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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一一二 泰觀泰臣

  元蒙帝國,只有最小的行政單位“領”,才把城池建造在大地之上,到了州城、郡城、侯府這些高級區域,你根本不可能看到一座建在地面上的城池,有的只是遮天蔽日的浮堡。◢隨◢夢◢小◢說Щщш.suimeng.lā看·

  一領通常設四區,建四城,一城一支城衛軍,設軍團長一名,隊長若干。

  人未至聲先到的,正是接替錢淺語統轄這支城衛軍的新任軍團長陳泰觀大人。他出身于東區一個靠倒騰低級符材為主要營生的小家族,十歲入清溪學院,十三歲參加十三領大比差點殺進前八,十五歲升入戰狼學院,三年后畢業時已經是五星巔峰修士,同年,他在制符師公會通過考核,成為一名制符師,如今業已成為三星級制符師。

  其實,陳泰觀畢業之后,一直定居在洛蘭城,據說乃屈家特聘的制符師之一。而他之所以同意返回清溪城接替錢淺語留下的城衛軍軍團長一職,屈挽舟的竭力推薦是一方面,他自家也想回到老家照顧族人,尤其他的親弟弟陳泰臣最近在學院似乎混得很不錯。

  城衛軍標配的各種符箓,其實大部分都是陳泰觀親手制作的。而他對自己這個新職務,也是非常的滿意。

  錢淺語臨走之前,給東區立下規矩:執掌家族負責政務、財務,城衛軍負責安全、秩序穩定,二者互不干涉,相輔相成。

  陳泰觀此時出現真的只是適逢其會,因陳泰臣將要參加十三領大比,他特意回到家族,與弟弟陳泰臣交待了一些注意事項,倆人出了家門,剛要分開,就聽到尖銳的哨音響起,陳泰觀丟下陳泰臣,趕緊踩著獨輪滑飛奔而來,整好聽到林棟那一番藐視城衛軍的話語,當即勃然大怒。

  像一支從無邊黑暗中射出的利箭,踩著獨輪滑的陳泰觀片刻后剛好停在了林棟等人的面前,渾身淡金色靈力一收一放,林棟及四名護衛騎士面色煞白的接連倒退出好幾米遠,險些沒能握住手上的兵器。·

  “參見陳大人!”蘇三思領著其余城衛軍整齊劃一的給陳泰觀施禮。

  陳泰臣贊許的目光從一干下屬身上徐徐掃過,最后目光卻如刀一般森寒地落到林棟的臉上,看得林棟心里一陣發毛,忍不住哆嗦著叫了一聲:“陳,陳大人,我......”

  陳泰觀,為人剛直不阿,性烈如火,據說連最近風頭正勁的杜家他也不給情面,林棟此時恨不得把之前說過的狠話全部吞回來,可是哪里來得及?

  陳泰觀怒極反笑地瞪著林棟道:“這位好大的口氣,出言侮辱我城衛軍兄弟在先,蠻橫阻擾我等執行正常軍務在后,蘇隊長!”

  “屬下在!”

  “你來給這位狂妄的大爺念一念,觸犯以上兩條,該受到怎樣的懲處。”

  “無故侮辱城衛軍者,視情節輕重,可處以五到三十日監禁,并需公開向城衛軍道歉,處罰金靈石若干;蠻橫阻撓城衛軍正常執行軍務的,視情節輕重,可處以鞭刑或監禁,處罰金靈石若干,情節特別嚴重屢勸不聽者,立斬無赦!”

  林棟差點嚇尿,仔細想想,自己貌似很像屢勸不聽那種情節的了,這陳泰觀這要是發起狠來,可不是開玩笑的,林棟還算機敏,搶在陳泰觀下令之前高聲喊道:“陳大人,陳大人,小的乃林府管事林棟,有幾句話向您稟告!”

  陳泰觀面沉如水,好歹林家如今也算得上清溪城最大的幾個世家之一了,真要是一點情面不講,似乎也說不過去,想到之前在家里,自己那個比自己圓滑無數倍的兄弟,給自己的建議,他面色稍緩,沉聲道:“講!”

  “林棟之前一時糊涂,只因我家少主和近十名護衛騎士,在大街上無端被那人打成重傷,是以才會跑到這來,一時情急,說話太過莽撞無禮,絕不是要存心折辱蘇隊長和一干城衛軍弟兄。·如有得罪,林某在此給各位鄭重的道歉,改日在聚仙樓略備酒水數桌,再正式賠罪。”

  林棟慌忙躬身賠罪道歉,做出一副謙卑恭謹之態來。

  他雖然放下了身段,但一肚子是火的蘇三思卻沒給他好臉子:“原來是林大管事,我道是誰如此霸道,連咱們城衛軍都敢當面辱罵,還讓咱們滾開。既然是你無心之語,那這事就這么算了。至于此人是不是打傷人的嫌兇,目前尚未有定論,林大管事不妨回家耐心等消息吧。”

  林棟一拍大腿,恍然大悟一般地道:“我想起來了,與我家少主一道的,還有杜家大少爺。由他出面指證此人,何須勞煩眾兄弟多費功夫!去,趕緊去把杜大少爺請過來。”

  他身邊的一名護衛轉身迅疾地離開。

  正在此時,方才陳泰觀過來的方向,氣喘吁吁地跑來一個青年。

  眼看就要靠近城衛軍警戒的圈子,一名城衛軍抬手就要朝他丟出一張警示符,卻驀然發現自己掏符的手被一名同伴阻住了。

  “你干嘛?沒見有人過來了么?”他問抓住他手的兄弟。

  “你這雙眼睛啊真是白瞎了,你看清那是誰了嗎?那是陳大人的親兄弟。”

  “嘶,好險。”

  來人正是英俊不凡的陳泰臣。他循著大哥過來的方向追到這里,驀地想起城衛軍的規矩,便自覺的駐足,摸了摸鼻子,一臉好奇的朝這邊打量。

  可惜,蕭怒被城衛軍圍在當中,陳泰臣沒能看到他。

  蕭怒雖然閉著眼睛,但感知卻比張大眼睛的人還要敏銳,看到陳泰臣出現,他頓時心中一動,一撩滿頭亂發,沖陳泰臣的方向大聲喊道:“是陳泰臣師兄嗎?能麻煩你過來一下嗎?”

  眾城衛軍盡皆一愣。畢竟,之前大家僵持的時間,也不算短,蕭怒始終不肯出示自己的身份銘牌,他們都以為蕭怒是一個流浪的散修了。哪知道,這個流浪散修居然叫大人的兄弟為師兄,難道這家伙還是清溪學院的學員?

  蘇三思根本沒看陳泰觀的眼色,直接一揮手,示意眾人將陳泰臣放過來。

  陳泰臣本來見這邊陣仗很不小的樣子,也不知到底出了何事,正胡亂猜測中,就聽到蕭怒的喊聲。這個聲音,陳泰臣既陌生又有些熟悉,只是一下子想不起來。

  見城衛軍朝自己打出手勢,他猶猶豫豫的走了過去,城衛軍閃開一條道,他就剛好看到分開一頭亂發正好睜開雙眼看向自己的蕭怒,止不住內心的驚訝,陳泰臣失聲叫道:“蕭怒師弟,怎么是你!”

  聽到這個名字,不單陳泰觀大人微微挑了一下眉,蘇三思等一干城衛軍也是一愣,而林棟大管事則直接傻眼了。

  錢楚離、杜雙菱、陳泰臣、蕭怒。

  這四個名字現在在清溪城可謂是無人不自無人不曉了,因為那份名單。

  盡管大多數人對于前三個人或多或少都有一定的了解,唯獨對蕭怒這個人的認知基本為零,但不管怎樣,蕭怒這個名字卻已然讓許多人悄悄記住了。

  “他就是弟弟贊不絕口的蕭怒?”陳泰觀第一次正式的把目光投向蕭怒,卻正好看到自己的弟弟一臉驚喜的走向那個叫蕭怒的少年,以他對自家弟弟的了解程度,他這個傲氣的弟弟,唯有對自己真心欽佩的人,才會是這種表情。

  四星中期的修為,看不清靈海到底有沒有衍生神獸,這樣一個極其普通的少年,如何能代表清溪學院去參加十三領大比,又是如何令自己那個傲氣已經滲入骨髓的弟弟,佩服得五體投地的?這一看之下,陳泰觀也很好奇。

  原本,陳家兩兄弟多年不見,這次終于有機會聚在一起,可陳泰臣這么驕傲的一個人,卻時不時在陳泰觀面前提起一個他敬佩不已的少年的名字,以一星修為硬吃三記洛蘭軍彎刀騎士的龍牙吐息,只為跟淪為帝國囚犯的朋友說上幾句話,血染長街,一步不退,以一星實力站上學院登榜擂臺,挑戰全校精英,技驚四座,力挫群雄,在不可能逆轉的頹勢下反殺了顧家天才顧潛川,公然拿走老教長心愛的寶貝陣械,氣得老教長當場吐血暈倒等等,每一件都讓陳泰觀聽得心馳神往。

  陳泰觀有些釋然了。

  像杜一凱、林雪飛之流的紈绔大少,平日里沒少在城中惹是生非招搖闖禍,手下弟兄們也抱著息事寧人的態度,沒有跟他們較真,畢竟考慮到陳泰觀初來乍到,不宜跟林家、杜家這樣的世家大族把關系搞僵。陳泰觀沒想到,兩個紈绔大少居然招惹到蕭怒這尊殺神。

  是的,在聽了弟弟講了那么多跟蕭怒有關的事情之后,陳泰觀眼前就浮現出一個重情重義,嫉惡如仇,殺伐果決的少年人形象來,這樣一個少年,若有機會去通虛關卡歷練一陣,就會變成一尊不折不扣的殺神。

  電光火石的短短幾息時間,陳泰觀便大致將今晚之事在心中捋出個大概來,心中也有了計較。

  陳泰臣與蕭怒兩人湊到一起,開始低聲的交談起來,林棟在一旁又氣又急,心道:“你麻痹的,老子在這兒,就是阻擾城衛軍執行正常軍務,那小子為何莫名其妙跟兇手湊到一起了?什么特么的規矩,呸!”

  長街那頭忽然人聲攢動起來,幾輛頂著符紋燈的馬車飛速朝這邊駛來,林棟眼中閃過一抹喜色:“看這姓陳的架勢,分明是想包庇那個兇犯,這下好了,杜家也派人過來了,只要有杜家少爺出面指認,我看你姓陳的怎么下臺。”

  轉念間,四輛馬車就靠在街邊停下,林棟迎上去,剛喊了一聲:“家主,您怎么也來了?”就被一人一巴掌扇飛到一邊,沒了聲息。

  陳泰觀心中一凜,他沒想到這件事竟會驚動林家、杜家兩位家主親自前來,暗中給蘇三思遞出一個眼色,自己卻迎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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