歡笑了,很少難過,僅有的那些多半也是假裝的。因為開朗(愛ài)笑,所以小姑娘喜歡看陽光的、搞笑的電視、電影和書,喜歡聽歡快的、動感的音樂,比如廣場舞,比如她最喜歡彈奏的《一只、兩只、三只小天鵝》。
而老唐家的大人從來不看那些煽(情qíng)的肥皂劇,以至糖果兒沒什么機會接觸到悲傷的故事,今天是她有史以來聽悲傷故事聽的最多的一次。
來之前不知道“懷念”這個主題會引發淚腺大爆發,要不然黃湘寧絕對會重新考慮是否要帶糖果兒來,不是說這些書信不好,這些信中講述的故事體現了人的至真至善之(情qíng),小孩子聽一聽有好處,但還是純真開心些更好吧,等她們慢慢長大了,自然會接觸到各種(情qíng)感。
“媽媽,媽媽,小道是什么意思?”糖果兒聽唐霜的朗誦中多次提到小道,好奇得很,“是小霜嗎?小道小霜,啊?小霜也要去世了嗎?不要呀!怎么這么突然!…”
糖果兒莫名其妙地萬分緊張,坐在黃湘寧懷里的小(身shēn)子開始扭捏,看樣子想要掙脫,有可能是想奔上臺去。
黃湘寧趕緊安慰小人兒,沒有的事!不是小霜快去世了,這說的,怪嚇人的。
“小道指的是寫信的那位哥哥,這是他病重時寫給大家的信,哥哥只是來幫他讀。”
“真的嗎?我可不想沒有小霜。”
“真的,媽媽也舍不得小霜呀。”
“爸爸呢?”糖果兒轉向唐三劍問道。
“爸爸也舍不得小霜。”唐三劍趕緊保證。
這鬧的,感覺唐霜立馬就要掛了似的。
臺上,唐霜繼續朗讀,完全沉浸在文字的(情qíng)感中…
“母老、妻賢、女幼,牽掛的事真不少,可是沒有辦法了,殘酷的現實必須面對,小道談不上什么堅強勇敢,戰勝病魔更不是小道主觀努力就能行的,小道只是相對而言心態比較平和,沒有崩潰而已。”
在羅印邀請參加《見信如唔》時,唐霜本能地要拒絕,或許是被當時窗外的陽光晃了一下,讓他有些恍惚,旋即想到同為網絡作家的鄭暉,筆名賊道三癡,這是他很喜歡的一位作家,是的,他可以稱之為作家,而不僅僅是寫手。
唐霜想借這個節目,為網絡作家發聲,哪怕這個聲音還很小,還很單調。他要告訴更多的人,在網絡上有這樣一群年輕人,他們為了實現文學的夢想,真的是默默付出了許多,比如賊道三癡。
“小道網名三癡,癡的是讀書、圍棋和寫作,寫作是小道(熱rè)(愛ài)的事,并沒有當作是苦差。”
當然不是苦差事,賊道三癡曾說“快樂時我就忘了寫作,只有痛苦才能把我推向電腦,在鍵盤上敲擊出一些文字,借著這些文字,我的靈魂才可以殘喘呼吸,只有這個時候,我才覺得自己還是一個可以思想的人,艱難而庸俗的生活沒有讓我完全沉淪。”
“生命無常,惜福眼前,小道趁現在神智還清明、(身shēn)體機能尚未惡化,會寫一些紀念先父和關于親人的一些文章,小道是骨子里的文人,臨死也忘不了手中的筆,不過在這里要先與書友們道別了,小道在小說里曾兩次引用‘太陽照常升起’這句話,而在屈指可數的某一(日rì),小道的太陽將不再升起——
書友們,珍重!”
唐霜讀到這里,抬起凝視在文字中的眼神,直視前方,最后讀道:“書友們,珍重!”
這句話是原文中沒有的,是鄭暉寫完訣別書后,在作者感言里寫的五個小字,然而當唐霜看到這五個小字時,仿佛心中被壓了千鈞,萬分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