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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不是直覺,是事實

  自春秋戰國開始,中國就有了華夷之分。

  華夏人也以天朝上國自居,到了漢唐時期,因兩朝代外戰輝煌,這種天朝上國的榮耀更勝。

  為了體現天朝上國的尊貴,對于四夷,常常冊封他們官爵,以視為附庸的證明。

  承宗一心想抱著大唐的大腿,唐朝自然不吝嗇口頭的封賞。

  承宗除了是回鶻的族長以外,還是李隆基親封的瀚海都督。

  當然這個瀚海都督只是一個稱謂象征而已,連薪俸賞錢都不用發放的…

  裴旻卻在這里此刻說了出來。

  帶著幾分強迫,命令!

  承宗也意識到裴旻這是要做什么了。

  他這是要逼迫自己清理門戶!

  逼他清理回鶻里的反唐勢力,也就是與之一起打拼的兄弟仆骨設!

  糾結、遲疑、不安,各種情緒涌上心頭!

  一時之間,承宗哪里有那個魄力面對回鶻余下四大首領面前回應裴旻的話。

  明明只是盞茶時間,承宗卻覺得過了半輩子那么久,汗流浹背。

  “砰”的一聲!

  裴旻左手秦皇劍連劍帶鞘筆直的敲擊在面前的案幾上,案幾竟受不住力,從中斷裂兩截!

  秦皇劍也受到反震之力,脫鞘飛出。

  裴旻伸手接過,長劍直指承宗,喝道:“你閉口不答,可是也有了反意?”

  承宗如熱鍋上的螞蟻,最終低頭抱拳道:“不敢!”

  “那就回答我!”裴旻并未收回長劍,直接插在了自己的面前!

  “該殺!”承宗森然的說了兩個字,他兩眼緋紅,拔出了腰間的彎刀,一刀將地上驚恐過度的突厥使者闕利啜的腦袋砍了下來,雙手提著血淋淋的腦袋,高舉躬身道:“這一切都是突厥賊子蠱惑,我兄弟耿直,受到了蒙蔽,望天使明察!”

  他說著高喝一聲,道:“來人將仆骨設拿下,壓入囚車,鞭撻三十,以示警告!”

  仆骨設看著有些卑躬屈膝的承宗,看著那血淋淋的頭顱,氣血上涌,喝道:“誰敢!”

  承宗猛地大吼道:“拿下了!”

  隨著一聲呼喝,外面“呼啦”一聲,十幾個準備已久的回鶻兵一擁而入,不容仆骨設掙扎,上來便將之牢牢按倒在地,向帳外拖去。

  一聲慘呼,一陣混亂,血光迸濺!

  一名回鶻兵抱著喉嚨倒在了地上,三名回鶻兵的腦袋飛了起來,余下回鶻兵東倒西歪的擠撞在了一起!

  裴旻看的清楚,在那一瞬間,仆骨設身形一縮,后背一弓,猶如豹子一樣撞向了背后的回鶻兵,將六七人撞得東倒西歪。

  就在回鶻兵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仆骨設彈身而起,他看也不看,伸手一捉,五指化爪掐中身旁回鶻兵的喉結,一拽撕將下來,那兵士的咽喉登時開了個大洞,鮮血亂噴…

  仆骨設趁勢抽出腰間佩刀,身前一揮,將未撞倒的兵士一并砍死…

  這幾下兔起鶻落,只在一瞬間,十幾個回鶻兵不是死就是傷。

  登時整個帳內氣氛凝結!

  仆骨設的勇悍在回鶻也是一號人物,現在的他如受傷的猛虎,更是不可小覷。

  仆骨設刀指著承宗,喝道:“我回鶻勇士,頂天立地,身為族長,怎可對唐狗彎腰!我仆骨設沒有你這樣的兄弟,回鶻也沒有這樣的族長!你怕唐狗,老子不怕…”

  他滿面戾氣,直接躍過承宗,向最上方的裴旻殺了過去。

  他飛身撲上,運足全身氣力,右手彎刀斜刺劈斬。

  這一刀之快之猛,猶如雄鷹撲兔,瞬間而至。

  見裴旻不閃不避,仆骨設大喜過望,眼中厲色更甚,心道:“唐狗,老子管你是劍圣不劍圣的,今日照樣將你腦袋砍下來!”

  心念剛動,一刀已逼近裴旻身前。

  只是刀尖,即將接觸到裴旻的要害,寒光乍起,如貫日白虹。

  仆骨設覺得有異,表情大為驚駭,他竟感受不到自己手的存在,就整個人撞向了裴旻。

  裴旻起手一腳,將他踹飛了出去。

  緊接著偌大的一條臂膀掉在了地上。

  臂膀即便與仆骨設的身體分離,那只手毅然死死握著刀柄…

  仆骨設低吼著,喉嚨間傳著野獸般的聲音,扭曲著臉,一手抱著自己的斷臂,帶著幾分不可思議的看著裴旻。

  帳內只有仆骨設的低吼聲…

  他們怎么也想不到剛剛還大殺四方,威風八面的仆骨設只在眨眼睛就給裴旻卸了胳膊。

  看著又回到裴旻手中的秦皇劍,眾人心中冒出一個念頭,他要殺自己,屋外的兵卒來得及救援嘛?

  仆骨設也是一條硬漢,手臂給斬了,任是忍住劇痛,搖搖晃晃的起身,繼續向裴旻走去。

  他方剛走了兩步,卻見一條粗大的臂膀卡住了他。

  他微微轉頭卻是自己的二侄子,承宗的二子骨力裴羅。

  論及力量,仆骨設本在骨力裴羅之上,但是他斷了一條胳膊,血流如注,氣力以流失大半,掙扎不開。

  刀從他的后背穿過,直抵前胸!

  骨力裴羅厲聲道:“襲天使,罪當誅。”

  他刀插的狠,不但來了一個透心涼,還向上一帶,在他的心肺間劃開了一道口子。

  這一下斷絕了仆骨設的一切生機…

  骨力裴羅由不知足,對著帳外喝道:“切骨和,為了確保天使安全,將賊子仆骨設帶來的兵卒全部殺了,以示懲戒!”

  他這話音一落,屋外就傳來了接連不斷的慘叫聲。

  帳中其他三位首領見骨力裴羅出手如此狠毒,不禁相顧變色。

  “做得好!”裴旻贊許的點了點頭,將劍收回了鞘中,道:“今日之事,以及承宗族長的忠心,我會如實告之陛下。我裴旻將會極力促成你我雙方的友好關系…”他說著對著一王帳里的人友善的點了點頭,大步走下了上位,向營帳外走去。

  哥舒翰自從進了王帳之后,一直守著王帳門口,也跟著他出了王帳。

  帳外一片血腥味,仆骨設帶來了百余護衛的尸體還未運走,正橫七豎八的躺在地上。

  裴旻看也不看一眼,回了自己的營帳。

  入得營帳,拉下帳簾,裴旻一屁股坐在了位子上,大口的喝著水,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樣。

  哥舒翰腳也有點軟,笑道:“還以為國公當真無懼!”

  “怎會不怕!”裴旻擺了擺手道:“跟你一樣,怕在心底而已。不過,你一直守著帳門,幫了大忙。”

  哥舒翰靦腆的笑道:“只是一種直覺,屬下覺得,只要幫國公守著帳門一時半會,帳內的所有的人的生死就握在國公手上。”

  裴旻認真的道:“不是直覺,是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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