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東亭氣焰囂張。
鋒芒畢露。
在某種程度上,他甚至壓住了姚振北這個一家之主的風頭。
這,終究還是在姚振北的書房。
若是在外面,在眾目睽睽之下,姚振北如何下臺。如何收場?
這個小子越來越放肆,也越來越讓人感到厭煩了!
姚振北心中極不痛快。
可嘴臉,依舊表現得十分公允。
他抬眸看了兒子一眼,抿唇問道:“那你認為,姚家應該怎么做,才是正確的決定?”
“我剛才已經說了。我們必須出手,并且第一時間摁死唐歡的想法。”姚東亭一字一頓道。“只有如此,才能彰顯姚家第一豪門的地位。才能讓外界知道,在這四九城,乃至于華夏商界。還是我們姚家說了算。”
“反過來說,你這是要為姚家引戰?”姚振北沉聲說道。
“一將功成萬骨枯!”姚東亭斬釘截鐵道。“父親!四九城的天,早已經變了!從唐歡出現的那一刻,我們姚家的江山,早就不再固若金湯!”
姚東亭這一席話,絕非危言聳聽。
事實上,不論是清道夫的歸來。
又或者那神秘出現的唐門。
甚至是唐國柱的神龍見首不見尾。
都已然成為姚家統治華夏商界的重大危機。
姚家,已經不是幾年前的唯一霸主了。
時代變遷,各路強者相繼登場。
在這個暗潮涌動的大時代面前,保守,只會被淘汰,絕無出路。
只有在每一場硬戰面前鋒芒畢露,只有在每一次關系上層建筑的較量中占據優勢。才不會被時代所淘汰。
才能穩固住姚家第一豪門的絕對地位。
反之,每一場決定時代與命運的硬戰,姚家都缺席,都不敢沖向前線。
等待姚家的,勢必是落寞,是淘汰。
這就是姚東亭的判斷。也是他作為年輕一代人,應該具備的熱情。
反觀姚振北,他已無心戰斗。
他要做的,是穩固姚家的地位。是處理那龐大的業務。
除此之外,他根本沒有精力再去參與那大時代的優勝劣汰。
他也相信,姚家的底子夠硬,夠扎實。
完全不是幾次缺席,就會被落下的。
他花了半輩子走到今天,他很滿足,也很知足。
他在華夏,當了足足十多年的商界第一人。
他已經無心再斗了。
甚至,姚振北還有一個非常霸氣的念頭。
等你們爭出個你死我活了,再來和我姚振北一較高下。
我已封神。
何必與螻蟻相爭?
這就是姚振北的決定。與他的兒子姚東亭大相徑庭。
姚振北深深看了兒子一眼:“東亭。你究竟是為家族考慮。還是僅僅想要戰勝唐歡?不想被唐歡蓋住風頭,踩在腳下?”
姚東亭聞言,沉默了良久。
終于,他說出一句醞釀已久的話語。
“我本將心照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
姚東亭那雙冷漠的目光凝視姚振北:“父親,您真的跟不上時代了。”
“放肆!”
姚振北豁然起身,一股滔天的戾氣席卷而出。
這已是姚東亭第二次抨擊他老了!
這對普通父子而言,只是一種感慨。
可對姚振北父子來說,卻是奇恥大辱。
老了。就是精力跟不上了。就是能力不足了。
就是暗示他該退下來了!
這在姚振北聽來,簡直就是造反的前兆!
“姚東亭。你知道你在和誰說話嗎?”姚振北目光冷冽道。“你可知道,你所擁有的一切,都是誰賜予的?”
“我能給你這一切!”
“同樣,我也能剝奪這一切!”
姚東亭微微搖頭,神色冷漠道:“父親。套用一句老話來說。良禽擇木而棲。您的觀念,太陳舊了。毫無斗志,毫無熱情。不是所有人,都愿意跟隨一個胸無大志的老人打江山。”
“還有一句老話送給您。”
姚東亭斬釘截鐵道:“往往看似銅墻鐵壁的堡壘。都是從內部瓦解的。”
說罷。姚東亭轉身離開。
留下了憤怒如斯的姚振北。
一個被視為華夏商界第一人的草根梟雄。
一個,已然年邁的老人。
“三日后,唐歡將在盛唐舉辦晚宴。宣布唐家正式重建。屆時,他會宴請所有人。包括我。”
白不臣神色平穩地向清道夫匯報這一消息。
他當然不懷疑清道夫對此一清二楚。
但他還是得說。
因為他真的有些緊張與壓力了。
白家絕對算得上頂級豪門之一。
尤其是近幾年,在白不臣的精心運營之下,在各個朝陽產業中,都有所斬獲。
雖然與唐歡的呼風喚雨難以相提并論。但畢竟,白家底蘊足,資源豐富。大投入所換取的,勢必是高回報。
真要算起來。這幾年唐歡雖然搞了幾個回報率極高的項目。
但論及進口袋的錢,卻不如白不臣多。
很簡單。唐歡折騰一個手機項目。就向銀行借款高達一百五十億。本身卻并沒有太多龐大的資金投入。此消彼長,真正到手的盈利,顯然不夠理想。
可反觀白不臣。短短三年,他攏共砸出八百億。盈利卻高達百分之三十。
凈利潤,兩百四十億。
盛天除掉成本和貸款。整個集團里里外外的資金流都不夠兩百億。又怎能與白不臣相提并論呢?
但白不臣還是感到了緊張與壓力。
因為像他們這樣的頂級商人。看到的絕不僅僅是眼前的利潤。更多的,是前景,是五年十年后的成效。
而這,正是白不臣與唐歡最大的差距。
白不臣所掌控的商業帝國,總市值勉強達到八千億。
可唐歡打造的盛天集團,卻有人敢評估一萬億市值了。
為什么?
因為白家企業雖然底蘊足。
可盛天集團手中的王牌項目,卻更受市場認可。
資本和市場,永遠更看好潛力股。而絕非那些老成持重的績優股。因為前者更有操作性。后者,卻有點老狐貍的意思,不太好占便宜。
“所以呢?”清道夫放下茶杯,淡淡看了白不臣一眼。
“您會去嗎?”白不臣抿唇問道。
他英俊的臉龐上,蒙著一層陰霾。
他一定會去。
正如姚東亭一定不會錯過這次盛大的晚宴。
新時代的浪潮,已經來襲。
錯過之人,必將被時代所淘汰。拋棄。
四九城年輕一輩,已然形成三足鼎立之勢。
唐歡除外,白不臣與姚東亭,絕不會缺席。
而真正的三雄之爭,或許也將在這場晚宴上,正式拉開序幕。
只是,白不臣有和唐歡正面交鋒的資本。
他姚東亭,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