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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九 雄關

  趙旭這一萬人全是騎兵,個個身手不凡,由他親自領了隊卻是列陣成錐,自平原之上加速成勢直直向大周軍營中馳來!

  那大周軍營建于平原卻是無險可守,雖設有拒馬槽卻那經沖撞,不過千騎但沖入了軍營之中,這廂一通廝殺,將大周一萬人分割成無數小團,兩方人馬一通混戰。

  那城中見此情勢立時大開四門殺將出來,這豫州城外立時變做了殺人的修羅場,一時之間喊殺之聲震天,血流成河,尸身成堆,斷肢殘體四處可見,這一戰卻是殺得慘烈!

  魏軍畢竟精銳這廂人數雖略有不足,但單兵力強,又騎兵居多,卻是占了大便宜,這廂幾番沖殺立時便令得大周軍隊潰不成軍。

  韓頌功也是被趙旭一槍挑在肋骨之上,若不是見機的快,翻身栽下馬為,差點兒便被刺了個對穿對眼兒丟了性命,眾將見狀打馬上前,將趙旭團團圍住,后頭親衛拼死上前搶了韓頌功下來,一路向臨州方向且戰且退。

  趙旭帶著人馬竟是一路追殺了五天五夜,竟是將他們攆到了臨州界這才停了下來!

  眼見那魏賊追兵停了下來,眾將才算是松了一口氣,韓頌功如今身受重傷,昏迷不醒無法主事,這廂便由副將代管,命令眾將四散的兵士召集回來仔細一點卻是仰天掩面!

  去時五萬人,如今卻是連一萬人都不到了,且個個帶傷,人人驚魂,這廂那里還有戰力!

  又有那福明太監驚魂方定便氣急敗壞尋到副將,

  “前番就不應聽信那韓老匹夫之話,如今怎樣?殿下未曾回歸,又被人打得屁滾屁流,回到京城如何與圣上交差,我等焉有命在?”

  這一番朝廷軍隊真是慘敗,率軍主將被俘,副將重傷,全軍五只余一,便是回到京中只怕也是無顏再見江東父老,面見圣上只怕也唯有令死一途!

  打了敗仗全軍上下如今是士氣低迷,將心不穩,個個端坐大帳之中見那福明老太監上竄下跳,也無人有那心去搭理他!

  正在此時卻聽外頭有兵士來報,

  “將軍,外頭有魏軍來使在轅門外求見!”

  眾將一驚,那福明也是如驚弓之鳥一般退到那書案后頭,神色驚疑問道,

  “何人來見?”

  “魏軍中人!”

  “他…咳…他有何事?”

  “卻是不曾言明只是要我軍中管事之人到外頭說話!”

  眾將你望我眼,我望你眼,都齊齊將目光投向那上頭的福明,福明脖子一縮,

  “你們瞧我作甚!”

  眾將把目光收回,那副將起身道,

  “我且到外頭瞧瞧!”

  說罷大踏步出去了,見那轅門之前一人一馬,那馬上端坐之人乃是舊識,卻是先頭來過的鐘宇,鐘宇見他出來在馬上拱手道,

  “這位將軍請了!”

  副將回禮道,、

  “你這廂又有何事來尋?”

  鐘宇哈哈一笑一拍馬股將背后馱著那布口袋露了出來,

  “我家魏王說了,諸位難得來我豫州一趟,招呼不周實在慚愧,這廂備了薄禮一份,小小意思不成敬意,還請諸位將軍不要嫌棄,笑納!笑納!”

  說罷伸手將那布袋子向下一推,撲嗵一聲那袋子掉到地上,嗚嗚咽咽扭動起來,鐘宇哈哈一笑拍馬揚長而去。

  副將忙過去將布袋子解開,露出晉王那張臉來,

  “殿下!”

  左右兵士忙將布袋松開,取了嘴里的塞物,又去了綁繩,晉王長出一口氣怒而一腳踹了過去,

  “沒用的廢物!害得本王受這般屈辱!”

  那副將被一腳踹倒在地,垂頭不語卻是雙拳緊握,眼睜睜瞧著晉王大步向帳內走去,里頭福明自那書案后頭伸出頭來見是晉王現身,當下撲了過去大哭道,

  “晉王殿下!晉王殿下!您可算是回來了!這一番受苦了吧!”

  說罷哭天抹淚拉著晉王上下左右觀瞧,見他并無多少損傷這廂才放下心來,

  “殿下,您平安歸來便好,您可知奴婢自接旨出京以來,是寢食不安,日夜掛念!幸好你回來了!”

  晉王如今那里顧得上他,惡狠狠問道,

  “那韓頌功呢?”

  “卻是身受重傷在那帳里躺著呢!”

  晉王膛目欲裂,雙拳緊握,

  “那老匹夫倒是好運,躲過了這一回,等本王回京之后定要好好參他一本!”

  這廂一幫子殘兵敗將打道回府,這頭趙旭卻是指揮著各處收拾殘局,打掃戰場,回到豫州城中與諸人見面,這廂打了勝仗保了豫州城,再相見自是十分高興。

  趙旭這廂卻是取了一張紙來給眾人觀瞧,大伙兒一看竟是一張欠條,上頭寫著于某年某月某日在魏王趙旭府上借宿、吃喝多少銀兩,領衣裳幾套。價值幾何,又代寫書信抵銀多少,兩相抵消欠銀一千四百六十二兩紋銀,下頭立據人劉享,劉瞻沅。

  上頭還言明他日到得臨州城可執據向劉享討要紋銀等等!

  眾人看罷都笑得不成,潘湘笑道,

  “這主意實在好,有那劉享親手立的字據,以后我們便打上臨州去尋他要這一千四百多兩銀子!”

  鄭霖笑道,

  “潘師錯了,這上頭還注明這欠款乃是羊羔息,借一還二,到時只怕便不是這個數了!”

  那趙固一挑大拇指,

  “大爺這招兒雖是陰損卻實在讓那劉家人的臉丟到天邊兒了!”

  趙旭笑道,

  “你們可別說我陰損,這可是我們家大管事所言,一碼歸一碼,打仗之事他不管,只是這劉享在我們家里白吃白喝數日,又不是開善堂子的,總要還銀子才是!便要他立字為據!”

  眾人聽了都是忍不住的笑!

  陶大管事實在陰損,這字據拿到那朝堂之上莫說是劉享便是劉暨,乃至這整個大周朝的臉面都要被丟盡了!

  堂堂王爺,三軍主將跑到叛逆家中作活倒欠下銀兩立下字據,若是讓他老子知曉了便是不喝那九仙玉露水也能跳起來一巴掌抽掉他滿嘴的牙!

  趙旭這廂安頓好了豫州之城,將那一萬人馬并趙喜留在了豫州城,將諸事交付四人,卻是自家獨自騎了馬趕回了惠山。

  這一回他便要帶著林玉潤母子三人去那湘州,

  “豫州地處平原又與臨州相近,日后恐怕便要為戰事主場,你們母子還是去那湘州,那處山高路險便是有兵來攻,也可據險而守!”

  離這惠山縣最近便是雄關要塞,趙旭這廂卻是不慌不忙在惠山住了幾日,才帶著他們奔雄關而去,這山道難行,他卻不騎馬偏偏要擠到馬車之上,隨著母子三人顛簸,倒是將保官與豫哥兒樂得不成。

  尤其是那豫哥兒,如今正是好動的年紀,整日里坐馬車實在厭煩,這廂卻是來了一個大玩伴兒。

  被他老子一會兒提了領子如拎條小狗兒似的甩來甩去,一會兒自家變了猴子掛在他手臂上吊來蕩去,一會兒又一只小腳踩在他老子手掌上做個金雞獨立,一會兒與保官一道將他老子當成小山一般,抓了衣裳往上爬!

  兩個小子只覺自家老子實在好玩,任你踏來踩去,抓肩咬手也不似丫頭婆子一般大呼小叫,若是一不小心摔下來立時便有大手將他們撈住,引得兄弟倆咯咯直笑,一路之上父子三人卻是玩得不亦樂乎!

  趙旭這廂好好兒在自家二兒子身上摸了一番,轉頭對林玉潤道,

  “這小子根骨倒是不錯,是我趙家的種兒!待明年再大一歲便跟著我學武!”

  林玉潤有些怕孩子太小骨頭嫩了受不住,遲疑道,

  “要不待他滿了三歲吧!”

  趙旭搖頭道,

  “這武藝自然是學得越小越好,你瞧保官便是身子骨弱了,先天差了些,學得遲了以后每進一步都要更艱難一些!”

  保官正將豫哥兒從趙旭身上拖下來,聞言道,

  “爹爹我不怕吃苦!”

  趙旭搖頭道,

  “筋骨未曾拉開,也不是光吃苦便能成的,待隔陣子安定下來便去尋個好大夫,專搜羅好藥給你淬練筋骨,也只能這般亡羊補牢了!”

  林玉潤問道,

  “怎得前頭沒聽你說過!”

  趙旭道,

  “前頭他太小,又心性不定,這淬體十分痛楚,莫說是小孩兒便是多少成年人也受不起,我這也只是權且一試罷了!”

  保官聽了忙道,

  “爹爹,我不怕疼!”

  一旁的豫哥兒也跟著叫,

  “爹…不疼!”

  趙旭笑著拿了兩根指頭拎了他的腿兒往頭頂抬,

  “疼不疼?”

  這小孩兒腿軟立時便過了頭,還嘻嘻笑道,

  “不疼!”

  趙旭又去拉他另一條腿兒,卻也是不疼,這廂笑著沖林玉潤拱手道,

  “多謝夫人給我生了個好徒弟,以后這小子便繼承我的衣缽了!”

  林玉潤似笑非笑斜眼撇他道,

  “你愛如何折騰是你的事兒,不過且記住了,這是你兒子也是我兒子!”

  趙旭忙涎笑道,

  “夫人放心!夫人放心!我心里有數!”

  他這廂在自家媳婦而前討好買乖,旁邊大兒子、小兒子卻是看得分明,保官自來便覺著父親是天下第二,母親才是天下第一,如今這般想著的又多了一個豫哥兒,一邊將白嫩嫩的腳丫子扳到腳里啃一邊沖著母親含含糊糊道,

  “夫…人…放心!”

  也是一口氣說了四個字兒出來,喜得林玉潤摟著他親道,

  “豫哥兒真厲害!”

  “厲害!”

  這一回卻是喊得字正腔圓,保官也過來親他道,

  “豫哥兒真厲害!”

  “哥哥…厲害!”

  豫哥兒立刻回了他一臉的口水,趙旭這廂也過來親他,

  “豫哥兒,真厲害!”

  豫哥兒摸著被趙旭親過的小臉兒,嫌棄的將臉往林玉潤胸前蹭了蹭,

  “爹…扎…”

  氣得趙旭將他一把拎了過來,

  “小子,蹭那兒呢!”

  這廂一家子笑笑鬧鬧到了雄關要塞,到了山腳下頭卻不能再趕車了,一大家子主人、仆從都要棄車步行,順著那狹長的山路往上走,趙旭走在前頭指著那道旁的石頭給兩個兒子瞧,

  “小子們瞧見沒!這道旁的石頭每一塊上都染了我魏軍兵士的鮮血,那一日你老子我便是帶著眾將士一路淌著血水,沿著這條道兒取了這雄關要塞的!”

  豫哥兒笑嘻嘻摸著石頭往上爬,保官聽著趙旭講當時殺敵情形卻是雙眼發亮,

  “爹爹,我以后也要同你一般上陣殺敵!”

  趙旭一拍他還稚嫩的肩頭,

  “你且等著吧!日后有的是仗給你打!”

  林玉潤在后頭緩步向上,嘴角含笑瞧著父子三人一路說笑嬉鬧,心下卻是暗嘆,爭霸天下從來便不是一條好走之路!只怕這父子兩代人都要常年征戰不得安寧,也不知何時能平定一統,令得天下百姓少受苦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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