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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的除夕夜,陸舟靠在客廳的沙發上,照著通訊錄的列表,給他認識的每個人都送上了新年的祝福。
關系比較熟的就打了個電話,不是那么熟的就發了個短信過去。不管有沒有人看,該有的人情往來還是少不了的,何況這也不是什么特別費神的事情。
這時候,旁邊傳來了小彤的聲音。
“老哥,你會給學姐打電話嗎?”
邊按下了撥通的按鈕,陸舟邊隨口回道:“…我也就算了,叫順口了懶得改,你怎么也跟著叫學姐了。”
“我和她都是商學院的,我叫她學姐好像沒什么毛病啊?”咸魚樣躺在沙發上的小彤歪了歪頭,臉奇怪地看著陸舟,“倒是老哥你,你是數院畢業的吧?”
這么說,好像也沒毛病?
陸舟:“…”
見陸舟不說話,小彤抱著靠枕從沙發上坐了起來,擺出了聽故事的表情。
“老哥,說起來你們是怎么邂逅的啊?”
陸舟嘆了口氣:“沒你想象的那么復雜,就是在圖書館普通的預見,然后就普通的成了朋友。”
抱著靠枕,小彤不解道:“普通嗎?可是我感覺,你們看起來挺投緣的啊?而且學姐的胸很大哦,我個女生看到了都覺得很有魅力哦。”
陸舟:“…”
聊天就好好聊天,話題怎么就跑到胸上了?
而且這和胸有什么關系?
見陸舟沒有說話,小彤臉上忽然夸張地露出了恍然的表情,緊接著捂著嘴,促狹地斜了老哥眼,“誒?莫非你喜歡小的?”
陸舟:“滾!”
發了條短信出去,陸舟正準備開始編輯下條,然而就在這時,卻是正好在通訊列表里看到了那個名字。
猶豫了下,他最終還是打了個電話過去。
用短信來應付,總感覺還是太敷衍了。
電話只響了聲,很快便接通了。
陸舟還沒反應過來,電話那頭便傳來了熟悉的聲音。
“學弟好開心!你居然給我打電話了。”
陸舟輕咳了聲說:“用不著這么夸張吧,我就是來拜個年…那個,新年快樂!”
陳玉珊臉上露出了開心的笑容:“新年快樂!我也正準備打電話給你來著。”
遠遠的,電話那頭傳來了她老爹的聲音。
“珊珊,誰的電話啊?”
“陸舟的!”
遠遠的傳來了“哦”的聲,陳寶華便沒再說話。
聽到了陳叔的聲音,陸舟便開口問道:“陳叔身體還好嗎?”
陳玉珊開心地說道:“他啊,身體好著呢。對了對了,我聽夢琪說,你回金陵了?以后打算在這邊工作了嗎?”
陸舟:“嗯,今年打算回這邊了,過段時間可能會回普林斯頓趟,但沒處理完的工作做個收尾,再然后我工作的重心基本上就在金陵這邊了。說起來,你也快畢業了吧。”
陳玉珊笑著說:“嗯,畢業論已經交上去了,過段時間就可以徹底解放咯。”
聽到那句解放了,陸舟不禁莞爾笑,也由衷的替她感到高興。
聽說她的導師不是個很好相處的人,能夠順利畢業,也算是脫離苦海了吧。
“畢業后有什么打算?還繼續讀博嗎?”
“不讀了,不讀了,再讀就成女博士了,”俏皮地開了句玩笑,握著電話的陳玉珊繼續說道,“更何況我們這專業比起學歷,更重視的還是履歷,我打算等畢業了之后找個企業實習,先工作兩年再說。”
陸舟:“想好去哪兒實習了嗎?”
陳玉珊嘆了口氣:“還沒,不過我已經收到了幾家公司的offer,只是還沒想好去哪。”
說到這里,陸舟忽然心微微動。
“你對專利管理公司感興趣嗎?”
“專利管理公司?我好像做過這方面的案子,感不感興趣…還行吧。怎么了學弟?你有什么好的地方要推薦給我嗎?”
“事實上我開了家專利管理公司,如果你不介意的話,要來我這里工作嗎?”
“可以啊,學弟,都開公司了。”陳玉珊的表情有些驚訝,不過也只是驚訝而已,用開玩笑的語氣繼續說道,“可以告訴我公司叫什么名字嗎?我先去考察考察。”
陸舟笑了笑說:“去查吧,名字叫星空科技,注冊在開曼群島。”
聽到這個名字,陳玉珊愣了下。
令她詫異的自然不是這個公司注冊在開曼群島。
而是…
“星空科技是你開的?!”
陸舟微微愣了下,遲疑道:“…有什么問題嗎?”
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他的星空科技應該不是什么很出名的公司才對。
畢竟這種專門做知識產權管理的公司也沒有大張旗鼓宣傳的必要,般人也不會刻意去了解自己手機或者電動車里的鋰電池究竟包含了哪些人的研究成果。
然而對于陳玉珊而言,這個名字實在是太令她印象深刻了。
那是個令人難忘的夜晚。
不,準確的來說,不只是個,而是無數個。
為了在規定時間內完成那份公司組織架構規劃方案以及人員培訓的預案,被導師當免費勞動力驅使的她,連著熬夜了半個月,不知爆掉多少個肝,才完成了最后的那份作品…
純粹是下意識的反應,聽到這個名字,她的牙齒就忍不住咬緊了。
見陳玉珊半天沒有說話,陸舟以為她看不上自己那小公司,遲疑了下問道。
“來不來?”
如果不來的話就算了,反正他那個小公司的業務也不是很繁忙。
陳玉珊毫不猶豫道:“來!”
大年初,正是走親戚串門的時候。
然而陸家在金陵這邊沒什么親戚,甚至連遠親都沒有,所以今年過得倒還算安靜。
除了國內的朋友之外,陸舟還收到了不少國際友人發來的新年祝賀。
其有費弗曼教授,也有他的導師德利涅,以及他的幾個學生。
除了薇拉的新年賀卡之外,其最別出心裁的新年祝賀,大概便是從麻省理工大學Pablo·JarilloHerrero實驗室寄來的郵件了。
在新年快樂這幾個單詞的末尾,赫雷羅教授用了整整幾段話的篇幅,去描述了他在研究遇到了個很有意思的問題。
陸舟甚至懷疑,后面那部分才是他寫信給自己的真正用意。
…我們在對SG1材料特定角度附近超晶格的禁帶寬度進行研究時,發現了件很有意思的事情,現有的BCS理論在碳基超導材料上似乎并不適用。
我嘗試通過求解多體電聲子波函數的方法,試圖去解釋這物理現象,然而我在對該函數進行求解時,所遇到的麻煩超出了我的能力范疇。
但我可以肯定的說,如果能夠解決這個問題,將有助于我們揭示高溫超導的物理機制。
相關的實驗數據我已經附在了有限的附件,這個課題我可能會暫且擱置下來,但也許能會引起你的興趣。
讀到這封郵件的時候,陸舟的眉毛微微挑了挑,臉上卻是露出了感興趣的神色。
從1986年高溫超導體的發現到現在,已經過去了三十多年,盡管全世界大量杰出理論物理學家做出了巨大努力,高溫超導的物理機制問題仍然沒有解決。
究其原因,經常有人將其歸結于強關聯模型的多體波函數難以求解,因此沒有辦法解決這問題。
這是個很有意思的現象,似乎無論是物理還是化學,大多數理論在“深水區”所面臨的問題,都與計算有關。
食指在鍵盤的旁邊輕輕點著,陸舟思索了片刻之后,回復了封郵件。
我會認真考慮你的提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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