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子安聽得心里一樂,忍不住笑了。
論背鍋,他爸這是專業的!
“笑,你還好意思腆著臉笑!”陸爸氣壞了,拍著桌子罵道:“你這小兔崽子就是專門來克我的吧!你這要是搞得成還好,搞不成我臉面可都要扔地上給人踩了!”
陸子安挺高興的,沒想到他爸向來古板,這一次卻依然還是堅定地擋在了他前面,他拍著胸膛道:“您放心!我要是搞不成,我把頭剁下來,剁吧剁吧給你做下酒菜!”
“…這,倒也不用。”陸建偉瞪了他一眼,咳了一聲:“好好干!也別太逼著自己,不成…大不了回寧霞縣,也不定得剁什么的…”
說完他就背著手悠哉悠哉地往外頭去了。
“知道啦!”陸子安朝他背影說道:“我會努力的!”
陸建偉臉上情不自禁地揚起一抹笑意,拉開門的時候臉還是板了起來。
一屋子人都偷偷摸摸地看著他,哇,臉黑成這樣,陸大師肯定是挨罵了…
果然你爸爸還是你爸爸,他們還是暫時先茍著吧!
等到陸爸和陸媽去了樓下整理東西,沈曼歌他們才走了進來。
沈曼歌有些擔憂地看著他,試圖在他臉上眼睛里看出點什么來:“子安哥,你沒事吧?”
“沒事啊,我能有什么事。”陸子安取了幾塊木料出來,神色淡然地道:“你回去玩游戲吧,跟我連線,等會可能會有人要來。”
誰?沈曼歌有點奇怪,不過還是乖巧地點點頭:“好的。”
瞿哚哚有些躊躇地看著陸子安:“那個,陸大師,我家里有點事,我可能不能留下來幫忙了…”
“哦,沒事,你回去吧,我這邊暫時也不搞什么活動,沒關系。”陸子安掃了眼鄒凱:“你送她回去吧,外邊這時候打不到車。”
鄒凱正想說他去送送,沒想到陸子安這么上道,連忙大聲地應道:“好嘞!哚哚你稍等一下,我把鏡頭對好,讓它自動拍就成。”
應軒非常好奇地盯著看,陸子安瞥了他一眼:“過來。”
“哦!”應軒立刻湊過去:“師傅,怎么啦?”
“坐這,等會我教你做東西。”陸子安說著打開了直播間:“大家好,給大家介紹一下,這是我徒弟。”
啊嘞?好多人啊…應軒有點好奇地看著屏幕。
哇,好可愛的小哥哥,他還會臉紅哎!
大師你不累嗎,白天才參加完比賽,現在又…
日理萬機啊,心疼。
我什么時候才能像你一樣優秀。
純潔的小可愛表示沒看懂…
陸子安表示這些人污得他沒眼看,索性啥都不說了,直接遞了塊木料給應軒:“你做桃枝。”
“哦!好的!”應軒完全沒看明白,倒也沒什么感覺。
陸子安跟沈曼歌連線之后,拿了個小木偶繼續做完剩下的工作。
那些人比他想象中來得更快更早,但是出忽意料的是,第一批竟然不是李大師他們這些評委,而是任如畫他們這些參賽者。
卓鵬引了他們進來,剛自我介紹完正準備說點場面話,就被打斷了。
任如畫眼神明亮,態度誠懇地道:“卓先生,我們來是專程想跟陸先生咨詢一下具體的操作,如果陸先生正在直播的話更好,我們想進去看看他是怎么直播的,請你問一下陸先生的意見好嗎?如果不行的話我們就在外面等他。”
“嗯…那行,請稍等。”卓鵬進去后沒多久就走了出來:“陸大師說可以,大家請進。”
每個人都井然有序地走了進去,沒一個人東張西望,也沒有發出任何聲響。
這時陸子安正在指導應軒,應軒雕刻的手法完全是照學了當時陸子安為他演示的,但是因為角度的問題,他看的不夠清晰,所以有些地方很是僵硬。
陸子安拿起一塊木料,輕輕地削了兩刀,露出里面的木質紋理:“你看,每塊木料的紋理都是獨一無二的,你的花瓣上需要的脈絡,如果能恰當地運用木料的紋理進行雕琢,那么做成后你就會發現,你的每一件成品都獨一無二。”
世界上沒有兩片完全相同的葉子,自然也沒有兩塊完全相同的木料,哪怕是一棵樹上的,只需要一顆節瘤,就能導致紋路的變化,正是這種大自然所賦予的獨一無二的紋路,才讓這些工藝品顯得如此奇妙。
“像這樣…”陸子安的刀在木料上輕輕劃過,那條淺淺的紋路瞬間變成了花瓣的脈絡,看上去非常清晰,顯得花瓣更為真實。
應軒老老實實地換了一朵花,照著他的樣子將花瓣的脈絡細細地進行描繪。
看了兩刀,陸子安滿意地點點頭:“另外你的花瓣太厚了,之前那兩朵就不是這個水平。”
應軒縮了縮脖子,沒敢吱聲。
這不能怪他啊,實在是第一次在他師傅面前動刀,他有點緊張。
而且還有這什么直播,現在外頭又進來這么多人,他都快慫成狗了…
陸子安察覺到他游離的目光,皺了皺眉,刀背在桌上輕輕一磕:“專心!眼睛盯著刀!看著。”
嚇了應軒一跳,他連忙收斂心神,認真地盯著他。
陸子安握緊刻刀,刀鋒緩慢而沉穩地在木料上雕琢出一片片淺淺的花瓣。
花瓣的邊緣薄而透,中間微厚,層層疊疊的花瓣堆積在一起,若隱若現仿佛真是一片顫巍巍的花骨朵兒。
任如畫身邊的人驚訝地睜大了眼睛,有些緊張地看向陸子安。
要不是自制力還在,他幾乎要脫口而出了:這么高深的技藝你就這么白喇喇地展現出來,你傻啊!
一直認真地盯著陸子安運刀過程的任如畫瞇了瞇眼睛,陸子安此舉實在是高啊。
如此坦然的態度,清晰明了地展現了他的胸襟,但是實際上呢?
沒有他親手指導,就算你看得再多,照著做得再多,也不可能完全學到其精髓。
這種感覺,就像是你餓得半死,然后一桌美味擺在你眼前,甚至還有人喂到你嘴邊,你卻依然吃不到。
抓心不?撓肺不?
痛苦就對了。
他幾乎能肯定,陸子安要的就是這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