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艙室,秦陽就開始琢磨著怎么加大防護力度。
既然這個新的符文擁有防護神魂的力量,就要好好利用,可是怎么利用就是一個問題。
只是再做出來幾個符文秘寶,武裝到牙齒,其實作用也不大,防護神魂,可不是這種簡單的疊加就能做到的。
這跟一般的法寶是截然不同的,單純的數量疊加毫無作用,更別提是同一種方法,制作出來的簡陋秘寶。
以六枚上古符文為基礎制作出來的,不是法寶,更像是上古流傳下來的諸多秘寶。
秦陽來來回回實驗了幾次,心里差不多有譜了。
既然同樣一種禁制可以疊加,那么這種符文可不可以疊加?
嘗試了一下,卻發現,秘寶內里結構,當場崩潰,根本無法疊加第二個防護符文。
秦陽一個人坐在樹下苦思冥想,直到偶爾抬頭,看到素長歡的耳垂上,多了兩個簡單的耳墜之后,腦海中才忽然閃過一道靈光。
這種符文不能疊加,或者說以自己的能力,無法做到,也可能是沒有找到正確的方法,也可能是材料的問題。
那既然無法疊加,想要放防護能力,在本質上提升一個層次,最好的辦法,似乎就是走曲線救國的路線了…
單純的多裝備幾個防護符文秘寶基本沒用,那若是讓這些裝備之間產生聯系呢?
比如說,做成一套?
確認這一點之后,秦陽立刻開始試驗…
一連三天的時間,秦陽身邊已經多了三四十個報廢的材料,都沒有成功。
現在秦陽正在試驗新的方法。
咬牙下血本,用珍藏的好材料,融合之后,相互切割,這是保證所有的材料之間,天然就有一種聯系,為了維系這種聯系,所用的材料,選擇范圍就比較窄了。
尤其是其中還異想天開的加入了一種,很是奇特的子母礦石。
這種材料很是奇特,只要是同一塊礦石,被分割之后,只要另外一塊遭受到真元的沖擊,另一塊也同樣會做出同樣的反應。
這種天然可以用來當做通訊手段,卻也只有當做信號彈用的東西,在大荒被人廣泛利用,只不過產量很低,數量很少而已。
而且品質本身,決定了可以做出反應的范圍,想要相隔數千里做出反應的子母礦石,幾百年都見不到一塊。
秦陽手里這塊,只有嬰兒拳頭大小,還是在愚叟的收藏里找到的,分割開,頂多也只能做到百里之內可以同時有反應。
但秦陽所需要的,根本不需要這么遠,只需要他們在自己身上的時候,相互有反應就足夠了。
所以只切下來指甲蓋大的一小塊。
前面的實驗全部失敗,秦陽就只能想到另外一個更麻煩的方法,如同最初制作出符文劍的時候所用的方法。
先將這些材料做出一套可以相互有反應的法器,再篆刻入防護符文,讓符文侵占法器本身。
制作出一套防御首飾,大小都不大,兩個手環,兩枚戒指,一串項鏈,本來還準備加一對耳墜的。
只是想到扎耳洞帶耳墜怪怪的,就換成了一對腳環,反正戴上了之后別人也看不到…
制作成功之后,秦陽開始嘗試著篆刻入符文。
法器內的禁制,被強行驅逐破壞,內里只剩下一枚看不懂的防護符文。
一連在兩枚戒指之中篆刻成功之后,分別戴在左右手,稍稍催動之下,腦后立刻浮現出一層光暈,光暈化作一層圓光,籠罩在秦陽腦后。
稍稍感應了一下,秦陽頓時大喜。
“果然成功了!”
再次將其他五件法器轉化成秘寶,分別佩戴之后,腦后的一層圓光上,頓時再次浮現出另一層,如同兩個明亮不一的光圈,套在一起。
秦陽化出一面水鏡,看著鏡中之人,撓了撓頭。
“這怎么看著像大和尚腦袋后面的圓光?只是這顏色,看起來像是邪道啊…”
兩層圓光,光暈柔和,可是顏色卻是淡淡的烏色,若是再剃個光頭,加上滿頭的肉髻,怎么看都是個邪佛。
雖說終于實驗成功,但秦陽卻還是沒搞明白為什么。
符文本身,也只是明白擁有防護神魂的威能而已。
符文驅逐了法器內的禁制,可其中原本存在的聯系,卻保留了下來,按理說是說不通的,秦陽也搞不明白,只能認為是自己水平不夠,暫且按下這個問題。
成套的法器,好用才是關鍵。
閉關數日,再次走到甲板上,秦陽終于感覺到,耳邊徹底聽不到任何低語了。
整個世界都清靜了。
秦陽非常滿意,倒是酒鬼他們望來的眼神卻滿是古怪。
“秦兄弟,你這是修成什么…嗯,特殊的法門么?”酒鬼的語氣里帶著一絲擔憂。
雖說秦陽現在的樣子,不再是皮包骨頭,枯瘦如柴,可還是偏瘦,看起來還真有些像邪道修士。
再加上腦后兩層烏色的圓光,怎么看都不像是好人…
“算是吧…”秦陽含糊著應了一聲。
“秦兄弟,你別怪我多嘴,你修成的圓光,在外人面前,可千萬不要暴露出來…”
“有問題么?”
“大荒南境,只有浮屠魔教里的魔佛一脈,能修成這種黑色的圓光,浮屠魔教你可能沒聽說過,他們是正兒八經的魔道門派,行事只會按照自己的規矩來,他們門派的諸多頂尖法門,嚴禁外泄,只要抓到修行這些法門的外人,必然會抽魂煉魄點了天燈…”
“我這可不是…”秦陽哭笑不得,直接否認。
但酒鬼卻根本不信,只是拍了拍秦陽肩膀,嘆了口氣。
“哎,秦兄弟,你小心一點吧,我們船上沒人在乎這些,可是遇到外人就不一定了,浮屠魔教的魔佛一脈,更是浮屠魔教里的頭號瘋狗,一個個腦子都不正常,海鷹號的瘋狗還算是小問題,他們至少腦子正常…”
酒鬼頓了頓,斟酌了一下語言。
“粗俗一點比喻一下,魔佛一脈的瘋狗,若他們認為屎是香的,你說是臭,他們都敢拼死弄死你,若是他們見到魔佛一脈特有的黑色圓光,還讓你修成了兩層圓光,后面有多麻煩你應該可以預想到了…”
“我這真不是圓光,我也沒修習什么佛道法門…”秦陽有氣無力的解釋了一句。
“我聽說魔佛一脈,能修成黑色圓光的只有修習他們秘傳的《普度魔典》,這是屬于不可妄泄的經典之一,唯有浮屠魔教內的秘傳寶卷里有承載,而且能修成黑色圓光的都極少,修成兩層圓光的,最近千年,只有兩人…”酒鬼拍了拍秦陽肩膀,臉上一副你好自為之的表情…
秦陽嘆了口氣,轉頭看向其他人,大家卻都是一副“你可真特么有種”的表情。
秦陽無力解釋,心里也明白了,若自己現在在大荒,十有八九已經先把浮屠魔教得罪死了。
任誰看了,都會以為他們最嚴禁外傳的法門,被外人得到了,而且還是個天才,修成了兩層黑色圓光。
若真是見到,聽酒鬼的意思,對方是絕對不會給任何解釋的機會,先干死再說就是唯一的可能。
然而在這里,秦陽可沒法散去圓光。
只能一直頂著腦后的兩層光圈。
“算了,你們愛信不信吧,我們現在到哪了?還沒到么?這兩天有遇到什么危險么?”
“沒有遇到任何危險,沿途所有的怪物,都被人斬殺了,而且,這次進來,跟上次進來所見到的已經完全不一樣了。”
秦陽站在船頭,舉目眺望,所見依然是黑色的石山,鋪滿了大地,有的石山,有兩三千丈高,卻是直上直下,形如一整塊巨大的方石,插在地面上。
依然見不到半點生機,大地上也見不到怪物的存在。
遠方也依然望不到盡頭…
正當兩人說這話的時候,秦陽終于發現有一點不一樣的地方。
“馬上就要到了。”酒鬼忽然開口。
秦陽盯著遠處的一座石山,石山有兩千多丈高,不再是棱角分明的巨大石塊,更像是一尊巨大的石雕,被歲月磨平了棱角之后,只能依稀看到原本的輪廓。
像是一只巨大的四足獸,原本是什么,已經看不清楚。
秦陽向著這頭看不到細節的石獸側面望去,卻見不到別的石獸,而順著石獸面對的方向望去的時候,卻意外在數里之外,見到了另一頭風化磨損更加嚴重的石獸。
這頭石獸不僅細節全失,而且連體型淪落都變得模糊,若不是有對照,秦陽都看不出來那曾經是一頭石獸。
兩頭石獸面對而立,秦陽不由的微微蹙眉。
任何地方,石獸這種東西的方位,朝向,都是有講究的。
最典型的就是陵寢,石獸面朝外,背朝陵寢正面,這是鎮守陵寢之意,代表著它們是陵寢的護衛,防護著不讓陵寢受到驚擾。
而陵寢之外,石獸面向而立,卻代表著別的意思。
這代表著陵寢之內安葬之人,死的不祥,多有詭異,無法安息,石獸不僅僅是要阻攔外來之人驚擾,更是要阻攔陵寢之內已死之人出來作怪,多有鎮壓之意。
按照船長的說法,這里封鎮著一個詭異卻強大的邪門東西,跟不祥的陵寢其實也并無多大差別。
這里就是界限,阻攔外來者進入,鎮壓內里之物逃脫。
林風號、海鷹號、幽靈號,行駛在云間,穿過了兩頭石獸中間地帶。
前方的空間,忽然之間變幻扭曲,層層疊疊,混亂無比,視線也被扭曲的不成樣子。
秦陽扭頭向著左側望去,竟然看到了自己的后腦勺…
秦陽一陣愕然,這里的空間如此扭曲,竟然還沒有崩塌,簡直是奇跡。
三艘海盜船行駛其中,也沒有被扭曲的空間撕碎,反而行駛的愈發平穩。
不多時,扭曲的空間來的突然,消失的更加突然。
視線恢復之后,就見前方依然是亂石遍地。
只是在那些低洼的地帶,卻忽然有水汽蒸騰,匯聚成溪流,在匯聚成河。
水平面飛速的攀升,不多時,眼前所見,已經化作一片汪洋大海,濕咸的海洋氣息撲面而來,秦陽很輕易的就判斷出來,這是一片海洋。
而海平面升高到埋葬了九成九的黑石之后,殘存的一部分石山,就化作了孤立在海面上的島嶼。
青色的嫩芽,在島嶼上浮現,轉瞬之間,鋪滿了島嶼,一株株嫩芽拔地而起,化作一顆顆岑天大樹。
短短十幾個呼吸,目光中所見到的一座座黑漆漆的孤島,便化作了郁郁蔥蔥,生機盎然。
就在這時,林風號忽然一震,在船舵根本沒有動的情況下,船身卻調轉了方向,被海中水流帶著前進。
“不要慌,正常現象,海水會帶著我們抵達最后的島嶼,那里就是封鎮的關鍵。”
降下了風帆,船身的速度卻變得更快,水流如同擁有了意識,拖著三艘船飛速前進。
不多時,前方便忽然出現一座島嶼,島嶼上最高處,不過高于島嶼不到兩千丈而已,上面也頗為平整,沒有多大的高低起伏。
順著水流飄過去的時候,就見到島嶼正面正好有四道狹長的峽谷,天然的港口。
其中一座天然的深水港口里,已經有一艘足有五百丈長的大船,停在了那里。
水流牽引著三艘船,分別進入其中一座狹長的港口。
海鷹號與幽靈號很快就不見了蹤影,兩側都是直上直下的黑色峭壁。
進入到峽谷的盡頭,船身觸底,微微一震,緩緩的停了下來。
“走吧,登岸,船停靠在這里很安全,接下來還有需要你這個首席陣師出力的地方。”酒鬼率先下船,順著勁頭的一條坡道,向著島嶼上前進。
而秦陽不明所以,確認了聽不到低語之后,跟著一起下船。
登島之后,秦陽輕吸一口氣,暗道一聲:“好濃郁的靈氣。”
行進了不遠,就見島上密林里,一尊尊石像林立,形態各異。
有的被塵土掩埋,只露出一部分,還有的早已經被蔓藤纏繞,還有的看起來卻新一些。
看起來這里的石雕,年份跨度十分的明顯。
秦陽跟著一起行走在死寂的密林里,不一會,看到一尊看起來像是才雕琢不久的新雕像,神色頓時大為震驚。
這是一個老者的石雕。
佝僂著身子,體型消瘦,面無表情,眼窩深陷,身上破爛的長袍都惟妙惟肖…
秦陽身子僵硬,緩緩的抬起頭,望向天空。
天空泛著黑色,唯有島嶼上空,仔細觀察,似乎有一部分顏色稍稍淡了些,再閉上眼睛細細感應…
秦陽的臉色就變得很難看…
所有的靈氣,似乎都是從天空墜落下來的。
秦陽走到這尊老者的雕像前面,仔細觀察了好半晌,再三確認之后,才面色發黑,聲音都有些發顫的緩緩的吐出一口氣。
“吳宇祖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