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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0 太急了

  看到大商戶們都排隊去辦理種植白疊子花的手續了,有幸領到拓荒田的散戶們立馬也跟了過去。其實到底種什么他們心里也沒譜兒,誰也沒在塞外種過地。

  從眾是人類的又一個天(性性),大街上哪兒排隊人多,去那兒買東西的人就多,誰的買賣沒啥人就越來越沒人。買東西吃飯如此,輪到種地還是如此,一樣一樣的。

  “官人,他們都種白疊子花,周姐姐找來的好把式怕是忙不過來了。”

  看著城門口登記的人排成了長龍,王二從剛才擔憂報名的人不夠改成了擔憂報名的人太多。當個管理者也不容易,擁護的人少了愁,多了還得愁。

  “她們都說你是小星君,我看啊頂多算盞小汽燈,沒多大亮兒。非得挨家挨戶去傳授種植竅門嗎這些人基本都是種過地的,只是沒種過白疊子花,找個時間把大家都湊在一起集中講課不就完了。一次聽不明白就講兩次,兩次聽不明白講三次,還聽不明白的活該餓死”

  老把式是周一(日rì)送來的幾個回鶻人,她不光派人去西域收購白疊子花種,還高價雇傭了幾名當地種植白疊子花的農民。這個舉動很讓洪濤欣慰,人才啊,領導就喜歡這樣的下屬。自己說了一,她就能想到二,很讓領導省心嘛。

  比起周一(日rì)來,王二、王十這些孩子還是有點差距。她們的知識量足夠,但對社會的理解和閱歷不太夠,這玩意自己就教不了了,只能讓時間去慢慢磨礪。

  “這么簡單的辦法我怎么沒想到”王二簡直崇拜死自己的養父了,咋啥事兒到了他那兒都這么簡單呢。

  “因為你還小”洪濤真沒覺得自己聰明,這尼瑪都是后世的習慣啊。動不動就來個研討會、學習班啥的。

  可這件事兒依舊沒法和孩子解釋,還得老生常談拿年紀說事兒。就是不知道等這些孩子們都長到三四十歲以后,再碰上這種問題自己該怎么說。

  “呀,姬夫人回來了,我去迎接”

  事實上王二確實還是個孩子,遠遠看到一隊人馬從天堂之路走來,立馬就扔下了求知(欲yù)跑了。無它,富姬的駝隊總能帶回各種各樣的吃食、衣服、首飾和用品,女孩子的最(愛ài)

  富姬帶回來的不光有開封的(日rì)用品、長公主的家書、還有兩個很重要的消息。神宗皇帝的(身shēn)體無大礙,這次回去不光見到皇帝本人了,還和皇帝一起打了兩次飛鷹。

  用富姬的話講,皇帝沒啥大病,就是累的。據長公主透露,神宗皇帝每天的睡眠不超過兩個時辰,且吃飯也很不規律。沒事兒就弄一幫子大臣窩在崇政(殿diàn)里嘀嘀咕咕,嘀咕啥呢這是機密,連長公主都不清楚。

  皇帝自己倒沒打算瞞著妹夫,也給駙馬捎了一封信,或者叫中旨吧。里面沒啥要求,只是說湟州和甘涼路治理的不錯,他很欣慰,盼妹夫繼續努力等等。

  關鍵的一句話在信后半截,皇帝私下里咨詢洪濤,如果用新軍對付北朝大概需要多大規模才有把握打勝,并速戰速決。

  “真是貪心不足蛇吞象,西夏這邊還沒搞利落呢,又惦記上幽云十六州了。”這件事兒對洪濤而言可真不是好消息,遼國早晚是要解決的,但不是現在,先把西夏解決利落避免雙線作戰才是最理智的選擇。

  不能說西夏認慫了就真當它無害,保不齊人家就是在等遼國和大宋開戰的那一刻,然后突然從旁邊出手,這種可能(性性)非常大。

  北宋有能力連西夏帶遼國一起干嗎短時間內肯定沒有。遼國幅員遼闊且戰略縱深很大,丟失幾座城市根本傷不到它的筋骨。一旦打起來就得竭盡全力,哪兒還有可能再在宋夏邊境陳重兵呢。

  新軍也不是神仙,它只能在局部戰爭中重點突破或者重點防御,失去了友軍的牽制照樣無法全面壓制西夏軍隊,畢竟數量上太少。

  “晚點再休息,還得先幫本官給陛下寫封信,這事兒萬萬急不得”

  這些話無法直接說給神宗皇帝聽,他目前正處于牛角尖狀態,誰反對誰就是敵人。自己本來就四面樹敵了,再失去了皇帝信任,立馬就得被各種讒言所傷。

  可又不能眼看著神宗皇帝這么做,還得勸,怎么勸呢這就是方式方法問題了。首先得站在皇帝的立場上高度認同皇帝的主張,幽云十六州必須拿回來,您的主意簡直是太高瞻遠矚了。

  接著就該聊困難了,新軍訓練需要時間,更需要錢。目前朝廷的國庫稍有好轉,但訓練大量新軍的花費必須讓皇帝咬碎了后槽牙才舍得拍板。

  光訓練和裝備費用就完了嗎可差遠了,指望渭橋鎮和金明池供應兩三萬新軍還湊合,還是普通訓練水平,一旦到了戰時,估計一萬新軍就能耗光兩處的產能。

  一萬新軍肯定不夠用,怎么也得十萬吧。至少還得增加五六個渭橋鎮規模的工業基地才勉強能開戰。

  估計皇帝看完這段兒就快摔杯子了,所以最后還得給皇帝打打氣,鼓勵鼓勵。自己得向皇帝保證玩了命掙錢,恨不得把家產都捐出去,也得全了他的愿望。

  再忍幾年必須北伐,光把燕云十六州搶過來還不成,還得讓遼國向大宋年年上貢、歲歲稱臣。

  “真要把給朝廷的分紅加倍,咱家就剩不下什么了”富姬一邊寫一邊皺眉,寫完了也忍不住了。

  別的事兒她一個婦道人家不好插嘴,但駙馬要把米囊子花的分紅加倍送給皇帝,這就有點讓人心疼。每年在這個項目上的收入有多大,她必須一分一毫都記在心里。

  “頭發長見識短,咱家的所有買賣都要依仗官家,不讓官家心里舒服點,你以為咱們能在這里想怎么折騰就怎么折騰去泡個(熱rè)水澡,這兩個月你的功課都落下了,古人云要學而時習之,不可荒廢。咱們就從今晚開始,嘿嘿嘿”

  想干事兒錢是必須的,但錢到了一定程度就沒那么重要了。畢竟錢是為人服務的,人不能反過來讓錢弄得患得患失、束手束腳。

  就算沒有皇帝計劃北伐這件事兒,洪濤也打算停止擴大米囊子花的種植面積,把更多精力投入到棉布上去。正好,借著這次機會干脆都讓給朝廷吧,還能顯得自己對皇帝無比忠誠。

  其實很多人都沒想明白,包括(身shēn)邊的人。自己能不能掙錢并不完全取決于技術高低,主要還是皇帝的信任。

  在一個人治的社會里是沒有固定規則的,如何抱粗腿的學問比任何ba都高深。國人鉆研了幾百上千年,到現在依舊沒解決一個難題,如何讓抱粗腿的時間延長。

  腿再粗也有下臺的時候,不下臺也得死吧。然后呢,新勢力上臺,重新洗牌。這時以前的既得利益者往往就成了打擊對象,能在舊粗腿和新粗腿之間無縫轉換成功的案例不太多,勉強保住不被針對就是勝利,再想發展幾乎不太可能。

  洪濤目前就是在試驗這個新技術,看看能不能有所突破。米囊子花是自己給神宗皇帝的禮物,下一任皇帝呢總不能說神宗在位的時候自己就鞍前馬后的((操cāo)cāo)勞,新皇帝上來了狗(屁pì)貢獻都沒有。

  更不能把送過一次的禮物再送一遍,新皇帝新氣象,必須送個新禮物,最好比米囊子花還厲害,這才能讓新皇帝滿意,同時也就有可能繼續信任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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