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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九十五章 說明

  杜府里的景致,錦蕊十分熟悉。[八零電子書]

  她在府中生活多年,前幾日還伺候杜云蘿回來拜年,這一回踏進來,卻一時有些緊張。

  鋪子那里鬧得那般厲害,府里多少人都得了信,紛紛打量錦蕊。

  錦蕊深吸了一口氣,慢慢也就平靜下來了。

  她不怕,也不覺得理虧,她只恨自個兒是花拳繡腿,打起人來不夠痛。

  若是像穆連瀟練功時那般,出手的拳頭都帶著風,她一定會讓金家那些人滿地找牙。

  杜懷平不在書房里,留人給盛大管事傳話,讓錦蕊去內院里給太太們說說明白,他一個大老爺們不管。

  錦蕊畢竟是個丫鬟,又是姻親間打架,杜懷平不想理會,這也是情理之中。

  盛大管事進不了后院,送錦蕊到了二門上:“內院里姑娘比我熟悉。”

  錦蕊頷首,道:“薛家動的手,我自會說明白,不會讓大管事難做的。”

  “瞧姑娘說的,姑娘是姑奶奶身邊的人,做事肯定有分寸。”盛大管事得了這句話,心里熨帖多了,他可不想跑跑腿就惹了一身麻煩。

  錦蕊先去了清暉園。

  趙嬤嬤見了她,一臉詫異:“姑奶奶讓你來帶話了?”

  錦蕊搖了搖頭:“媽媽,太太在屋里嗎?奴婢有事要稟太太。”

  趙嬤嬤領了她進去,甄氏一邊摟著湉姐兒逗趣,一邊與唐氏說話,見錦蕊進來,亦是狐疑。

  錦蕊上前,規規矩矩跪下了。

  “怎么了?”甄氏上下看錦蕊,見她神色郁郁,平素梳理得整齊的頭發也有些松散,眼下更是有些青,“囡囡出了什么狀況了?”

  “夫人一切安好,”錦蕊解釋道,“是奴婢、奴婢求太太給奴婢家里做主。”

  錦蕊是個嘴巴靈巧的,從錦靈遇見薛瓶兒開始,仔仔細細把事情說明白了。

  從昨日到現在,才一日光景,薛瓶兒遭的那些罪歷歷在目,錦蕊說著說著就哽咽了,眼淚噙不住,絮絮往下落。

  偏她是個倔的,即便是哭了,也還是清楚說下去。

“奴婢把金家人給打了,家里咽不下這口氣,瓶兒身上的傷…”錦蕊咬咬牙,“這是把瓶兒往死里折騰啊,人都起熱了,要不是接回來了,金家還不給請大夫,若不是叫錦靈發現了,回頭真要給瓶兒去收尸了  。太太,奴婢不能讓瓶兒活活被弄死啊,奴婢想求太太給個恩典,讓瓶兒和離歸家來。”

  甄氏握著茶盞,許久沒有說話。

  錦蕊是杜云蘿身邊的人,她的性子如何,甄氏也是摸透了的。

  這么些年了,甄氏似是沒見過錦蕊哭成這個樣子過,相較于錦靈,錦蕊更傲氣些,不管背地里哭不哭,在人前總是抬著頭的。

  不給自己丟人,不給主子丟人。

  前一回因著花婆子的“半個主子”,錦蕊氣過恨過,卻也不像這次,傷心欲絕。

  甄氏沒見過薛瓶兒,可府里剛及笄的小丫鬟們也不少,各個都是青蔥水靈的。

  就算不憐惜,也絕不對動手傷害,甄氏聽著錦蕊的話,心里也澀澀的。

  別說什么主子、家生子,都是當娘的,怎么會不明白?

  姑娘嫁出去了,在婆家受些冷言冷語的,那也沒什么辦法,婆媳、妯娌相處是門學問,不是各個都處得好的,可牽扯上吞嫁妝、受傷就不一樣了,誰家姑娘也不是送出去被人糟蹋的。

  若是杜云茹和杜云蘿身上帶傷…

  甄氏非要跟親家拼命不可!

  錦蕊是個擰的,薛四家的是前街上有名的暴脾氣,甄氏從身邊人那兒聽了些傳聞的,這樣的母女倆,沒把金家人打死就不錯了。

  至于薛瓶兒,甄氏做不出看著她繼續遭罪的事兒來。

  再說了,杜云蘿那兒,肯定也是偏向錦蕊的,甄氏自然是偏向女兒的。

  “打了就打了吧,”甄氏清了清嗓子,吩咐趙嬤嬤道,“拿些活血化瘀的藥材,先去薛家看看,余下事情,我回頭跟二嫂說。”

  錦蕊趕緊磕頭謝恩。

  她清楚甄氏的意思,只要薛瓶兒的確跟她說的一樣傷重,后頭的事情就不用錦蕊操心了。

  趙嬤嬤親自走的這一趟,還帶了府里供奉的一位醫婆。

  進了前街,薛家打了金家的事兒也傳開了,無論抱著什么心思,想來打聽一二的,見趙嬤嬤在,也都不敢放肆,只能忍著,背地里嘰嘰咕咕的。

  錦靈開的門,請了人進去。

  錦蕊低聲問錦靈:“瓶兒可醒了?”

  “一刻鐘前醒過,我讓她喝了藥,又睡了。”錦靈道。

  趙嬤嬤見錦靈在這兒,心里確信了八九分了,錦蕊原本就不是個胡鬧的人,錦靈更是穩妥了,不會胡亂生事。

  待她一看薛瓶兒,嗓子也有些酸了。

嬌滴滴的姑娘,起熱燒得臉上通紅,嘴唇都干了,醫婆替她解衣看診的時候,薛瓶兒哼哼了兩聲,卻沒有醒  衣領打開,胸口慘不忍睹,饒是醫婆見多識廣,也忍不住嘖了一聲。

  不止是胸口,但凡女人身上能遭罪的地方,除了露出來的臉蛋、小手、脖子,余下的都是一塌糊涂。

  趙嬤嬤一時都不知道該念句佛號,還是破口大罵了。

  醫婆帶了些化瘀的膏藥來,交代錦蕊要每日給薛瓶兒抹上,又看了昨兒個大夫開的方子,提筆重新寫了方子。

  趙嬤嬤和錦蕊又回到了府里。

  甄氏聽了趙嬤嬤的話,起身就去找苗氏。

  杜家書香傳家,清正矜貴,雖不比百年望族,但也仁厚踏實,對底下人有賞有罰,卻不折騰人。

  也由不得家仆胡作非為。

  苗氏這兩年歇了與妯娌們攀比的心思了,每日里的樂趣都是陪著潤哥兒耍玩,含飴弄孫,連夏老太太都反過來笑話她。

  聽了甄氏來意,苗氏怕嚇著孩子,讓夏安馨帶了潤哥兒回去,這才把心底的火氣一并撒出來。

  “禽獸不如!”苗氏惡狠狠道,“我當老爺是個明白人,怎么公中鋪子的掌柜挑了個這樣混賬的出來?仗著是老仆,有些體面,連做人都不會了!杜家的顏面都叫這些人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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