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長老聽的眉頭直皺,眼里不停的冒問號,什么跟什么?
“你先去養傷,將三長老的尸身帶回去。”
二長老急于問清楚情況,給秦陽找了個房間休息之后,立刻去找幻海剎那問情況。
秦陽眼睜睜的看著三長老的破損的尸體離開視線,心里頗有些惋惜。
幻海氏的人可真不講究,對于亡者起碼的尊重都沒有,竟然不先拿出一口棺材暫時安置,再修復受損尸身。
拿出把躺椅,躺在房間門口,看著飄在半空中的那顆大眼珠子幻獸,對他揮了揮手。
“你好啊。”
大眼珠子眨了下眼睛,沒好意思繼續在這盯著了,轉身飄走。
躺在這閉著眼睛,曬著太陽休息一會,心里瞎琢磨。
他倒是沒猜錯,若是三長老和幻海剎那全死在里面,只有他沒死,卻回到了幻海,那位二長老絕對會二話不說正面翻臉,調動幻海氏的力量,不計代價的將他弄死。
但若是那倆貨都死了,他不從幻海走,就會暴露。
無論那種情況,“跟我秦有德完全沒關系”計劃,就沒法進行下去了。
他將幻海剎那也帶回幻海,在所有人眼里,他只是在死亡世界茍了一夜,當了個工具人而已。
不明所以的二長老,看到三長老死了,幻海剎那受傷,秦陽卻沒死,當然明白,肯定是出了什么意外,原本的計劃擱淺。
當務之急,先問清楚情況,再繼續做決定才是正理。
另一邊的房間里。
“到底發生了什么?”二長老沉著臉發問,損失一個長老,對于幻海氏的打擊可不算小,他們族中,血脈夠強,有可能修行祖傳法門,修行到三長老這般實力的后輩,每一代都是屈指可數。
“我們一路從沉寂大軍之中潛行,快到仙宮的時候,那些兵俑卻蘇醒了,開始我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么,后來才發現,陰河之中的鬼物造反,我們趕了個巧,正好碰上這種事…”
幻海剎那將他們的經歷大致說了一遍,然后提到秦陽,他的眼神略有些復雜。
“至于秦陽,三長老的布置,應當是還沒起作用,亂局就已經出現,他自行躲了起來,然后快到日出的時候,在原地等著我們。
我們只是進入仙宮外圍,就已經無以為繼,只能拼死一搏,趁著造反的鬼物,退出仙宮的機會,沖了出來,然后…
…千鈞一發之際,秦陽將我們帶了出來。”
二長老聽的一陣苦笑。
“怎么這么巧,進去好幾天了,就正好碰上這種事。”
可怎么看,這事也只能認栽。
稍稍思忖之后,二長老遙望著了一眼隔壁。
“短時間內,我們是不可能在這樣進去探索了,另外,靠秦陽帶著,將安全寄托在他身上,終究不妥,那秦陽不是已經說過進入的路徑了么?
此人能在那種情況來接應你,倒也是個信人,這路徑應當也是真的,只是,這種秘密,一個外人知道了,終歸不好…”
縱然這種情況,二長老心中還是忍不住生出了殺機。
“二長老,我們是幻師后人。”幻海剎那忍不住了,低吼了一聲:“您真的覺得,先祖會認為以怨報德,是好事么?”
“幻海剎那!”二長老陰著臉呵斥了一聲。
“你怎么知道那路徑,只有秦陽知道?你怎么知道,另一邊的死亡世界,永遠都不會被人發現?前朝近年來動作頻頻,前朝大帝的帝陵暴露出去,也只是遲早的事情。
大荒亂局已現,我們什么都阻止不了,這一次跟幻海有牽連,我們連獨善其身的機會都不可能有。”
幻海剎那沒理會呵斥,沉著臉反駁。
“再者,那秦陽也是個聰明人,我們害怕泄露消息,可是他也害怕,他也不敢泄露消息,秦陽身為幽靈號船長,在東海的活動,不可能沒有人跟著,他若是隕落,自然會有更多的人跟進。”
二長老猶豫了,幻海剎那說的不錯。
他不是沒想到這么遠,只是被帝陵嚇到了,這是足夠傾覆幻海氏的危機。
而如今,他們已經不可能獨善其身,置身事外了。
總有會爆發的那一天,以目前大荒的局勢看,這一天不會太晚。
殺不殺秦陽,意義已經不大了,相反,讓秦陽活著出去,以目前的情況看,還能更好的保守秘密,給他們做準備的時間。
“罷了,我去見見他,你先療傷吧。”
二長老再次找到秦陽,面上已經看不出來任何惡意,甚至還帶著一絲歉意的微笑。
“此次有勞秦船長,事已至此,探索之事,只能擱淺,秦船長若想離去,可以先送秦船長離開吧。”
“有勞前輩了,我去探索藍洞多日,想來我那些不成器的船員該著急了。”秦陽拱了拱手,客氣了一句,然后拿出一張畫的極為簡陋的紙交給對方。
“想來你們會需要這個,這是藍洞內部的路線,那藍洞下方,四通八達,恍如迷宮,還有異獸鎮守,這條路線,就是我探索到的那個,進入那里,順著陰河順流而下,就可以進入死亡世界了,只不過那陰河里鬼物眾多,頗有些難纏。
另外,二長老放心,有關死亡世界和幻海的事,我絕對不會給外人說的。”
秦陽一口氣將他們要問的要擔心的,統統都給主動解決了。
“有勞。”二長老拿著簡陋的地圖,頗有些動容,心里忍不住感嘆,這人的品格,當真是無可挑剔,難怪實力一般,追隨者卻眾多。
結束了談話,秦陽被二長老帶到一座大殿里,面對一面空白的墻壁,二長老一揮手,墻壁上便出現一座門戶。
“請。”
秦陽微微瞇了下眼睛,那空白的墻壁,頓時化為一副萬里山河圖。
細細感應了一下力量的波動,跟桌板畫近乎一樣,應該沒什么問題。
“告辭。”秦陽大大方方的一拱手,沒什么猶豫,直接邁步進入門戶中。
眼看著門戶消失,二長老站在墻壁前,再次感嘆。
“當真是君子坦蕩蕩,竟然毫不懷疑,我等怕是枉做小人了。”
東海的海底,一面海底山峰的峰底,石壁上忽然出現一扇大門,大門洞開,秦陽從里面走了出來。
身后的門戶便緩緩的閉合,消失不見。
秦陽轉身摸了摸石壁,只是單純的石壁而已,那座門戶只是投射到這里,并非固定的大門,難怪幻海氏的人壓根不擔心。
望著門戶消失的位置,秦陽默默念叨。
我秦有德做事最是講究,好好的交易,你們非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挖個坑坑我一次,我沒死,是我的本事,也是我命大。
那我也挖個坑,坑你們一次,你們要是沒死,是你們的本事,死了也是命,怪不得我。
飛出了海面,確認了一下位置,稍稍感應了一下,直奔布下大陣的地方飛去。
進入大陣,桌板畫靜靜的躺在大陣里。
秦陽沒急著管桌板畫,盤膝而坐,意識投入到海眼里。
之前強行拉出葬身河,實力暴跌的老粽子太監,可還在海眼里呢。
相比之下,這個家伙才是當務之急。
意識進入海眼,之間一顆黑色的圓球懸在那里,老太監被黑影死死的束縛在里面,只露了個腦袋,他的腦袋上空,昊陽寶鐘懸在那里,丑雞在寶鐘上啄一下,寶鐘便垂落一片赤紅的光輝,將老太監的臉刷一遍。
一個老粽子,被至陽至熱的大日光輝刷臉,那酸爽,聽聽慘叫聲就知道了。
遠處自閉的魔刀,每聽到一聲慘叫,就會抖一下,估計在海眼里,沒少被黑雞和黑影折騰。
“老規矩,別弄死了。”
“直接弄死算了,這個老僵尸嘴巴硬的很,到現在一句話都沒說。”黑影有些氣急敗壞,好不容易又有個解悶的家伙,還是個皮厚的老僵尸,誰想這老僵尸,嘴巴不是一般的硬。
秦陽打量著老粽子,梗著脖子,忍不住慘叫了,卻也什么都不說,連罵人的話都不說。
想到這位能被前朝大帝信任,鎮守出入口,可不是一般的信任。
這種人可不會慫,寧死也不會吐露什么,估計再問下去,也問不出來什么了。
海眼的催更節目,估計是沒法上演了。
嘆了口氣,揮了揮手。
“那就直接弄死吧,留個全尸。”
“那你自己來,我留不了。”丑雞拍拍翅膀飛上昊陽寶鐘,抓著寶鐘飛走。
秦陽對遠處的魔刀揮了揮手。
“魔頭,過來。”
魔刀上探出魔頭的小半個腦袋,小心翼翼的浮窺,確認了不是要折騰他之后,才撲騰著飛了過來。
“主子您找我有事?”魔頭恬著臉湊過來,點頭哈腰的也不知道跟誰學的。
“弄死他,留個全尸,尤其是腦袋。”
“明白。”魔刀飛出,直奔老粽子而去,包裹著老粽子的黑球,露出老粽子的胸膛,魔刀沖擊上去,與老粽子的肉身對碰到一起,一陣激烈的碰撞聲結束,刀身直接洞穿了老粽子的胸口。
血色的魔刀上魔氣翻滾,鯨吞老粽子體內的陰氣、死氣、尸氣,讓魔刀上的暴虐的魔氣,都變得平穩,充斥著死寂森然的味道。
老粽子張著嘴巴,想要嘶喊什么卻已經喊不出來了,可是他的眼神卻透著解脫。
自從被抓到這個古怪的地方,他就做好了面對任何事情的準備,死亡反而是最好的結果。
等到老粽子的氣息消散,化為一具干尸的時候,秦陽轉身離開海眼,念頭一動,老粽子的尸身就出現在面前。
一個死掉的粽子,可是夠稀罕的。
問不出什么,就試試摸尸吧。
伸手一摸,技能果然有反應了,死掉的生靈,都難逃被超度的命運,這老粽子也算是生靈一種。
先是一道白光浮現,跟著一道藍光,而后還沒完,后面還有一道更加刺眼的紫光,簡直要亮瞎他的眼睛。
“喲,不但是三個,竟然還有一個紫色!”
秦陽驚了,多久沒見過紫色了,往前數幾百個,全部都是藍白。
不敢練歸不敢練,嘗試都不敢,這是一回事,摸不摸得出來可就真看臉了。
將三門技能書,全部拍進腦袋里,先察看了一下白色的,沒什么意外,是一個秘密。
有關前朝大帝的秘密。
前朝大帝本尊,的確是死了,可是他死的跟正常死法不太一樣。
當年他跟嬴帝最后一戰,出門沒看黃歷,沒算算大利西方什么的,以至于對波的時候站在了左邊。
所以最后一搏,帝君交戰,他也輸了,可是當時卻只是重傷瀕死。
對于這種強者來說,只要沒當場死了,當場生機絕滅,或者是毫無生機可言,基本都有那么一線生機的。
然后誰想,嬴帝雞賊的很,根本沒給他機會,直接踏平了前朝都城,將前朝所有的疆域,統統都吞并掉。
失去了國土,神朝氣運潰散,這才是弄死了前朝大帝本尊的最后一刀。
所謂成也神朝,敗也神朝,就是如此。
嬴帝本尊在大荒為何天下無敵,靠的就是大嬴神朝廣闊的疆域,在大嬴神朝的疆域,就有主場優勢。
若是在帝都之中,更可以說是站在加強開掛版的血泉跟人對毆,誰能是他對手!
但好處有了,壞處肯定也有。
當年的前朝大帝,就是死在了壞處上。
但這個死法,卻讓他有了一線可以復活的生機。
只要大神朝重新復國,國運蘇醒,他就能死而復生。
如今他的狀態,不像是外面那些亡者,所有的力量都是死氣,這些亡者已經斷了所有的機會,他們只能是死人了。
前朝大帝的狀態,倒是跟當年的葬海紫霄差不多,能有清醒的意識,力量也還在,可是只要蘇醒過來,力量就會開啟流逝狀態,而且是用一點就會少一點。
可他這種狀態,卻給了他復生的機會。
如今他根本不會蘇醒,除非是到了萬不得已的時候,才會蘇醒過來親自出手。
前朝大帝沉眠在死亡世界里,這就早就出如今這種情況,既在大荒,卻有不似秘境,依附在大荒。
這里是畫師通天造化,以大神通構建出的世界,如今大荒根本無人能推演到他的帝陵在什么地方。
而他想要復生,正常路子是肯定走不通的,大嬴根本不會給他這種機會。
如此就要用到一門天外秘法,走一個取巧的法子。
至于是什么法子,這個被前朝大帝信任有加的老太監,也不知道具體是什么。
他只是在鎮守死亡世界的門戶而已,能知道這么多,也是因為他一生都在侍候前朝大帝,大帝臨死前,他也一直守在前朝大帝身邊。
這就是老太監心中最大的秘密,臨死也不愿意吐露一個字,就是生怕泄露一絲一毫線索。
秦陽唏噓不已,老太監是真的盡忠職守,生前死后都是如此,最后還寧愿變成老粽子,一直守護門戶。
按照一些隱秘記載,當年前朝國祚終結之前,就已經是內憂外患不斷,大嬴之所以能滅大,順利吞并大所有的疆土,前朝的權貴帶頭投降,可謂是致命一擊。
大嬴的八門八姓,全部都是在大嬴崛起的路上,倒向大嬴的,之所以將他們全部遷到離都附近,未嘗不是防備著。
這八門中,一半都是前朝倒向大嬴的權貴氏族。
然而按照記載,當年最后一戰,還是那些如同老太監一般的內侍們,拼死一搏,舍生忘死,才給了前朝大帝最后出逃的機會,給了他有朝一日東山再起的機會。
要不然,就算他死了,尸身也會被嬴帝拉回去車裂,他還復生個屁啊。
拿出一口好棺材,將老太監的尸身放進去,等會出去了,給他找個安靜不受人打擾的地方埋了,也算是敬他忠義。
繼續察看老太監的藍色技能書。
竟然是各種詔書、祭文、繳文之類的范本,還有書寫筆法等等的合集。
秦陽一頭問號,這老太監當年是什么身份?
這也能算成一個藍色技能書?
按照這些年摸尸的經驗,技能書顏色并非就固定了價值,還要參考亡者的身份、實力什么的。
對于這種可以算是大佬的人來說,藍色技能書都不會太差。
但是同樣的藍色技能書,若是從凡人身上摸出來,可能也就是一份秘制調料配方。
大致翻了翻,這個技能的確挺有用的,寫出來的詔書什么的,還真能當做墨箓來用,只不過是神朝版的高級墨箓。
但這個東西,要有匹配的身份地位,才能有效果,真讓他秦陽寫出來一份,也只是一張廢紙而已。
隨意翻了翻,就將其丟在一邊,又是一個垃圾。
最后一門紫色的技能書,秦陽期望頗大,這老粽子一身實力可不算弱,若是能摸出來僵尸的技能,他用不了,以后傳給尸魁也行。
算是給打造最強門房計劃添磚加瓦了。
只不過,看到功法名字,秦陽就有種不好的預感浮上心頭。
雖然是一門經典,可是這個名字…
蓮花寶典。
再往下看內容,第一頁亂七八糟的一大堆話,翻譯過來就八個字。
欲練此功,必先自宮。
后面的秦陽已經不想看了。
什么鬼啊,連太監都有專屬經典了?
忍不住好奇往后看了看,功法威能著實不俗,各種玄機完全對得起寶典之名,搭配的神通秘術,也有一大堆。
但這是太監專屬。
睜開眼睛,嘆了口氣,秦陽瞥了一眼一旁的棺材,都有些后悔給他一口好棺材了。
算了算了,不跟死人計較。
自己修煉不成,以后實力足夠強了,可以將這門寶典傳授出去的時候,再找個看得順眼的小太監,讓他上演一出太監傳奇好了。
功法傳授不出去,他也修煉不成,以后卻能當做開拓視野,另類旁通用。
里面附帶的許多神通秘術,都是單獨存在的,相當于一口氣摸出來一個技能書大禮包。
雖然都是需要有蓮花寶典打底,他是修煉不成,可是卻可以傳授出去。
看誰不順眼了,從里面摘出來一些不錯的秘術,偷偷塞給對方。
若是沒看蓮花寶典,只知道其中一些神通秘術的話,秦陽還真沒看出來,這些秘術有什么問題。
可若是沒修行蓮花寶典打底,直接去修行這些秘術,那一定非常酸爽。
這么一盤算,這些真品的強大坑人秘術,自己不能用,倒也不算虧。
走出星落大陣,鉆到海底,再次向著下方堅石里下潛了百八十丈,將老太監的棺材埋了,秦陽才轉身回到大陣里。
他還有一件事沒干呢。
當初那些鬼物,雖說大部分都是毫無靈智,只是被火車王引來的而已,可其中還是有一些,的確是幫了大忙。
對他們做出了承諾,秦陽總不至于忘了,也不至于連一些智商都比不上人偶師的鬼物都要騙。
摸索了一下桌板畫,念頭一動,進入到死亡世界里。
這一次進入的地方,距離大仙宮有一段距離,而且還在地下。
露出個眼睛浮窺了一下,確認了大仙宮那邊,已經恢復了安靜,他就立刻離開死亡世界。
重新出去,再進來一次,這一次直接進入到了葬身河里。
施展水身,與葬身河徹底融為一體,游曳其中,很快就在地面上一條支流的河底,找到了被一堆有些靈智的鬼物,圍在中間的那個小鬼。
這個小鬼可以說是這里唯一一個有清醒靈智的鬼物,雖然弱的一塌糊涂。
小鬼被圍在中間瑟瑟發抖,周圍那些鬼物也不說話,就這么靜靜的,呆呆的待在那里。
秦陽顯出身形,那些呆滯的鬼物,立刻齊刷刷的看了過來,眼睛里都在放光,似乎這一刻意識都復蘇了。
秦陽一拱手。
“之前多謝諸位相助,我自然不會忘了咱們的交易,之前該說的都說過了,現在誰想死,想徹底解脫的,站左邊,想離開葬身河,舍棄一身力量,從一個小鬼重新來過的,站右邊。”
這些鬼物立刻老老實實的分開,分立兩邊。
只不過想死的比秦陽預想的多,足有三分之一,都是些在這里受夠了折磨,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他們已經徹底不想活了。
秦陽拿出一支殺神箭,懸在河底。
“想灰飛煙滅,徹底死的干凈的,自己撞上去就行,不想死的,來我這。”
秦陽調動魔手的力量,先將最先遇到的小鬼扯入海眼,讓他脫離葬身河,再依次將那些幫了忙的鬼物,一個個扯入海眼。
只要脫離了葬身河,他們一身力量,舍棄大半,變成一個小鬼,也翻不出什么天。
鬼物一個接一個的消失,那些徹底不想活的,也排著隊撞上殺神箭,灰飛煙滅。
隨著時間流逝,這里的鬼物,意識開始復蘇的越來越多,求解脫的欲望,求生的欲望,會壓下所有其他的東西浮現出來,哪怕是那些毫無靈智,只有瘋狂與殘暴的鬼物,此刻也被感染,意識慢慢的復蘇。
來排隊的鬼物越來越多。
“大家都不要急,一個一個來,之前幫過我的,有一個算一個,甭管當時是不是跟風過來,是不是有靈智,是不是只是想撕碎我,都無所謂。
現在都別鬧事,萬一讓上面那些死人發現了不對勁,大家可都走不了了,都安靜點,慢慢來。”
先約法三章,這些鬼物數量龐大,可是現在一個比一個老實。
大有誰敢多放一個屁的聲響,都會被其他鬼活活撕碎的意思。
秦陽在這邊忙活救鬼大業,時間也一天一天的過去了。
這一次,他是從桌板畫進來的,正兒八經的從進出口進入,再也不會在白天進入幻海了。
雖說他煉化了桌板畫,想怎么進怎么進,想怎么出怎么出。
鬼物的數量太過龐大,將這些鬼物全部撈出葬身河,可不是一個小工程。
十多天之后,宗島。
幻海剎那和二長老來到了這里,他們行走在宗島,無人能發現他們的蹤跡,很快,他們就發現了幽靈號的船員,正在這里做什么交易。
沒有見到秦陽的蹤影,也沒在意,來到宗島的岸邊,進入海中,很快就發現了秦陽說的藍洞。
蔚藍的海水底部,有一個黑藍色的圓洞,直直的通向海底更深的地方。
順著藍洞往下走,落入到一片巨大的空間,還有一頭無眼的巨大海蟒鎮守在這里,一切都跟秦陽說的一模一樣。
二長老拿出秦陽畫的地圖,打量了幾眼,這里無數的洞穴,還真的跟地圖上話的一模一樣,甚至還專門標注了東南西北,生恐他們迷路一般。
順著特意標注出的那個洞口,按照地圖導航前行,一路來到了盡頭的死胡同,二長老伸出手輕輕觸碰了一下盡頭的石壁,感慨一聲。
“這秦陽果真是個信人,此等真君子,著實不多見了。”
“我們進去吧,此處被人施展了秘法,不可感覺,不可洞見,只能穿過去。”
二長老一步跨出,消失在石壁上,幻海剎那跟在他身后,一起進入。
眨眼間,他們便出現在宗家祖地,一條陰河攔在中間,陰河對面是一面石壁,上面擺著一口口古銅棺材。
二長老回頭摸了摸后方的石壁,眉頭一蹙。
“果真如此,只能進,不能出,想要離開這里,只能順著陰河順流而下,別無他路。”
若想強行破開這里,這一出空間也會被毀掉,以他們的實力,根本無法在秘境崩塌之中存活下來。
縱然活下來了,也會脫離大荒所在的大世界,徹底迷失在無盡虛空之中。
來到陰河邊,陰河之中,立刻浮現出一只只鬼手,掙扎著向他們抓來,無數鬼物不斷的沖擊,可是卻沒有一個鬼物能沖破河面沖上來,最強的一個,也僅僅只是將腦袋和胸口露出了水面而已。
看著這一幕,二長老面色一沉。
“你們在死亡世界里,也遇到過這種河么?”
“是,那里鬼物無數,河岸邊一直都有兵俑守衛,那些鬼物倒不似這里的這般瘋狂。”
“葬身河啊…”二長老面沉似水,倒也沒懷疑秦陽。
秦陽那般年輕人,認不出葬身河沒什么問題,反倒是三長老,平日里便讓他沉下性子,幻海之中不外出,要對外界了解,就要對看書,可是三長老卻只酷愛實戰,只對神通秘術感興趣,雜記之類的單純記載,他是一點都不感興趣。
如今幾次進出死亡世界,他竟然都沒認出來葬身河。
“葬身河,非神木為舟不可渡,幸好我手中還有神木收藏,應當足夠了。”
二長老拿出一截不過四尺長,一尺寬的神木,將其丟入葬身河中,而后跟著幻海剎那一躍而上,腳踩神木,不斷的施法,擊退靠近的鬼物,順著葬身河,漂流而下。
等到沖如這方空間盡頭的黑暗時,二長老感覺有點不太對勁,可是卻不知道哪不對勁,而且已經來不及反悔了。
他們周身陷入了永恒的黑暗,腳踩神木,漂流而下,耳邊湍湍流水聲,在不知不覺之間,消失不見了。
這片黑暗之中,只有他們還在踩著神木,不知道飄向了哪里,可偏偏他們還不敢離開神木,還得不斷施法,逼退周圍可能會涌過來的鬼物。
二長老心里發毛,總覺得哪不對勁,這種感覺愈發強烈,卻就是不知道哪不對。
到了這個時候,也不曾想到,是不是秦陽反過來坑了他們一把。
秦陽給他們的信息,極為詳盡,可以說所有應該注意到的地方,他們都沒想到的地方,都替他們想到了,地圖什么的,也是堪比自動導航一般精確。
唯獨有兩點關鍵的地方,秦陽給漏掉了。
一,這里的這條陰河,是葬身河,當然了,秦陽還年輕,頭發長見識短的,怎么可能會認得出上古地府五大水脈之一的葬身河。
這很合理。
畢竟你幻海氏的大佬,竟然都沒認出來,秦陽去死亡世界,也只是蹲在原地,當一個傳送坐標的工具人,根本沒見過什么河不河的。
不過,這一條不重要,秦陽也沒指望著他們會直接跳進河里游過去。
第二條才是最關鍵的一條信息。
當初秦陽是直接跳到河里,全身都埋在水面之下,順流飄過去的。
當時用了足足七天的時間,這七天里,秦陽也曾感應過水面之上的部分。
黑暗中漂流的時候,有些地方,水面之下和水面之上,完全是倆空間的,撕裂隔斷的空間。
也就是說,想要從宗家祖地,偷渡到死亡世界的路徑,若是一條管道的話,這條管道有些地方葬身河只占據一半,站在葬身河上飄過去,當然可行。
可惜,這條管道的有些地方,卻是完全被葬身河占據的。
若是全程都在水面之上飄過去,中間必然會離開這唯一一條管道,鬼知道會飄到哪里去。
一般人想要穿過去,唯一安全的方法,就是奢侈的以神木打造出一個全封閉的潛水艇,徹底埋入葬身河里。
然后“飄”到死亡世界。
秦陽只是說順流而下飄到死亡世界,可沒說是從水面上飄過去。
他們自己覺得葬身河有進無出,只有在水面上飄過去這個選擇,那怪得了誰。
怪他們自己水平不行唄,自己沒實力,還能反過來賴我秦有德?
我秦有德這種弱小又可憐的弱雞,都能“飄”過去,你們實力更強啊,理所當然也行啊。
完全符合邏輯,合情合理。
無盡黑暗里,二長老和幻海剎那,擠在一根神木上,目不能視,耳不聞聲,還在警惕著周圍可能會涌上來的鬼物,等著飄到死亡世界。
可惜,他們腳下的葬身河,已經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