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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偷雞不成蝕把米

  之所以裴家提出這么一個要求,是因為裴母原先是裴府的一個歌姬,戶籍屬于賤籍。特別強調只裴旻一人祭祖,顯然是嫌棄裴母的身份,事隔多年,依舊不承認裴家有這么一個媳婦。

  裴靜遠繼承了裴旻的記憶也繼承了他的感情,已將裴母視為自己的母親。

  母親受辱,他如何忍受的住,怒氣沖沖的走出院長室,毅然決定斷絕與裴家的往來。

  回到后院住所,裴旻意外平靜了下來。既然決定與裴家再無瓜葛,又何必為了裴家而生氣?

  幸好他并沒有將行囊分散起來,給他省去了不少麻煩,直接背上書簍,不帶任何留念的走出了房間。

  正趕上學堂下課,書院里的學生三五成群的往后院這邊趕來。

  他們見到裴旻不是緣由,還以為他剛剛回校,熱情的上來問好。

  也許是因為裴旻一人一劍大破奚族令他名氣大盛,不管以往關系遠近,都上來招呼幾句,聯絡聯絡感情。

  同窗數年,裴旻也不好撇下他們,只能與他們逐一問好。

  如此情形卻惹惱了一人。

  他叫裴羽,五裴中洗馬裴的直系子弟,裴家幽州管事裴昱的孫子。裴家存在了千年,千年下來好似一顆大樹,開枝散葉不知多少。為了維護正統,維護血脈純正,直系子弟的身份要遠遠高于旁系。裴家家族管事也只允許直系后裔當任。

  因為身份的關系裴羽自幼受到族中子弟擁簇,尤其是旁系的裴家人,更是對他巴結又巴結。裴羽也為自己的血統純正而感到自豪驕傲。為了不愧裴家之名,自小到大,他學習的格外刻苦認真,成績亦名列前茅。

  整個燕云書院,裴羽最忌憚的只有一個人,最看不起的也是同一個人…那人正是裴旻。

  裴旻也是裴家直系后裔,而且還源于五裴中勢力最大的東眷裴,論身份地位以及血統更在他之上,成績也與之不相上下,讓他深感威脅。裴家固然家大業大,資源還是有限的。尤其是今時今日,世族門閥都受到了女皇帝武則天的打壓,家族的資源無法與原來鼎盛時相提并論,早就做不到滿足所有的裴家子弟。

  這資源的分配也成了重中之重的大事,多得一點資源意味著官大一些,更接近皇帝一些,步入朝堂,進入內閣,成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宰相的機會自然就會大上許多。這也是豪門子弟的野望,正常人的目標是升官發財,而裴家這種族中出過上百宰相的豪門,野望自是沖著宰輔這個位子去的。這可是關乎未來,關乎自身的大事。

  裴旻出現在燕云書院的那一刻起,裴羽就知道自己最大的競爭對手出現了。

  如今一切如他預料,威脅已成。求學稷山書塾的機會,并不是他預料中的他,而是裴旻。這斷人財路,尚且如殺人父母,更別說是毀人前程。

  裴羽的忌憚已經轉為忌恨,尤其是今日見諸多同窗都熱情的匯聚裴旻身旁,而他周邊卻空無一人,個中差距讓他難以忍受,忍不住笑道:“恭喜裴弟,賀喜裴弟,聽說只要你與令堂劃分界限,便能獲得前往稷山書塾求學的資格,飛黃騰達指日可待,到時候千萬不可忘記我們這些同窗好友。”

  裴羽的話音方落,周邊頓時一片寂靜。

  圍繞在裴旻身旁的人都情不自禁的后退了一小步。

  裴羽的用心不可謂不惡毒,古人最重忠孝二字。忠孝缺任何一個,都會受萬人唾棄。他故意將事情說大,便是逼迫裴旻為了保全名聲而放棄去稷山書塾。

  裴旻心如明鏡,平靜的看著裴羽,突然笑道:“你是嫉妒我搶了你去稷山書塾的資格?”

  裴羽給一語揭開傷疤,心頭更怒,他城府不俗,不顯怒色,依舊笑道:“裴弟誤會了,你也別生氣,只是我裴家乃望族,而你娘確確實實是一個下賤的歌姬,無論如何也不可能進我裴家大門的。”

  裴旻推開了擋在他面前的同窗,一步步的走向裴羽,步伐快捷有力。

  裴羽嚇了小退了一步,但想著不能在眾目睽睽之下墮了威風,又鼓著勇氣上前一步道:“你想干…”

  他話還未說完,裴旻已經一巴掌扇在了他臉上,直接將他扇翻在了地上,道:“替你母親教訓教訓你這沒教養的家伙。”

  裴羽當眾給扇了耳光,怒火上頭,失去了理智,張牙舞爪的沖向裴旻,叫道:“我跟你拼了!”

  他是個架都不會打的書生,哪里會是裴旻的對手。

  只見裴旻雙指劃劍,施展出了“劍下留人”這招絕技,分別在裴羽的肩井、曲澤、極泉、抬肩四穴重重的點了一下。這關節要穴受到重擊,傷及經脈,宛如傷筋動骨,沒有百來天的調整,手臂休想活動自如。

  一招過后,又飛起一腳,將裴羽踹倒在了地上。

  裴旻上前兩步,將裴羽踩在腳下,自上往下看著他道:“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再有下次,我饒不了你。還有收起你的花花腸子,在遇到你們之前,我以決定與裴家再無聯系。你的險惡用心不過多此一舉,自取其辱罷了。那個可笑的名額,你要真有本事,自己爭取。記住今天,我裴旻將你踩在腳下,日后哪怕你得裴家鼎力相助,一樣會被我踩在腳下。借用我老家的一句話,今日你們裴家看我不起,他日我讓你們高攀不上。”

  踏過裴羽的身體,裴旻走的異常決絕。

  后院的動亂已經引來了書院的護衛,但裴旻劍誅奚族千軍的事跡已經傳開,尋常護衛哪里敢擋他的去路,紛紛避讓開來。

  周邊的學院學子不太了解內情,不過能入燕云書院不論是不是裴家人都不會太笨。尤其是裴旻直接道出裴羽險惡用心之后,對于經過也心如明鏡,嘴上礙于顏面不說,心底卻是萬分鄙夷。尤其是裴旻為了母親與裴家斷了往來,更顯得裴羽的小人風范。

  偷雞不成蝕把米,莫過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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