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文學)
陷入了包圍圈里,幻海剎那和三長老,算是切身體會到,曾經從絕地里進入這里的那些人,為何會全部慘死了。
這里本來就濃郁的死氣,隨著一個個大將蘇醒,一個個兵馬俑蘇醒,死氣的濃度飛速攀升,浩瀚如海,他們的實力在這里被大幅度壓制,而那些亡者在這里,卻是如魚得水,實力飆升。
這些亡者本就已死,自然無半點活人對于死亡的恐懼,打法近乎同歸于盡,再加上生前都是神朝將士,最擅合擊之法,單個實力遠不是他們對手,可匯聚成千上萬,數以十萬后,發揮出的實力飆升,足以輕松壓制他們。
紅鼻頭的三長老,本就性情暴躁,沉不住氣,如今更是暴跳如雷,雙眼冒火,他們已經足夠小心了,誰曉得這些亡者到底是怎么蘇醒的。
事到如今,在追究這個已經毫無意義,怎么逃出去才是關鍵。
“三長老,向里面沖。”幻海剎那倒是沉著冷靜,瞬息之間權衡利弊。
秦陽已經被他們動手腳暗害,以秦陽的境界,在這種地方,若是引來亡者大軍注意,必死無疑,他們的工具人已經沒有了。
唯一的生路,就是進入仙宮,從那個出口離開。
幻海剎那屈指連彈,一圈圈異樣的波動逸散開,在亡者大軍眼里,他們的存在感無限降低。
而三長老冷哼一聲,紅鼻頭上一點紅光脫落,化作一頭火龍幻獸,掀起火炎風暴,強行逼退周圍的死氣,同時一抖大袖,袖中兩個雪白的毛球幻獸落下,眨眼間化作他和幻海剎那的摸樣。
眨眼間李代桃僵,幻海剎那和三長老脫離了火海,幻術秘法催發到極致,在所有的亡者的意識中,化去二人的存在感,再將所有的注意力,都強行轉移到兩個幻獸幻化的假貨身上。
短短幾個呼吸的時間,兩人穿過大軍的縫隙,直奔大仙宮而去。
火龍幻獸盤成蛇陣,將兩個強行嘲諷拉仇恨的幻獸護在中央,以炙熱烈焰,與亡者大軍僵持在一起。
但亡者大軍的數量越來越多,火龍也拖不了多久的時間了。
兩人飛速靠近仙宮。
而另一邊,蹲在仙宮牌坊前的葬身河里的秦陽,正琢磨著怎么跳出去,怎么安全的抵達出口的位置。
正瞎琢磨著呢,就見牌坊下,幻海剎那和三長老的身影,忽然出現。
被大軍圍困的火龍和冒牌幻獸,已經被撕碎,他們二人轉移注意力的秘法,徹底失效。
兩人越過牌坊,順著大道,直奔仙宮正門。
秦陽一驚,沒想到這倆貨,竟然還真能沖過大軍圍困。
不過轉瞬間,就見那大道上,一個個全身覆蓋著盔甲的人影,從大道之下鉆出,氣息絲毫不遜色與外面領軍的大將。
秦陽松了口氣,得,還有人替他去排雷,那他就跟著好了。
能不正面硬杠,最好就別正面硬杠,反正也拼不過。
倆瓜皮在大道上淌雷,跟那些亡者大將打的不亦樂乎,秦陽繼續蹲在葬身河里等著。
正瞎琢磨著呢,就見身旁一個呆頭呆腦的鬼物飄了過去。
這些家伙已經發現不了與葬身河徹底融為一體的秦陽了。
忽然,秦陽腦海中閃過一道靈光,一個大膽的想法涌上心頭。
轉身仔細的打量著葬身河里無數的鬼物。
沒有活人落入其中的時候,這些鬼物都非常安靜,面容呆滯,大體上也都維持著死時的死相。
有些身穿長袍,長袍上遍布著符文,只不過這種看到的只是死相,那些符文沒有任何作用。
還有一些五大三粗,胳膊能比他腰還要粗,一看就是看苦力的體修。
還有一些看裝扮,像是將士…
大部分似乎都是殉葬的人,應該就是前朝大帝修成帝陵之后,為了保守秘密,將所有參與進來的人,統統都投入到葬身河里溺死了。
只是看看外面的亡者大軍,就能明白那位前朝大帝,是何等的心狠手辣之人。
順著護城河,來到水網的底部,看到更多實力更強的鬼物,秦陽莫名的生出一個想法。
落入葬身河的人,死在里面之后,陰壽無窮無盡,永無超脫之日,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他們發現生者之后,會拼盡全力的沖上去,將對方拉下岸。
一方面是淤塞心頭的怨恨,一方面何嘗不是求一個解脫。
秦陽慢慢的飄到一個道人模樣的鬼物身旁,緩緩的伸出手,覆蓋在對方頭頂,給對方來了個摸頭殺,技能毫無反應。
想要將對方收入儲物戒指也不行。
想了想,秦陽調動魔手的力量,將鬼物徹底包裹起來,與葬身河隔絕,念頭一動,欲將對方強行拉入海眼里,僵持的力量浮現,鬼物身上的力量飛速流逝,直到力量消散了大半時,鬼物的本體瞬間消失在葬身河,出現在海眼里。
秦陽一怔,還真行么?
“秦陽,你跳到葬身河里干什么?嫌活著難受么?”黑影有些納悶的問了句,而后順著魔手的力量感應了一下:“噢,這么小啊,那你隨便,這里應該不會有大鬼。”
“黑影,你的力量,竟然能屏蔽葬身河,將里面的鬼物拉出來?”
“(ˉ▽ ̄~)切,當年我肉身尚在的時候,上古地府五大水脈,我能在其中四支水脈的主脈里洗澡,一個連支流都算不上的小溪流而已,算的了什么。”
“那你為什么能拉出里面的鬼物?”
“不想說就算了,不勉強。”
秦陽沒勉強黑影,就是看這貨瞎嘚瑟,噎他兩句而已。
那個被拉入海眼的鬼物,一臉茫然的看著周圍的環境,身上陰氣鬼氣浮動,癲狂猙獰的想要攻擊周圍的一切。
然而他周圍的存在,他一個也惹不起,被黑影的力量死死的鎮壓在原地,等著他的癲狂消散,意識開始慢慢復蘇的時候,秦陽大喜,連忙道。
“嘿,老兄,醒過來了?”
“呃…”鬼物的意識復蘇了一點點,茫然的看著周圍,想要說什么,卻似乎連怎么說話都忘記了。
“能聽懂我說話不?”
鬼物點了點頭。
“你是為大大帝殉葬的人么?”
鬼物再次點了點頭。
“我能把你拉出葬身河,也能讓你灰飛煙滅,徹底解脫,你可以選一個,但我需要你幫個小忙,行不行?”
“行。”鬼物艱難的回了一個字。
“我呢,被困在帝陵里,出口呢就在仙宮里,我想要進入仙宮,可是我不想太冒險,所以請你回去聯系一下葬身河里的諸位,請他們幫個忙,只要我能離開帝陵,來日幫過我的諸位,無論是想要徹底解脫,還是想舍棄了力量,以鬼物的身份存在于世,我都可以幫忙。”
“行。”鬼物答應的毫不猶豫。
秦陽將計劃說了一下,沖進將這個失去了大半力量的鬼物,重新放回了葬身河,但他的力量也沒有恢復,依然只是個小鬼。
小鬼順著河流,不斷的召喚來一個個鬼物,都是力量挺強的那種。
這些家伙臉上帶著茫然,維持著死相,神情呆滯,也不知道那小鬼是怎么跟他們溝通的。
秦陽顯化出身形,這些鬼物躁動不安,面容扭曲猙獰,卻還都壓制著沒有沖上來,沉寂的意識也稍稍復蘇了一些,聽著秦陽的話,再看到秦陽將小鬼帶走在放出來,他們全部毫不猶豫的應下秦陽的要求。
只要能解脫,秦陽讓他們跪下叫爸爸,都沒有一個鬼物不答應。
幾個時辰之后,葬身河里匯聚而來的鬼物,已經不知道有多少了,密密麻麻,一個擠一個的匯聚到一起,讓安靜的葬身河,都變得如同游曳的巨蟒一般,不斷的扭動著。
再次來到護城河前的牌坊下,這里的大軍匯聚,卻沒有一個敢沖進仙宮的,只是在外面包圍著。
牌坊后方的大道上,散落著不少干尸,都是被幻海剎那和三長老解決掉的,還有一些鮮血灑落在大道上,顯然是那倆貨有人受傷了。
越過大道向內,宮墻里一道道靈光閃耀,他們倆應當是遇到勁敵了。
秦陽搓了搓手,對著身后看著就頭皮發麻的鬼物大軍一拱手。
“我叫秦陽,字有德,我先給諸位說清楚了,我可以幫你們灰飛煙滅,徹底解脫,也可以將你們拉出葬身河,只不過,離開葬身河,你們的力量會損失大半,會變成一個小鬼,等到事成之后,各位有什么選擇,都可以告訴我。
今天來幫我秦某人的,我絕對一一兌現承諾,若是反悔,讓我永世沉淪葬身河,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大人,怎么做,您說吧。”最初的那個小鬼,失去了力量,意識反而愈發的清醒。
可越是清醒,就越是明白,在葬身河里,永世不得超生是何等殘酷的折磨。
這些鬼物,大部分都是一點理智都沒有的,有些強點的,還能有點神智,他們不會明白太多事情,只要明白眼前這個活人,能幫他們解脫,甚至帶他們離開葬身河。
那求生的欲望,就會蓋過所有的負面情緒,誰現在敢向秦陽伸爪子,就先弄死誰。
能保持如今的局面,是已經弄死了不知道多少失去理智的鬼物,才能維持的局面。
更多失去理智的鬼物,壓根無法沖破鬼物組成的人墻,摸到秦陽。
可秦陽的位置,對于這些失去理智的鬼物來說,就是黑暗里的光,他們要撕碎這一道光。
這才是一部分鬼物,就能將葬身河里大部分鬼物都吸引過來的原因。
秦陽對著牌坊一揮手。
“沖呀!”
一聲大喝,葬身河里簇擁到一起的無數鬼物,瘋狂的沖向水面之上沖擊,可是他們卻壓根無法離開葬身河。
局部范圍匯聚到的鬼物,早已經超過了這條對于真正的葬身河,只能算是小溪流的小河,所能承載壓制的極限。
鬼物雖然無法沖出水面,可是護城河的河水,卻鼓起一個大包,無數的鬼物一個擠著一個,拼盡全力的沖擊。
短短幾個呼吸之后,就見護城河的河水,被硬生生的掀起一道百丈寬的大浪,化作浪頭,沖向了仙宮前的大道上。
浪頭奔涌,無數的鬼物裹挾著葬身河的河水,只用了短短幾個呼吸的時間,便沖過了這條幻海剎那和三長老花費了幾個時辰,費勁力氣,花費了不小代價才沖過去的大道。
秦陽化作水身,融入到葬身河里,引導著浪頭沖擊的方向。
浪頭沖入了后方的庭院,幻海剎那和三長老,正在跟幾個巨人亡者,戰成一團,三長老的一只手臂消失不見,他的紅鼻頭也恢復了正常的樣子,面上死氣繚繞,顯然是已經被死氣侵蝕了。
幻海剎那也好不到哪去,面若金紙,消耗極為劇烈。
他們的力量,根本不適合跟人正面交鋒,更適合潛入,若是沒有引動死亡大軍,他們說不定還真能悄無聲息的潛入進來。
秦陽看到二人,念頭一動,引導著浪頭奔涌而來。
幻海剎那和三長老,瞬間避開浪頭,與他們交鋒的幾位巨人亡者,被卷入浪頭的瞬間,就被里面密密麻麻,仿若蟻球的鬼物大軍,吞入其中,悍不畏死的將他們一點一點的強行撕碎。
浪頭沖擊到一座大殿,一個轉身向著左邊奔去。
幻海剎那和三長老,站在遠處,呆呆的看著這條充斥著無數鬼物的陰河沖過,整個人都傻了。
“這…這是怎么回事?”三長老結結巴巴的念叨了一句。
“不知道。”幻海剎那面白如紙,嚇的臉都綠了,若是被卷入其中,絕對是十死無生的結局。
雖說早知道那陰河里有無數鬼物,可是眼前這幅畫面,著實超出他們的想象了。
火車王秦陽,帶著無數鬼物大軍,順著左邊的甬道,橫沖直撞而去。
沿途所有大殿里蘇醒的鎮守亡者,不是被卷入無數鬼物大軍里,被硬生生的磨死,就是站在道邊,呆呆的看著這一幕。
其中一座大殿里,一位文臣模樣,面容都還大體維持著生前樣子的亡者,神情茫然。
“莫不是殉葬的怨氣太過,讓葬身河里出現了大鬼,這是要造反么?”
仙宮之中,一座座大殿洞開,等到無數鬼物,裹挾著葬身河,迎頭撞向其中一座大殿的時候。
里面走出來一位除了面容青白之外,近乎活人容貌的老者,他一身內侍長衫,手握一把拂塵,周身除了死氣之外,還有濃郁的尸氣。
這是一頭將死未死,化為僵尸的大太監。
面對浪頭,僵尸老太監冷哼一聲。
“土雞瓦狗,也敢驚擾大帝長眠。”
老太監一揮拂塵,萬千銀絲,驟然暴漲,化作利刃一般,插入葬身河里,將河中無數鬼物絞殺成齏粉,另一只手向前一掌拍出,化作百丈大的巨掌,硬生生的頂在浪頭。
葬身河水與萬千鬼物,不能越過分毫,他的身軀,根本不會沒入到葬身河里。
眼看出口近在咫尺,誰想到出口處,鎮守的竟然不是亡者,而是一個老粽子,秦陽眉頭一挑,腦子急速轉動。
這老粽子實力很強啊,難道真的要拿出黑玉神門么?
出口就在老粽子身后的大殿里,近在咫尺,功虧一簣,他怎么甘心。
可若是在這里拿出黑玉神門,他可未必能管得住胃口大開的黑玉神門。
到時候依然是同歸于盡的結局。
無數的念頭在腦海中閃過,打是肯定打不過的,這老粽子的實力,少說是法相打底,又是僵尸之身,意識清醒,裹挾無數鬼物的浪頭,都能被他強行攔下。
他立身在此,猶如銅墻鐵壁,毫無破綻可言。
而且浪頭的沖擊力量正在削弱,他已經能感覺到,被裹挾的葬身河,已經開始生出一股向后撕扯的力量,欲將所有的鬼物,重新拉扯回去,回到原來的軌跡上。
此刻的浪頭,只是偶爾沖上岸的激流,等到力竭,重新落回河里是必然的。
秦陽的腦袋在發熱,沒有催動思字訣的情況下,思緒已經發揮到極致。
忽然,一道靈光閃過。
沒有破綻,那就制造一個破綻。
怎么制造破綻?根本無法突破。
不,只是外部無法突破進去而已,只能內部突破。
可內部怎么突破?不可能。
唯有讓老粽子自己露出破綻。
可怎么做,才能讓老粽子主動露出破綻?
一道靈光,在腦海中炸裂。
秦陽想到了手中的那滴旱魃精血。
將拿地旱魃精血放入海眼,以魔手的力量,小心翼翼的從上面撕扯出來一絲力量,將其扯出海眼之后,投入到攔著浪頭的大手之中。
一絲旱魃精血的力量,沒入老太監的手掌中,熾熱的氣息浮現,一絲絲血色的紋路,浮現在老太監的手掌上。
老太監面色一變。
“旱魃精血?”
驟然間增強的一絲血脈力量,頓時引起了連鎖反應,他對于力量的掌控,出現了破綻。
攔著葬身河的大手,直接探入到葬身河之中。
葬身河的撕扯力,強行涌上,將他包裹在河水里,無數的鬼物一擁而上。
而浪頭,也終于沖入大殿里。
老太監落入到葬身河里,似是發現了藏在了里面,化身水流的秦陽。
他的身體被無數的鬼物包裹,卻強行沖了過來,探頭向著秦陽所化的水流張口一吸,口中獠牙浮動,尸毒也開始滲透到河水里。
秦陽化身的水流,被尸毒滲透,瞬間顯化出身形,老太監張著大嘴,脖子驟然伸長數丈,向著秦陽的脖頸咬來。
那些鬼物哪里會允許老太監斷了他們希望,跟瘋了一樣的沖上來,卻還是無法阻攔老太監。
秦陽身上一朵朵灰黑色的花朵盛開,他的身子如同化作了尸骨,僵硬無比,眼睜睜的看著獠牙襲來,就要咬到他的時候。
念頭一動,還在挺尸的人偶師,腦袋直接出現在老太監的嘴巴里。
“咔嚓…”
老太監長著血盆大口,一口將人偶師的半個腦袋含在了嘴里。
他咬碎了人偶師的血肉偽裝,咬到了人偶師的本體,四根獠牙應聲而斷。
痛苦的哀嚎響起,老太監的面容都疼的扭曲了,不住的翻白眼。
秦陽一咬牙,操控著黑影的力量,將老太監包裹在其中,與黑影一起發力,強行撕扯這老太監,欲將他直接扯進海眼里。
活人不可入葬身河,死人倒是沒有這么嚴格的限制,至少這條葬身河還沒那么強。
然而這里的死人與河中的萬千鬼物,從生前就結下了不可化解的仇怨,接觸就是必死不休。
而僵尸非生非死,被卷入進去的待遇,跟活人一樣,想要掙脫出來,并非不可能。
理論上,只要有一瞬間將整個水網蒸發掉的力量,葬身河的力量也困不住他。
一力降十會,大多數時候都可以適用。
而取巧的方法,除非他像秦陽一般,先從一個更弱的葬身河熟悉,能徹底的融入其中,再依次進入更強一點的葬身河,再次去適應,再次做到徹底融入。
老太監既然已經發現他了,那就留不得了。
如今這么好的機會,不趁他病要他命,還是人么。
還想咬老子?弄不死你!
老太監陷入到葬身河,以魔手的力量強行覆蓋,掙脫葬身河,待遇跟那些鬼物一樣。
他體內的尸氣、死氣、陰氣,所有的力量,都如同火山噴發一般,噴涌而出。
等到他恢復了意識,想要掙扎的時候,掙扎的力量已經越來越弱,秦陽單手握著人偶師的一條腿,將其當做兵器,瘋狂的抽打老太監的腦袋。
人偶師的身體,是秦陽見過最硬的東西,哪怕受限于秦陽的力量,也足夠將老太監敲的不斷翻白眼。
等到老太監的力量暴跌到神門的時候,秦陽和黑影一起發力,將其強行扯入海眼。
而這時,失去了老太監阻礙的浪頭,也已經沖入了大殿,在大殿里橫沖直撞,將整個大殿都淹沒。
大殿正前方,墻壁上畫著一副壁畫,勾勒出萬里山河,正中心的地方,畫著一座牌坊。
秦陽的身體游到這座牌坊前,一頭撞向牌坊的位置,瞬間脫離了葬身河,消失不見。
片刻之后,這條被無數鬼物裹挾的浪頭,終于力竭,葬身河開始發威,河流倒卷,反過來裹挾著里面無數鬼物,讓他們重新回到了原來的地方。
所有人都沒想到的鬧劇就這么結束了,還在這里的活人死人,根本沒人發現葬身河里的秦陽,也沒人會覺得有活人能入葬身河,還能從葬身河離去。
宗島,宗家的祖祠。
只不過隨著時光流逝,宗家也曾家道中落,也出過數次變故,這座祖祠,是最初一代的祖祠,曾經建立在宗島頂部的飛天崖邊。
在三四萬年前的時候,因為一次動亂,飛天崖被毀,所有的東西,都墜入海中,如今的宗島頂部,已經化為一片海灘。
家族的祖祠,已經重建在了別的地方,祖祠之中的牌位,也都是重新做的。
歷經數萬年時間,早就沒誰還記得,宗家的祖祠,曾經被毀過一次。
距離宗島十數里之外的海底,大片的珊瑚礁之下,數百丈的堅石里,一道靈光浮現,秦陽的身形驟然出現。
周圍的山石鎮壓在身上,隨著念頭一動,在山石里撐開一片空間。
挖開周圍的石頭,秦陽才看到自己是從什么地方出來的。
一塊丈許寬,數丈長的木板。
來不及多看,秦陽立刻抓著木板,先將其拾取煉化了。
完成了這一步,才開始打量這塊木板。
黝黑色的木板,材質不錯,卻也遠遠達不到神木級別,甚至秦陽庫存的棺材里,都有不少材質比這個木板好。
可是這木板被埋在這里,卻絲毫無損,只有表面蒙著一層堅石,似乎是被埋在地下太久的原因。
細細清理掉表面糊著的堅石,秦陽才看清楚這木板到底是什么。
似乎是一張斷了腿的長桌,而長桌表面上,卻畫著著一副萬里山河圖。
乍一看,頓覺煙波浩渺間,千山萬水撲面而來,咫尺之內,便覺萬里為遙,筆鋒不拘繩墨,恢弘大氣,似是揮毫之間,山山水水盡得其神,躍然于畫作之上。
而畫作的左邊,還能看到古字落款。
道玄贈予摯友海蘭。
這倆名字,他都聽人偶師說過,道玄是畫師,而海蘭是幻師。
秦陽撓了撓頭,頗有些意外。
看著這幅萬里山河圖,上面的山川河流,都讓他感覺很熟悉。
拿出來小本本,將之前勾勒出的那些地圖,一一對照了一下,跟死亡世界里的地勢地形有不小差別,可是跟幻海的地勢地形,重疊的部分卻極高。
幻海啊…
將木板放平,站在木板前,秦陽伸出手,佯裝握著一支筆,在上面作畫。
腦海中浮現出當年畫師揮毫潑墨,繪出這幅萬里山河圖的樣子。
片刻之后,秦陽睜開眼睛,一臉欽佩,滿心嘆服。
這就是真正的上古人族十二師的力量啊,真不是人偶師那個智障山寨貨能比的。
一直沒人知道幻海在哪里,也沒人能找得到幻海在哪。
如今心里倒是明白了。
幻海根本不是秘境,也不存在于大荒,只是一幅畫而已,一副畫師親手做出來的畫。
這幅畫贈予了幻師,而幻師也利用自己的能力,將其內部改造,歷經無數年的演化,徹底演化出一片與大荒截然不同的世界。
那里衍生出的生靈,都擁有著幻師的力量。
演化生靈,這可不只是力量強,就能辦到的,這是造化。
伸手撫摸著木板,心里大致也明白了,里表世界是怎么回事了。
當年畫師在作畫的時候,技藝已經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不但完成了一幅畫,而下方的桌子,也被其力量滲透,在桌子上留下了一副一模一樣的畫。
但那力量實在是太強,玄機太妙,印在桌子的那幅畫,竟然也演化出一方世界。
所謂的力透紙背,入木三分,不外如是。
當真是有些不講道理了。
幻海和死亡世界,同根同源,原本卻也沒有什么相連通的地方,自前朝大帝帝陵坐落在死亡世界,力量滲透之下,仙宮所在的位置,已經能影響到幻海中同樣的位置,所以在幻海中化出一片詭異的絕地。
秦陽甚至覺得,死亡世界里本身可能并不是生機決斷,充斥死氣,只是前朝大帝個龜孫,硬生生的將一個可能會演化出玄奇的世界,給禍禍成如今這幅鬼樣子。
真是造孽啊。
如今煉化了這塊桌板,坐落在死亡世界里的出口,能不能出來,就是秦陽說了算了。
秦陽當然第一時間將那個出入口封閉,里面的人,別想從那個出口出來了,除非他們有本事直接從里面打碎整個世界。
死亡世界崩碎之后,若是不死,自然可以沖出來。
回頭想想,宗家那位第一代家主,玄鏡司的二把手,可真夠迷的。
她的記憶里,都只提到古畫,還真沒有確定的到底是什么畫。
秦陽怎么也沒想到,所謂的古畫,竟然是一張桌板。
挖開周圍的堅石,還發現一些字跡都模糊,隱約可以看出來是牌位的東西。
稍稍一琢磨,這個桌板畫,從最初的時候,應當一直放在最顯眼的地方,當做擺放宗家歷代先祖牌位的桌子。
只是怎么會埋在地下了?
思來想去,可能是因為當年的祖祠被毀了吧,聽說宗家鬧過紛爭好多次。
宗塵兮怕是到死也沒想到,她費盡心機,將東西藏在最顯眼卻也最不容易被發現的地方,可惜她的后輩不爭氣,因為家族的紛爭,連祖祠都砸了。
這件寶物沒被大嬴的人發現,卻也在宗家手里遺失。
收起了桌板畫,順著地下網上挖,挖穿了堅石之后,才發現這里竟然是海底。
浮出海面,環顧四周,第一時間發現了宗島。
秦陽頓時樂了,竟然還真沒猜錯,原本的宗祠被砸了,落入海中,寶物也跟著沉入海底,隨著歲月變遷,慢慢的被掩埋在地底,化入到堅石里。
看到了宗島,秦陽眼睛一轉,計上心頭。
將星落大陣埋在海底,桌板丟在大陣里,秦陽自己則順著藍洞,再次進入最初的路徑,躺在葬身河里飄到了死亡世界。
出現的地方,依然是最初出現的那個地方,感受了一下整個世界的死氣都在掀起波瀾,大仙宮那邊應該還沒消停呢。
折騰了這么久,前朝大帝竟然還未蘇醒,想來是下面的人覺得事情盡在掌控,根本用不著叫醒前朝大帝吧。
亦或者是前朝大帝現在根本沒法蘇醒,也有可能是不能現在蘇醒。
不管怎么樣,前朝大帝沒露頭,秦陽一顆心就放回了肚子。
現在不用擔心被困在這里了,第一個要解決的問題解決,還將畫師的桌板畫拿到手了,需要考慮的就是收尾的問題了。
他后面肯定是要露面的,若是讓幻海氏知道,他沒有通過幻海離開,那幻海氏自然知道,他是通過死亡世界的出口離開的。
桌板畫的事,自然也就暴露了。
權衡利弊之下,弄死幻海氏的鱉孫,肯定是沒有暴露這件事的風險高。
而后者若是暴露了,幻海氏絕對會舉族之力跟他死磕到底,前朝大帝的帝陵在他手里,前朝的人會不惜代價跟他死磕,大嬴這邊也會不惜代價讓他交出來。
算來算去,不能讓任何人知道,桌板畫在他手里,才是應該排在最先的。
如今最后剩下要解決的,就是葬身河里的無數鬼物,雖然那些鬼物幾乎全部都是毫無理智,可一些比較強的,多少還是有點意識的,還有那個小鬼,失去了力量,卻恢復了神智,之前也沒見他被弄死,估計還活著呢。
行走在死亡世界里,秦陽心里大概有了譜。
回到了之前出現在死亡世界的地方,這里的大地已經變成了巖漿凝固之后的狀態,形似有黑又硬的蜂窩。
算算時間,距離日出已經沒多久了。
他從宗塵兮的長眠之地進來,到了日出,他就會出現在幻海。
他需要從幻海氏那邊離開,才能做戲做全套。
遙望著大仙宮的方向,秦陽暗嘆一聲,幻海剎那和三長老,好歹活著回來一個唄。
若是只有他活下來了,這個計劃就行不通了,到了幻海,那位二長老絕對第一時間弄死他。
等等吧,若是日出,那倆還沒回來,自己只需要念頭一動,就能從桌板畫出去。
秦陽在這翹首以盼,距離日出越來越近,他都準備離開的時候,才見天空中一道流光墜落。
幻海剎那面色青白,臉上死氣繚繞,他扛著的三長老,少了一只手臂,雙目也消失不見,死氣已經將他腌透,死的不能再死了。
幻海剎那落地之后,看到秦陽,神情變幻了一下,身上的肌肉都隨之一緊,然而不等他說什么。
秦陽已經走上前一步。
“快日出了,你們怎么才回來,再晚一點就來不及了!”
真摯之中,透著焦急,還有些跳腳的感覺。
幻海剎那心中琢磨不透,他看了看周圍。
“這里…”
“別這里那里了,這里的亡者大軍都瘋了,你們到底怎么招惹他們了,之前有只骨鳥跟瘋狗式的,到處噴火,眼看就要噴到這里了,我好不容易才逃掉,快走,快走,日出了。”
秦陽遙望著東方,黑幕已經開始拉開,確認了他還能去幻海,心里微微松了口氣。
不由分說的抓住幻海剎那的肩膀,這貨微微扭轉腦袋,渾身僵硬的看著秦陽,一時之間不知道說什么了,今天發生的是,每有一樣是在計劃之中的。
如今看秦陽似是壓根不知道被暗算的事,被亡者大軍追殺過來,卻還是準備第一時間帶著他回幻海,幻海剎那就覺得心中一悸,愧疚之感不斷的涌上心頭,嘴唇哆嗦著,想說什么,卻也什么都不能說。
亡者大軍化為黑云,呼嘯而來,幻海剎那身上的氣息紊亂,緊張的不行。
可是只有秦陽能看到,黑幕拉開的速度,遠超過什么飛遁之法,那是橫掃天地的偉力。
“別亂動,日出了。”
話音落下的瞬間,他們已經出現在幻海了。
幻海剎那癱在地上,兩眼無神,當看到秦陽的時候,又會閃過一絲復雜。
他從小受到的教育,永遠都是以幻海氏為重,他也知道應該這么做,這次暗中給秦陽挖了個坑,讓秦陽去死,他知道這么做不對,不但撕毀了承諾,更違背了道義,純粹的小人行徑。
可他還是覺得這樣做,對于幻海氏來說,才是對的。
但方才秦陽等候在原地,有些焦躁,又滿是真摯的話,面對著亡者大軍,還能咬牙記著將他帶回幻海。
看到一旁躺在地上喘氣的秦陽,幻海剎那的神情愈發復雜,他有些不知道什么是對,什么是錯了。
甚至心中還會生出一個疑問,他們的先祖,留下赫赫威名的先祖幻師,若是面對這種情況,會如何做?
可能先祖不會去當一個小人吧,不先祖絕對不會像他們這樣的。
“沒事吧?”秦陽拍了一下幻海剎那的肩膀。
幻海剎那從糾結之中驚醒過來,苦笑著搖了搖頭。
“沒事…”
秦陽看他的樣子,心里暗嘆一聲,站的角度和立場不一樣,沒什么好說的。
甭管怎么樣,這次不弄死幻海剎那和那個龜孫長老,純粹是因為他們只排在第二序列,優先度不夠。
這筆賬先記在小本本上,以后有跟他們算賬的時候。
很快,蝠鲼飛來,二長老落下,看到幻海剎那、秦陽,還有死去的三長老,二張來眼中閃過一道寒光,沉聲問道。
“發生了什么事?”
“出了點意外,當年前朝大帝,坑殺的營造帝陵之人,殉葬的人著實太多了,如今,陰河里的鬼物怨氣難消,有成了氣候的鬼物,率領無數鬼物,裹挾陰河,沖入了仙宮,我們運氣不好,正好碰上了。
三長老拼死護送我逃了出來,趕在日出之前,碰到了來接應的秦船長。”
幻海剎那一臉苦澀,這是三長老告訴他,還有他自己推斷出來的結論。
俗稱點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