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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回 才華初顯

  師傅田長壽和師哥、師弟們已經在宿舍樓下的門口集結了,小師妹見到華奮強,說:

  “我還以為你不忍見我們走嘍,有意躲避我們呢。”

  奮強不好意思地如實相告:“我睡過頭了。”

  侯子貴竭力討好奮強,他說:“你們強哥這幾天為了工廠的事情太累了,所以多睡了一會兒,可以體諒、體諒哈。”

  二師兄沒好氣地沖侯子貴說:“你別在這兒摻和了,讓他們兩個多處一下。”

  昨天晚上該說的華奮強已經說完了,這時面對小師妹,一時也不知說什么好,只好客套地說:

  “到了家鄉之后別忘了給我寫信,說說你們家鄉的情況。”

  小師妹說:“你放心,我說過的哦,你跑不脫我的手掌心,我一定會給你寫信的嘍。”說話中她的神情中帶有一種依依不舍的感覺。她真想上去再抱一下奮強,但當著那么多人的面,她只能忍了。她的父親田長壽叫她好幾聲,她才聽見。

  她臨走時對奮強說:“別忘了你昨晚對我的承諾。”

  華奮強無奈地搖了搖頭,看來,他如果不選擇馮娟,就必須選擇小師妹了。他沒有陪小師妹走到街對面去,避免小師妹突然做出令他尷尬的舉動,他站在原地與師傅和師哥、師弟以及小師妹揮手,直到他們幾十號人在對面的車站上車,隨后公交車逐漸消失在他的視線中,他仍然不舍地望著,說實話,小師妹在時,他有些害怕她,但人走后,奮強的心里卻升起了一絲惆悵。

  侯子貴看著田長壽師徒們遠去,心里暗暗高興,至少他不用擔心大師哥和二師兄暗中整他了…

  可能是華奮強手中的紙條在起作用,田長壽一幫人走后,工廠的實木沙發車間需要招聘好幾十號人——老板回來后,侯子貴竭力推薦華奮強為這次招聘工人的負責人。

  其實,侯子貴這樣做有兩個目的——其一,他當這個招聘工人的負責人已經有十幾天了,還沒有招聘到一個工人,目前東莞這個地方很難招到像田長壽這樣的技術工人,大多數都是從事手工作業,沒有操作過機器,他們進工廠還不能直接生產家具,還得找人培訓,侯子貴不想干這種傻事;其二,他想把這個燙手的山芋交給華奮強,看奮強有何本事。他想:你不是想出人頭地嗎,我就讓你出這個風頭。

  老板羅耀祥回來后,見實木沙發車間工人遲遲沒有到位,生產一直上不去,訂的家具不能按時完成,心里挺著急。侯子貴主動推薦華奮強,正是他所想的,于是滿口答應了下來。不過招聘辦公室在企業中相當重要,他不放心便加了一個人——放上他的女兒羅詠荷,前去監督。

  招聘辦公室臨時設在工廠辦公大樓底樓的大門口處,方便招聘工人。華奮強一到招聘辦公室,首先叫工作人員買來紙張筆墨,寫了幾十幅工廠招聘廣告,在工廠的大門口和比較顯眼的街口到處張貼。羅詠荷認為華奮強這是多此一舉,工廠的招聘廣告在報紙上都刊登了,沒有必要再貼這種小廣告,影響市容。

  華奮強告訴她這是中國特色,這個時代的工人們找工作,一般是工人之間相互介紹,再就是看街邊的小廣告,報紙他們很少看。

  小廣告已經貼出一天多了,工廠招聘辦公室仍然與往常一樣沒有一個人前來應聘。大家都閑得無聊,有一搭沒一搭地無話找話說。

  羅詠荷坐在椅子上,喝了一口茶,瞄見奮強正在看他的計算機雜志。她不看好華奮強的做法,她倒是喜歡華奮強在小廣告上寫的一手好字,便側頭問:

  “你寫得一手好字,是從哪里學來的?”

  華奮強抬頭看了羅詠荷一眼,微笑著回答:

  “我的字是跟我父親學的,他喜歡書法,只要一有空閑,就要練字。我在他的身邊偷學了不少。”

  羅詠荷問:“你父親是干什么的?”

  華奮強不敢對羅詠荷說實話,正尋思著怎樣回答她…這時,曾經在他多年前開得奮強家具廠干過活的趙師傅,出現在他的眼前——

  華奮強興奮地叫道:“趙師傅!怎么是你?”

  趙師傅也認出了華奮強,驚喜地喊了一聲:“華廠…”“長”字沒有喊出來,他立馬改口:“華老師,華老師!”

  “華老師?”羅詠荷覺得奇怪,問奮強,“你當過老師嗎?”

  華奮強笑著回答:“叫老師,在成都是常見的叫法,認識或者不認識的人,都可以統稱老師。”

  奮強回答完羅詠荷的問話之后,問趙師傅:“你是來應聘的?”

  趙師傅擺了一下手,但又點頭,說:“我是來看看的。”

  “看看?”華奮強覺得奇怪,“我這里可是招聘處,專門招工的,你只是來看看,是什么意思?”

  趙師傅苦笑著說:“其實,上星期我就到過這里,你們招聘處的負責人說,他們只招收會機械操作的木工,像我們這些只會手工操作的木工不要。”

  在華奮強旁邊坐著的小姑娘小麗想起來了:“對,我想起來了,你當時帶了十幾個工人來的,侯副廠長因為他們只懂手工制作,拒絕了他們。沒有想到,他今天又來了。”

  趙師傅告訴大家:“我是看到街上的小廣告,上面沒有要求工人必須會機械操作,我才抱著試一試的態度趕來這里應聘的。”

  華奮強興奮地說:“還好你今天再次來這里應聘,否則,我們又失去了像你這樣的好工人。”

  羅詠荷感到非常不理解,問:“他們不懂機械操作,難不成你叫他們手工操作?”

  華奮強告訴羅詠荷:“他們的木工活都是一流的,有扎實的木工基礎,木工機械的操作不難,經過培訓,他們一個星期之后就可以上手了。”

  羅詠荷覺得奮強講的有點不切實際了:“我們沒有師傅教他們呀,會操作的師傅都是其他組的,任務都排得滿滿的,根本抽不出時間來教他們,就算能抽出時間來…出于競爭,又有誰愿意教他們?”

  趙師傅聽到羅詠荷感到有點失望了,他嘆了一口氣,說:“我只能打道回家鄉嘍。”

  誰知,這時奮強轉而對他說:“趙師傅,我決定招收你們啦!”

  華奮強的這一大膽的舉動,讓在場的人都吃驚了。

  羅詠荷立刻制止他說:“你別遇到老鄉就激動,我們工廠從來不養閑人。”

  “他們可不是閑人。”華奮強說,“趙師傅的手藝我可以擔保,比我師父還要好。”

  羅詠荷提醒奮強:“他們是手工作業,不會操作木工機械。”

  華奮強說:“我可以教他們。”

  羅詠荷用懷疑的目光看了奮強一眼,說:“你行嗎?”

  華奮強用不用質疑的語氣說:“行不行,不是靠嘴皮子,你看實踐吧。”

  趙師傅也不敢肯定他今后能不能適應用機械做家具,他說:“你們試用我們半個月,不行,我們主動走人。”

  在目前招不到工人的情況之下,羅詠荷也只好同意華奮強的意見,暫時招趙師傅他們試一試。不過,她警告趙師傅,工廠有規章制度,工人如果做不好家具,把木料做成了殘次品,工人是要賠償經濟損失的。趙師傅表示一切按照工廠的規章制度辦事。

  于是趙師傅帶著他們的一班人馬進入了東莞家具廠實木沙發車間。

  對于沒有機械操作經驗的趙師傅一幫人進廠,老板和羅詠荷都不放心,他們經常專門到實木沙發車間去現場察看。

  很快,他們發現,華奮強對車間里的所有機械都非常熟悉,操作可謂熟練,是難得的一把好手。趙師傅一幫人木工技術不賴,是一等一的好木匠。至于車間里的木工機械的操作問題,他們在華奮強的精心傳授下,很快就上手了,做出了的家具要比田長壽那一幫子木匠要細心得多,家具質量總體上又有了提升。

  一個星期的培訓之后,趙師傅的所有人都可以用木工機械生產家具了。當老板和他的女兒看到已經做成成品的龍頭實木沙發,終于放下了心來。

  這天,視察完車間,在回廠長辦公室的路上,老板對女兒說:

  “這個華奮強是個不可多得人才,車間里的所有木工機械他都能熟練操作,真不簡單。過去我們小看他了。我還是第一次遇到這么有才干的人,既懂管理,有會實際操作,能文能武。”

  女兒問:“爹地,你不覺得這個華奮強到我們工廠打工可疑嗎?我認為他有野心,不會在我們工廠里長久待下去。”

  老板說:“好的企業,就需要好的人才,這樣的人才我們要想辦法把他留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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