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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怒走得很慢,即便聽到尖銳的哨音劃破黑夜的沉寂,依舊不慌不忙,通過契約果,讓那批吞砂蟻自行返回雜教區,接著第一次主動聯系了錢淺語。*隨*夢*小*說w.suimeng.lā·

  “主上,屬下正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想向您稟報。”錢淺語的意念傳訊充滿驚喜。

  “你走之后,把東區事務交給杜家了?”蕭怒先問起這件事。

  “不錯,論人脈和底蘊,杜家是東區現存的家族勢力中,最具發展潛質的。屬下雖始終不曾揣度主上的心思,卻明白主上必定會成為權傾一方的豪雄。屬下觀主上宅心仁厚志向高遠,不喜做那謀算計劃之事,屬下不才,愿殫精竭慮為主上分憂,今后凡涉陰謀、血腥之事,皆可讓屬下代為處理即可。”錢淺語的意念很是堅決,讓蕭怒大感意外。

  因為契約果的關系,蕭怒明顯感知到錢淺語沒有說謊,而且意念中充滿了對自己的崇敬和感謝,不禁有些訝異。畢竟,自己是用禁止手段控制了她,她心里怎么可能不記恨自己?

  這次意念交流一開始,錢淺語就向自己表明了忠心,蕭怒難免有些遲疑,頓了頓,才繼續道:“你不是有事要說么,說吧。”

  “主人,屬下正想將這次洛蘭十三領大比的相關信息傳遞給您。您記一下,這是各領參賽人員的資料信息。”

  蕭怒接收著錢淺語傳來的資料,意外看到自己的名字出現在清溪學院參賽學員的名單上,就聽錢淺語繼續介紹道:“主上,聽挽舟提及,此次大比的獎勵非常豐厚,會賜下高級星器、丹藥、秘術等等,還有可能直接入選遠征挑戰名單。”

  蕭怒心中一顫,隨口問道:“你知道都有什么丹藥么?”

  “據說,有五星品級的通絡丹、定海丹。”錢淺語道。

  “定海丹?你確定?”蕭怒難以置信,從錢淺語那確認獎勵真有定海丹后,他立刻改變了初衷。

  原本,蕭怒是不打算參加這次大比的,他覺得根本是浪費自己的時間,但現在他改變主意了,因為定海丹的緣故。·

  正思量間,錢淺語又傳來意念道:“主上,雖說屬下在清溪城表現出色,但因為修為境界的緣故,在家族中屬下尚未獲得更大的話語權,不過屬下正在努力。另,錢家新執掌六號浮堡,遠沒有想象中那么順利,原來住在里面的世家大族既不愿依附又賴著不肯離開,屬下調查之后發現,他們都跟別的浮堡世家有著千絲萬縷的復雜關系,看來錢家距離真正在洛蘭城站穩腳跟,還需一段時日,請主人體諒。”

  委婉介紹完自身及錢家的近況,錢淺語又道:“屬下會盡快捋清洛蘭城大小勢力的關系,擬定發展計劃,連帶那件事情的調查結果,稍晚一并向您匯報。屬下就不打擾您了。主人,保重。”

  說實話,蕭怒之所以著重在培養錢淺語,其實完全是基于錢淺語的野心和智慧。如果非讓蕭怒在屈挽舟和錢淺語之間選擇一個一生的追隨者,蕭怒可能會毫不猶豫的選擇后者。

  在恢復了記憶之后,蕭怒覺得自己身邊最需要的不是修為多么強橫的人,而是像錢淺語這樣忠心與智謀并存的人。

  剛走到距離煉星閣大門不足二三十米處,蕭怒就聽到身周傳來一陣激烈的獨輪滑在地面急速滑動的聲音。

  獨輪滑,一種三星類器械,借助使用者的靈力激活其驅動法陣,可讓人在平整的地面飛速的滑行。在清溪城,獨輪滑是城衛軍的標配。

  魂識潮水一般蔓延開去,頃刻間,周遭千米之內的一切動靜都完整無缺的呈現在蕭怒的感知世界里。

  “錢淺語當真是個難得的人才,她執掌城衛軍不過短短數月,卻讓他們恍如脫胎換骨了一般。即使她如今離開了清溪城,但留下的班底卻仍舊把高效、迅速的優良作風完整的繼承了下來。但愿,她能在權柄之路上走得更高更遠。”

  蕭怒正如是想著,三兩點靈力的光團就煙花一樣盛放在他前行的路上,使他不得不停下腳步。·

  這是城衛軍獨有的另一種標配,警示符。

  聶家執掌東區,統轄城衛軍近百年,從未對城衛軍的紀律、效率、配置做過任何形式的更改,而錢淺語則不同。

  首先,一城的城衛軍人數通過復雜的篩選淘汰,從原來的七八百人,變成三百正式軍,一百后備軍;其次,頒布了一種相當嚴謹的治軍條例,精細到城衛軍的吃穿住行修煉和出勤,大大提升了城衛軍的辦事效率和軍容風紀;最后,也是最重要的,城衛軍更換了統一的武器、裝甲及標準配置,且將城衛軍的花銷和俸祿不定期的以公告形式張貼在四門,可謂是開了將城衛軍的開銷公開透明的先河。

  可以說,這樣的一支三百正式一百后備的城衛軍,戰斗力、辦事效率、民眾口碑等各個方面都達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嶄新高度。

  據說,錢淺語離開清溪城時,并未帶走一名城衛軍,而是把他們全部留下,親自交給杜家的家主,也就是杜雙菱的祖父杜元峰。

  警示符,城衛軍專用,取代了“吆喝聲”、“呼喊聲”,告知被警示者,他必須立即停在原地,等待城衛軍的盤查。警示符的道數,標志著城衛軍對被警示者的重視程度。

  一道為初級,兩道為中級,三道為高級,超過三道,則為最高的危險等級。

  蕭怒頗為無奈地搖了搖頭,一時激憤,未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緒,出手將杜家、林家十幾名護衛騎士打成廢人,自己如今被快速出勤的城衛軍鎖定,列為高級危險程度,倒是一點也不為過。

  元蒙并無什么殺人償命的律法,城衛軍歷來僅僅只起個維護該城正常秩序的作用。像蕭怒傷人的這件事,只要拿不出確鑿的證據,他可以不承認,城衛軍也拿他沒有辦法。

  但前提是,蕭怒自身得有抗衡城衛軍強大威壓的實力和自信才行,不是每一個人,在直面數十位裝備精良手段老道行事狠辣的五星境城衛軍時,都能處之泰然,應對是滴水不漏的。

  共有三十名踩著獨輪滑的城衛軍,須臾間將停下來的蕭怒團團圍住,并與蕭怒始終保持著五米遠的距離,無數束雪亮的光芒頃刻聚集到蕭怒的身上,讓他只得閉上眼睛。

  沉默,令人窒息的沉默,無論城衛軍還是蕭怒,都沒有誰搶先開口,就像無形中兩方都在較勁,看誰先沉不住氣一樣。

  探視燈,城衛軍戰盔上的標配,一般在夜晚使用,對人有著難以想象的巨大震懾作用。

  三十盞探視燈集中照射在蕭怒身上,似乎頃刻間就讓他無所遁形纖毫畢現。

  終于,出勤的城衛軍隊長,率先打破了沉寂,沙啞的聲音像一把鈍刀,割得人耳膜生痛:“閣下,為何要當街傷人?請出示你的身份銘牌。”

  隊長開口之際,三十名城衛軍十分默契的將戰盔上的探視燈熄滅,四面隊伍中各有一人點亮了一盞符紋燈,讓這塊地方依舊處于一片光明之中。

  蕭怒沒有睜開眼睛,心中卻叫苦不迭:“啥時候開始,城衛軍要查人的身份銘牌了?林老頭拿走了我的銘牌至今未還,糟糕,我要怎么才能證明自己?總不能一言不合,又大打出手吧,那我跟一個暴力狂有何區別?”

  三息時間過去,城衛軍隊長見對面這個衣衫襤褸的亂發少年,一動不動,眼不睜開,嘴也不動,似乎對他的問話置若罔聞一樣,心中一沉,略把聲線拔高了一些,再次問道:“老夫觀你年紀不大,當街傷人之事也并未查明,你無需害怕,請先出示你的身份銘牌,以免造成不必要的誤會。”

  驀地,幾道人影突然落在城衛軍身后,其中一人蒼老的聲音聲嘶力竭的怒吼道:“你們這群廢物,拿個兇犯都畏首畏尾,還不動手,在等什么?”

  所有城衛軍的表情幾乎同時一凜,蕭怒感知得很清楚,這一瞬間,至少有大半數以上的城衛軍心生怒意,并悄然將防御的重心放到剛來的幾人身上。

  那名隊長并不轉身,依舊面對著蕭怒,聲音卻無比冷漠地在夜空中蕩漾開來:“城衛軍辦案,請無關人等立即撤離!”

  來人中,剛才嘶喊暴喝的那人并未因為隊長的話而有所收斂,反倒冷笑一聲道:“蘇三思,瞎了你的狗眼,換一身狗皮,就認不得老夫了?莫非我林家當真勢小力微,連自家的人被人當街傷害,還不能過來看看?城衛軍,哼哼,好大的威風!”

  叫蘇三思的隊長面色一陣變幻,但眼神卻堅毅無比,依舊冷冷的說道:“第二次警告,城衛軍在此辦案,請無關人等,立即離開,否則,后果自負!”

  話音剛落,也不知是那個城衛軍,竟在林家來的四五人面前,引亮了一張警示符。

  這一下,就像在潑滿油的深坑里丟了一根燃燒的火棍,林家人的怒火頓時被完全激發出來。

  為首自稱老夫的林家人,名叫林棟,是林家的大管事,其余人都是林家的護衛騎士。

  林雪飛少爺和近十個林家護衛,被人當街打殘,只剩一口氣在,聞訊趕來的林棟等人見狀嚇得魂飛天外。林家家主對林雪飛寶貝得緊,又與杜家達成了口頭協定,兩家結成姻親,林雪飛要娶的就是杜家大小姐杜雙菱,杜一凱杜大少爺娶的則是林雪燕。

  如果林雪飛少爺有個三長兩短,林棟根本不知道家主會震怒到何種程度!最關鍵一點是,今晚林大少爺是得到他的允可才得以溜出林家的,若是族中追究下來,林棟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所以,林棟探到城衛軍出動的方位,便火速追來,情急之下,哪里還肯給城衛軍什么顏面,恨不得自己動手,擒下兇手。

  林棟與隨行的四名護衛騎士,幾乎同時拔出了腰間長劍,林棟更是須發倒豎,劍尖直指蘇三思,怒吼道:“姓蘇的,少特么在老子面前擺譜,識相的,立即帶著你的人給我滾開,你們不動手,老子自己動手!”

  驀地,一個比洪鐘大呂還要沉悶的話音在眾人耳邊轟然炸響。

  “你,動,一,下,試,試!”

  氣焰極其囂張的林棟握著長劍的手,不由自主顫抖了幾下,符紋燈幽篁的燈光下,他的臉色變得十分難看起來。

大熊貓文學    踏破星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