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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裴母的禮物

  中國文化源遠流長,琴棋書畫,醫卜星宿,可稱包羅萬象,書法便是其中之一。

  這說到書法文化,卻又離不開筆墨紙硯!

  硯是文房四寶之首,古代文人墨客,無不視之如寶,有些甚至看的比生命還重。

  宋朝的書法家米芾就因為愛硯成癡,看到喜好的硯臺,甚至不惜強行向宋微宗索取,將硯比做自己的腦袋,曾抱著所愛之硯共眠。

  在裴旻的記憶中,中國有三大名硯,分別稱作洮硯、端硯、歙硯。

  所謂洮硯,便是洮州出產的洮州石硯,在他記憶中自洮州石硯成名以來,老坑洮硯一直是皇室文豪、富商巨賈人人夢寐以求的寶貝,千金難求。

  但現如今,洮州上下竟然沒有一人發現洮石的價值,簡直是暴殄天物,不可思議。

  張鴻茫然道:“除了比尋常石頭漂亮一些,還有什么長處?”

  裴旻搖頭道:“洮河是黃河上游的第一大支流,而洮石受到黃河的影響,經千百年細砂沖擊,研磨成的五彩奇石。這些石頭陸離斑駁,千姿百態,若有工匠將之雕刻成硯石、假山等工藝品,定是一筆不菲的收入。”

  諸多縣令里正面面相覷,他們從未想過洮州河里那些沒用的石頭竟然有開發價值。但見裴旻如此自信滿滿,不免將信將疑。想著裴旻的行事風范,也知他沒有真的跟他們商議的意思,今日邀他們前來主要是讓他們配合聽命。

  所謂上行下效,裴旻是洮州之主,軍政由他一言而決。他主意已定,縣令里正也識趣的沒有多言,免得得罪面前這位年紀輕手段卻是了得的新任刺史。

  玉并縣令葉君德道:“裴刺史大力發展洮州的用心,我等看在眼底。身為父母官,卑職也希望治下百姓能夠安居樂業。只是洮州目前最大的難處不是內部,而是外患。”

  葉君德話說到了關鍵處,吐蕃才是造成一切的罪魁禍首,這罪魁禍首不除,洮州便一日難安。

  眾人的目光全部都看向裴旻。

  裴旻笑道:“這點不用你們費心,吐蕃那里,我自法子應對。你們的任務是發展民生,穩定民心,盡快的調動百姓的熱情,完成以工代賑的過渡。”

  以工代賑才是最合理的賑濟方式,百姓付出勞力,換取糧食,而官府也有獲益,只是受到了吐蕃的威脅,一直得不到實施。

  縣令里正們見裴旻不說,也不敢多問。

  最后裴旻道:“越是情況嚴峻,越是需要有責任心有能力的地方父母官,洮州有三年免稅的優勢,又有洮州石這樣的特產,有了發展的契機。余下的就看你們是否有能力本事調動百姓的情緒。做得好,本刺史自會記你們的功績,在陛下面前為你們美言幾句。”

  縣令里正聽了眼睛發光,李隆基對裴旻的寵信即便遠在隴右,他們都有耳聞。

  李隆基也不止一次在私下里多次說裴旻與高力士一內一外,是他的左膀右臂。

  這一點連執掌朝堂話柄的宰相姚崇都比不上。

  他的美言,份量可不是一星半點。

  “這里丑話也要說在前頭。做不好,你們也別怪我,翻臉!國家大事,自有能者居之。”裴旻笑著說著,語氣一點也不重。

  可就是這淡淡的語氣,卻讓諸多縣令里正脊背微寒,紛紛表示會如諸葛亮一般,鞠躬盡瘁死而后已!

  會議結束,縣令里正告辭離去。他們有的激動有的心驚,但不論懷著什么心情,毫無疑問的是,面對裴旻給他們帶來的壓力與契機,想要保住官位或者更近一步,都必須卯足勁力來干活。

  顧新將手中會議記錄遞給裴旻查閱,裴旻也沒看,直接讓他收起來。作為上任刺史遺留下來的官吏,還鬧出了彭家這事,他已經做好貶罰的準備了。

  不想裴旻沒有對他有任何懲處,還倚為重任,視為行政第一幅手。

  他卻不知他為了洮州百姓,不惜放下身段逐一向洮州豪紳低頭,早為裴旻知曉,如此愛民人物,豈能不重用?早將他視為行政臂膀了。

  顧新感激之余,也起了全心全意為他效命的心思,問道:“用洮石制成的硯石,真的能夠帶動洮州經濟?”

  “放心吧!”

  裴旻自信滿滿地說著,在他的記憶中,曾經幫助導師編寫過一篇論文。關于書法的,其中就涉及到硯石的問題。

  三大硯石中,端硯被推為群硯之首,但實際上于唐宋時期,洮硯才是公認的最好硯石。

  《論洮硯》就曾說:“世人知洮硯之妙,至有勝端、歙之處。自宋以后名隱而不顯者,因地處邊陲,得之不易,兼無專書著錄之故,非才不良也,誠為憾事”。

  書中一語道出洮硯雖有勝端、歙之處,但自宋之后老坑石逐漸絕跡,求之不得。

  洮硯稀少名貴,常為皇室占據豪紳收藏當作送禮之物,反而不及端硯有名。

  為了打響洮硯的第一炮,裴旻特地派人去長安請雕刻大師鄭永泰來為洮州硯開刀。同時他又通過自己在長安的關系,聯系長安雕刻小玩意的師傅,請他們來洮州定居,給予一定的福利支持。

  政策一點點的實施,比起原先死氣沉沉的洮州,這有了合理的管制,上上下下都有了干勁。

  尤其是村縣合并的計劃,將人都聚在一起,分攤屋舍,建造新房,人來人往,格外有生氣。

  至于吐蕃,自裴旻率神策軍強勢駐入洮州以后,便再沒有聽到有游騎兵入寇的消息。

  一方面是洮州的軍事實力大漲,另一方面也是因為合理布置的緣故。

  吐蕃游騎兵的人數并不多,他們從不正面抗衡,只是游弋偷襲,尋找機會。

  裴旻將百姓聚在一處,將人口壓縮在洮州城與周邊的兩個縣,大大的減小了守兵的壓力,又有神策軍居中策應。

  吐蕃游騎兵想要找到可乘之機,卻不容易。

  危機當然沒有解除,只是暫時遏制。

  裴旻當然清楚,吐蕃不會放棄洮州的,暫時沒有行動,是在凝聚力量,尋找機會。

  而他也在這里等待機會,有了封常清的情報,不玩一個大的,實在對不起他的牧奴生涯。

  只是想要獲得奇效,需要一支強兵的支持。

  神策軍現在已有一定的戰斗力,但要稱精銳,還差一點火候,需要點點時間磨練。

  尤其是騎兵,更是如此。

  這天,二十余護衛護著一輛漆紅的香車駛進了洮州,馬不停蹄的奔向府衙門口。

  得到消息的裴旻,早早的前來迎接。

  最先跳下車的是王忠嗣,小家伙本是好動年紀,給困在車上一路,早已忍不住了。

  一個健步穩穩當當的躍下馬車,惹的其后的王氏都驚呼出聲來。

  看著無恙的愛子,王氏一陣嘮叨。

  跟原先的病懨懨相比,現今的王氏氣色好了許多。面色依舊蒼白,但自由行走卻無大礙。

  王忠嗣俯首恭聽教誨,可那神色卻不甚為意,見道裴旻的身影,立刻叫了一聲:“旻哥!”

  裴旻摸了摸王忠嗣的腦袋,對于他的行徑卻沒叱責,會蹦會跳的孩子,才是好孩子,老老實實的,反而不討喜歡。

  對著王氏禮貌的點了點頭,裴旻目光投向了車里。

  正對上那雙動人的眼眸,目光相對,彼此甜甜一笑。

  裴旻外調洮州,王忠嗣要跟著他學習兵法武藝,自然同行,王氏離不開孩子也不例外。

  裴旻是跟大軍一起來洮州的,軍中不許家眷隨行。大軍又行軍迅速,王氏身體不適,受不得速行顛簸。

  裴旻索性讓嬌陳隨行照顧,要他們不急著一起前來,待他穩定了洮州局勢,再來不遲。

  馬車一路游游蕩蕩停停歇歇,終于抵達洮州。

  伸手牽扶著嬌陳下車,握著那芊細柔嫩的小手,偷偷的用手指在她手心里勾了勾。

  嬌陳面色微紅,千嬌百媚的橫了他一眼。

  裴旻心底有些火熱,暗叫了一聲“小妖精”。

  兩人感情極佳,自成親之后,幾乎夜夜膩在一起,這次分別了大半月。

  心底的思念,足可用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來形容。

  裴旻年少精氣充盈旺盛,嬌陳也是妙齡少女食髓知味。

  久別重逢,自少不了胡天胡地一番。

  白日宣淫在衛道士面前,自然引以為恥。

  裴旻卻不在此列之中,嬌陳青樓長大,在這方面也沒有特別忌諱,甚至有些開放。

  心上人對她如此癡迷,嬌陳哪有拒絕的道理。

  云雨收歇,裴旻一手手摟著嬌陳香肩,一手把玩著,說著羞羞的情話。

  嬌陳臉上掛著云雨后的潮紅,聽著心上人的情話,只覺得就算死了,也值得了。

  突然想到一事,嬌陳“噗嗤”一下,笑出了聲來,道:“裴郎,娘親讓妾身給你帶一樣東西!”

  說著她意圖起身去取。

  裴旻拉住他道:“急什么,一路來辛苦了,我們小睡一會兒!”

  嬌陳臉上露著非常詭異的笑容道:“現在給,才有意義!”

  說著,她光溜溜的下床,從包裹里拿出了一本油線縫定的黃色書本。

  這距離太遠,裴旻也看不清楚是什么,也沒心情去看,那對眼珠子瞧著光溜溜的佳人,不免又有些心猿意馬了,嘴里漫不經心的道:“什么東西,這么神秘!”

  “你看了,不就知道了!”嬌陳來到近處,卻讓大手一把拉到了床上。

  從她手中搶過黃色書本,裴旻本想再來一回,無意間喵了一眼書本,情欲瞬間消散…

  黃色書本,還真是黃色書本,一點也摻不得假。

  書頁上龍飛鳳舞的寫著《春宵秘戲圖》五個字,還活靈活現的畫著一男一女摟抱一起。

  “什么玩意!”裴旻拿在手里翻了翻,畫風不錯,姿勢也可以,還有一些情趣秘法,看的他是瞠目結舌的。

  嬌陳將腦袋埋在裴旻的頸部,癡癡笑道:“娘見我們成親那么久還沒有懷上,懷疑裴郎不懂…”

  裴旻聽了哭笑不得,佯怒道:“你怎么不幫我說話!我懂不懂,你還不知道!”作為一個飽受島國文化熏陶的二十一世紀青年,給人說成不懂床第之事,情何以堪。

  嬌陳抖著香肩,憋著不笑道:“這方面的事情妾身哪里好意思跟婆婆說,羞得就差沒找個地方躲進去!不想讓她老人家誤會了…”

  裴旻一巴掌拍在那翹臀上道:“你是不是跟娘一樣,也想要孩子!”

  嬌陳揚起來腦袋看著他道:“自然是想的,能為郎君生幾個孩子,將他們撫育成人,是妾身的夢想!”

  裴旻摟著嬌陳的香肩道:“我的夢想是跟你一起慢慢變老…”

  “裴郎!”嬌陳的雙眸嬌媚的都要滴出水來了。

  裴旻道:“那我們就順其自然吧。”成親一年,嬌陳沒有懷上,并非有別的原因。而是裴旻有心避開了危險日。

  古代醫療環境并不發達,尤其是針對生育方面的知識,因為極少有名醫研究這方面的知識,普遍落后。也導致了幼兒夭折幾率奇大,母親因產子而亡的實例屢見不鮮。

  這醫療環境設備就是如此,裴旻改變不了。

  但是他知道女性產子的最佳年歲,在這個年歲里女性發育完全,承受的了繁衍后代的重擔,能夠將危險程度降至最低。

  裴旻自詡年輕,還有很多時間,為了孩子讓嬌陳冒險不值得。

  這才是嬌陳沒有懷上的真正原因。

  當然裴旻也知道,非危險日一樣有幾率懷上,但這種幾率都遇上了,也只有認了。

  嬌陳道:“等裴郎破了洮州的局面吧,妾身確實想要孩子,可不想讓郎君分心!”

  裴旻在嬌陳的臉上親了口道:“聽你的!”頓了頓,又道:“你初來乍到,我明天帶你去逛逛洮州可好!”

  嬌陳眼睛一亮,想了想卻道:“還是不要了!傳出去對裴郎不好!”

  裴旻道:“我們一起喬裝,扮個夫婦,出去走走!一邊體察民情,一邊陪你,一舉兩得!”

  他嘴里說著,想到自己另外一個身份喬峰,那嬌陳的身份自然是阿朱。

  里阿朱不就是個易容高手!

  真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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