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詢問過了合作伙伴們的意見,關于BeilinsonBloch猜想證明的論文,陸舟一如既往的刊登在了《未來數學》上。
而在論文進入審稿流程的同時,相關的預印本也掛在了Arxiv上。
雖然BeilinsonBloch猜想并非像黎曼猜想或者哥德巴赫猜想那般出名,但其能夠把橢圓曲線E的高階K群與數域F及橢圓曲線E的代數、解析不變量聯系起來的特殊意義,卻賦予了在代數幾何學與數論領域中非同尋常的地位。
而代數幾何學作為當代純粹數學領域研究人數最多、影響力最大的分支,這篇預印本一被掛出之后立刻引起了相當范圍的關注。
不只是因為BeilinsonBloch猜想本身。
更是因為,解決這個問題的,正是在今年的國際數學家大會上宣布證明黎曼猜想的陸教授…
普林斯頓高等研究院。
一樓的咖啡廳。
坐在靠窗邊的位置,喝著咖啡的威騰正與手中捏著一本打印論文紙的德利涅教授閑聊。
“月面強子對撞機已經竣工了,據說十二月份就會開始第一次試驗,估計到時候我又得久違的出一趟遠門了。”
德利涅不怎么關心地隨口問道:“哦,看來你的理論有希望驗證了?”
聽到這句話,抿了一口咖啡的威騰,笑著搖了搖頭。
“太遙遠了,不過對于標準模型來說,這倒是一個福音。我們可以更深刻的揭示微觀世界與我們身處的這片宇宙的秘密…說起來,你在看什么?”
注意到了威騰向自己手中論文投來的好奇視線,德利涅推了下鼻梁上的眼鏡,平時一直沒有任何波瀾起伏的嘴角,忽然罕見地勾起了一絲笑容。
“關于BeilinsonBloch猜想的證明…看來他們的研究有進展了。”
威騰:“你指的是誰的什么研究?”
“陸舟,以及他的代數與幾何的大統一。”
聽到這個驚人的命題,威騰教授微微愣了一下,隔了好一會兒才說道。
“這也太夸張了…他從什么時候開始研究這個課題的?”
身為一名獲得過菲爾茨獎的物理學家,他恐怕比不少數學家還要清楚這個課題如果完成,將意味著什么。
舊的方法將被統一。
就像解析幾何剛剛被發明時的那樣,人們首次通過笛卡爾坐標將幾何問題與代數問題結合,直接引領了十六世紀天文學、物理學、航海、工程等等一系列科學與技術的騰飛。
而數學,也將由此進入新的時代。
“解決了黎曼猜想之后,但也沒準在研究黎曼猜想之前他就開始思考這個問題了…”
將手中的論文翻了一頁,德利涅教授繼續說道,“其實不只是他,包括我和我的導師,任何在代數幾何領域有所建樹的人都會思考這個問題,是否存在一種優雅且極具美感的數學方式,能夠將代數問題與幾何問題互相轉化。如果這能成功,哪怕僅僅是證明這條路是走得通的,我們都能夠從中受益匪淺。。”
沉默了好一會兒,威騰教授輕輕嘆了口氣,用調侃的語氣說道。
“看來我已經快跟不上這個時代了。”
德利涅:“這并沒有什么,只是你沒有關注這個方向而已。我在最初聽到他開始研究這個課題時也很驚訝,尤其是現在,他居然已經做出了一些階段性的成果,甚至將法爾廷斯那個老家伙從德國給騙了過去。在我印象中,兩千年之后,他便很少離開馬普學會去其他地方做訪問學者了。”
并不是很關心法爾廷斯那個老家伙,威騰看著他認真問出了自己最關心的問題。
“你覺得他能成功嗎?”
“個人觀點,只是時間問題,”枯瘦的食指推了下鼻梁上的眼鏡,德利涅思索了一會兒說道,“也許是犯了經驗主義的毛病,但我總感覺這個世界上應該沒有他解決不了的問題。”
似乎是覺得這個說法不夠準確,過了一會兒之后,他又補充了一句說道。
“如果這個問題確實屬于這個時代,且有解的話。”
“看來你對他的評價很高,”威騰笑了笑說道,“那不如咱們來打個賭吧,你覺得他解決這個問題會在月面強子對撞機的第一次實驗之前,還是在第一次實驗之后。”
聽到這句話,德利涅微微愣了下,似乎是沒想到老朋友會問出這么奇怪的問題。
表情像是有些難以取舍,他皺著眉頭思索了一會兒,不過很快緊皺著的眉頭便舒展開了。
“…如果第一次實驗是在12月的話,我覺得應該是在之后。”
畢竟再怎么說,距離12月也只剩下不到兩個月的時間了。
即便他們已經取得了重大的進展,想要在兩個月之內解決這個問題,也實在是太困難了點。
威騰:“那我就賭在此之前好了。”
德利涅教授的眉毛抬了抬。
“你確定?”
威騰教授笑著說道,“為什么不能?我總覺得他會給我們帶來一個驚喜。”
如果代數與幾何的大統一理論能夠完成的話,不只是對于數學,對于物理的影響也將是巨大的。
無論是凝聚態物理還是高能物理,數和形在抽象意義上的統一,將幫助物理學家們揭示許多原本他們難以理解的東西。
能不能誕生新的物理不好說,但一定會誕生新的方法。
而這些新的方法,可以被用來解決那些原本他們解決不了的,“舊”的問題。
德利涅罕見地撇開嘴角笑了笑,用調侃地口吻問道。
“那你覺得賭點什么好呢?”
“我記得陸舟畢業論文的手稿在你這里,關于哥德巴赫猜想的那篇,”威騰教授笑笑著繼續說道,“上次我去燧石圖書館借閱他關于750Gev能區研究的手稿時,臨時興起翻了翻他過去的研究成果,然而唯獨沒有找到關于哥德巴赫陸定理的那篇,想來應該是在你這兒了。”
臉上的表情有些微妙,德利涅干咳了一聲,面無表情地說道。
“都快進棺材了還對我那點收藏品念念不忘…那么相對的,你打算用什么來作為賭注呢?”
威騰:“關于M理論的手稿如何?”
斜了他一眼,德利涅教授毫不客氣地說道:“用那種不知道哪天就會被證明是錯的的東西作為賭注,你好意思嗎?”
“但它也有可能是解釋宇宙根源的終極理論…”
看著德利涅教授面不改色的樣子,威騰嘆了口氣,臉上做了個無奈的表情,最終還是放棄了爭辯。
“好吧,那換一個…前段時間我在整理屋子的時候,翻出來了一大堆我以前研究拓撲學時做的筆記,里面大概會有一些我來不及整理,但很有用的東西,總之大概有十本量子學物理那么厚。”
拓撲學大概是威騰最擅長的領域了。
他之所以能夠獲得1990年的諾貝爾獎,其中一個很大的原因便是因為其對低維拓撲結構的研究,并由此推導出了量子不變量。
阿提亞爵士曾經評價他在數學上的造詣已經超過了許多真正從事該領域研究的學者,而他卓越的物理知識為數學的研究提供了豐富靈感和直覺源頭。甚至于有一種說法是,阿提亞爵士之所以在晚年忽然開始研究物理學,很大程度上便是因為威騰。
不管這些拓撲學研究的手稿是否具備收藏的意義,其學術上的價值是毫無疑問的。
也正是因此,德利涅教授只是猶豫了幾秒鐘,便二話不說地伸出了右手。
“成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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