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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9章:阿瑤,我是你六哥

  陳芳快步走到女兒病床前,上上下下仔細看了一番,確定真的只是右小腿骨折后才松了口氣。

  她坐到聶瑤床邊,伸手摸了摸女兒的臉頰。

  消化了情緒這才有空注意到病房里病房里的旁人。

  她目光掃了一眼這間病房,最后目光落在身旁站著的陸澤誠身上。

  陳芳眉頭皺了皺。

  陸澤誠是誰她當然知道,她陪著聶瑤去過香山湖一號別墅區的晨曦閣。

  即便她對聶瑤再心寬,也感覺到了一些不對。

  剛剛她進病房的時候,房間里除了躺在病床上睡著的聶瑤,好像只有陸澤誠一個人。

  什么時候,女兒和陸澤誠這么親密了?

  陸澤誠見陳芳打量自己的眼神帶著猜疑和審視,非常紳士的微微一笑。

  “伯母你好,我是專門來看聶瑤的。”

  聶瑤受傷,親朋好友來探望很正常,陳芳又找不到什么錯處,只能站起身客套回復陸澤誠,“耽誤您時間了,現在小瑤這里有我照顧,就不用麻煩您了,時間不早了,您還是早點回去休息吧。”

  陸澤誠表情僵了僵,面對陳芳的逐客令,他只能被動的接受,畢竟眼前這個中年女人是聶瑤現在的母親。

  “既然這樣,伯母,我就先告辭了,明天再來看聶瑤。”

  陳芳親自將陸澤誠送到病房門口才折返。

  秦晉跟在陸澤誠身后,小聲詢問,“陸少,要不要我現在定個酒店?”

  陸澤誠頓住腳步,“不是有家屬間,讓劉松多定兩間。”

  “額…好。”秦晉連忙聯系還在住院部辦手續的劉松。

  于是三人都住進了院部的家屬間。

  第二天早上,住院部的值班醫生來換班核對信息。

  女醫生指著那一排被租下的家屬間,吃驚道:“這位病人到底是有多少個家屬,怎么租了五間家屬房。我們醫院不是有規定,非病人伴侶或者直系親屬不能租住家屬房嗎?”

  男醫生苦著臉,“工作這么多年,我當然知道,可這事兒是院長特意來交代過的,我按照院長的話辦事,哪里知道怎么回事。”

  女醫生翻了個白眼,“好吧,這里交給我了,你下班吧。讓我看看擁有五間家屬房的病人是誰,叫什么名字。”

  年輕的女醫生打開電腦里住院記錄,瞥見兩個這些天一直很關注的名字時,眼睛瞪的老大。

  陸澤誠在房間的沙發里坐著,毫無睡意。

  劉松和秦晉敲門進來。

  “去查查聶瑤是怎么出事故的。”

  按照聶瑤謹慎的性格,絕對不會無緣無故受傷。

  而且她還會陸家擒拿手,身手不差,不是在突發或者不可預料的情況下,是不會處于這種情況的。

  劉松和秦晉很快就出去辦事了。

  房間內的陸澤誠坐在沙發里,一直坐到了天亮。

  因為藥物的作用,聶瑤這一覺睡的很長。

  直到第二天早上六點多她才醒過來。

  醒來就看到陳芳趴在她床邊。

  她眼眶熱了熱,陳芳一定是昨晚知道她拍戲受傷,連夜趕過來的。

  母親的頭枕在胳膊上,臉側對著她,聶瑤能看到陳芳眼瞼下一圈青影,還隱隱有些水腫。

  她輕輕推了推母親。

  陳芳迷迷糊糊醒過來,見到聶瑤對著她笑,她立馬就清醒了。

  “小瑤,你現在感覺怎么樣,腿還疼嗎?”

  聶瑤笑著搖頭,“媽,腿現在已經不痛了。我有點餓了,你幫我去買個早餐。”

  陳芳摸了摸她的頭,扶著她坐起來了些,把床頭調高,這才放心道:“好,我先給你倒一杯溫水,再去買早餐。”

  聶瑤點頭說好。

  陳芳稍稍收拾了下就打開了病房門,剛一轉身就看到坐在走廊長椅上的陸澤誠。

  年輕俊逸的男人臉色有些蒼白,但卻掩飾不住他卓然的氣質。

  陳芳輕輕帶上門,皺眉看向他。

  陸澤誠連忙起身先向著陳芳打招呼。

  “伯母,早上好,我給聶瑤買了早餐。”

  陳芳目光落在長椅上,只見長椅上擺放了好幾個保溫桶。

  她沒想到陸澤誠會這么早來,還專門給聶瑤帶了早餐。

  開門就遇到他,也不知道他在這里等多久了。

  陳芳微微有些心軟,沒好意思拒絕,從陸澤誠手中接過兩個保溫桶,還剩下兩個,陳芳本來是想著再回來拿一趟,誰想陸澤誠就幫忙提著跟在陳芳身后進了病房。

  陳芳:…

  她都有點懷疑陸澤誠是不是故意買這么多,就是為了親自把早餐送進來。

  聶瑤正捧著熱水杯想事情,母親剛出去關上門,沒一會兒門又開了。

  就見到母親拎著兩個保溫桶進來。

  聶瑤剛要問怎么會這么快,便看見緊跟在后面的陸澤誠。

  陸澤誠,他怎么來了?

  陳芳把病床尾部桌子架上,然后把保溫桶放在桌上,她邊動作邊解釋:“我本來想給你出去買早飯的,沒想到一開門就看到陸先生,他已經帶了早飯來,我就不去買了。”

  陸澤誠一進來把保溫桶遞給陳芳后的,就一直盯著聶瑤看。

  他眼神炙熱,仿佛要把人燒著一樣,看的聶瑤奇怪又不自在。

  聶瑤扯了扯嘴角,疏離道:“陸少,你怎么來了?”

  陸澤誠明白,聶瑤顯然還不知道他就是秦漠。

  他也沒計較她語氣中刻意的疏遠,跳過她的問題,直接說道:“聶瑤,看看我買的早餐合不合你胃口。”

  陳芳將保溫盒一個個打開,各種各樣的早餐,起碼有七八種,最后一個保溫桶里裝的是魚片粥。

  陳芳眼角抽抽,看著陸澤誠送來的早餐,居然有五六樣都是她沒見過的…

  陳芳給聶瑤盛了碗粥,然后又給她墊了墊后背。

  聶瑤瞧著眼前的早餐,渾身情不自禁緊繃起來。

  這些居然都是她愛吃的,有好幾樣在這個世界都不常見。

  她猛然抬頭看向陸澤誠,但他深眸深邃,根本就什么也看不出來。

  她聽到他的聲音說:“快吃吧,魚片粥涼了就腥了。”

  聶瑤再次瞥了他一眼,麻木的接過母親遞來的碗筷。

  吃著和記憶中味道很相似的早飯,聶瑤心情卻是五味雜陳。

  等回過神,見母親和陸澤誠都在看著她吃,她連忙道:“一起吃吧,這么多,我一個人也吃不完。”

  陳芳其實不太喜歡陸澤誠和女兒在一起,但是早餐是別人送來的,總不好她們母女吃,讓他在一旁看著,這樣也不禮貌。

  她客氣的詢問,“陸先生吃過了嗎?”

  陸澤誠搖頭,“還沒,剛買完早餐就在聶瑤病房門口等著了。”

  聶瑤聽到他的話拿著勺子的手頓了頓。

  人家都說沒吃了,陳芳總不好把人攆出去,只好也給陸澤誠盛了一碗粥。

  三人就圍坐在床邊吃早飯。

  陳芳沒吃兩口,就有醫生進來找病人家屬去辦理昨天剩下的手續。

  陳芳有些不放心的看了陸澤誠一眼,轉頭對聶瑤叮囑,“小瑤,你慢慢吃,媽媽一會兒回來給你收拾。”

  聶瑤點頭,目送著母親離開了病房。

  陳芳出了病房就遇到早期過來看聶瑤曹景龍。

  她連忙把曹景龍拉到一邊,“景龍,你幫我去病房看著,我老覺得那個陸澤誠不對勁,快去,一定要幫我盯緊點,不要讓他和小瑤有獨處的時間。我去辦手續,一會兒回來。”

  曹景龍心虛的答應下來。

  等陳芳跟著醫生離開了,他走到聶瑤病房門口就停了下來,坐到了旁邊的長椅上。

  病房內,陳芳離開后,就陷入了沉默中。

  聶瑤放下手中的碗,掃了一眼桌上擺放的各色早餐,而后直直看向陸澤誠道:“陸少,你能解釋一下這是怎么回事嗎?”

  陸澤誠見她有所察覺,心中的期翼幾乎是寫在臉上。

  就算是昨晚整夜沒睡,都掩蓋不了他此時臉上的光華。

  “聶瑤,你難道還不知道嗎?”

  聶瑤一雙纖細的淡眉擰的更緊,她死死盯著陸澤誠怪異的臉色。

  “你想說什么?”

  陸澤誠深目中滿是溫柔和期待,還有難以抑制的喜悅。

  二十年后的重逢讓他此時心情興奮像是一個毛頭小子。

  他緊緊凝視著面前的女孩。

  幻想著她下一刻知道他真正身份時該是多么的高興和激動。

  他忍不住嘴角上揚起好看的模樣,用好聽的聲線對聶瑤道:“聶瑤,先讓我冷靜一下。”

  他放下手中的碗,換了張椅子離聶瑤更近了些。

  隨后他閉了閉眼眸,調整了難耐到幾乎立刻要噴發的情緒。

  聶瑤眉頭越擰越緊,她冷眼看著他做這一切。

  下一瞬,陸澤誠睜開雙眼,他深邃鳳目仿佛裝著星空,璀璨耀眼。

  那里面盛滿了期翼。

  聶瑤看到他薄唇微動,吐出了一句話。

  “阿瑤,我是你六哥,我終于找到你了。”

  這一瞬間,聶瑤腦子“嗡”的一聲,什么睿智什么理性什么鎮定全部都煙消云散。

  “阿瑤”兩個字在她的腦中飛竄膨脹,然后越來越大,最后回響在她整個記憶里。

  不管是在大燕,還是在這個異世界的華夏,從未有人叫過她“阿瑤”。

  只有記憶深處那個人。

  這是專屬于他的稱呼。

  突然許多疑點頃刻灌入腦海。

  他的怪病只有她在他身邊才有用。

  他清楚的知道她的喜好。

  他之前對她的欲言又止。

  那個時候,她只是不相信真的有奇跡,所以知道這些也從不敢往這方面想。

  但是老天爺突然和她開了這樣一個玩笑。

  自從她進宮后,他們整整二十年沒見。

  直到她來到這里,她都沒有見到他最后一面。

  聶瑤眼眶忍不住發熱,她緊皺著眉頭盯著他。

  因為情緒的壓抑,表情有些扭曲。

  她每一個微小的變化都落在陸澤誠的眼里。

  他緩緩張開雙臂,等著擁抱他失而復得的愛人。

  只是隨著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空氣好像是禁止了一樣,聶瑤居然一動不動的看著他,并沒有多余的動作。

  陸澤誠以為她被這個突然的消息炸傻了,不能思考。

  他溫柔的笑著再補了一句,“阿瑤,我是秦漠,你一個人的秦漠哥——”哥。

  陸澤誠話還沒說話,就聽到一聲響亮的“啪”的一聲。

  他被打歪了頭,下一刻,左邊臉頰火辣辣的疼。

  他臉上的笑容在這瞬間凝固,不解又委屈的看向面前打他的女孩。

  他盯著聶瑤。

  從昨天他恢復所有的記憶開始,從他坐在她的病床邊開始,他就在幻想著她聽到他親口告訴她真相時,她的反應。

  有喜極而泣的,有高興地抱著他親吻的,有投進他寬大懷抱痛哭的…

  太多太多場景,每一個都是他的期翼。

  他難耐的整晚都睡不著。

  一直睜眼到天亮。

  東方剛剛露出魚肚白,他就親自開車給聶瑤買早餐,他開車跑遍了半個佘山市才給聶瑤買齊了她愛吃的早餐。

  而后拎著早餐就等在她病房門口,關注著病房里露出的哪怕一點點動靜。

  等到陳芳出來,他故意讓人拖住她,就是為了創造空間給他向聶瑤表露真相。

  不過他千想萬想,怎么也沒想到聶瑤知道后會是這樣的反應。

  難道這么多年,她的心意早就變了?

  陸澤誠再也不敢往下想。

  臉頰還刺痛著。

  他轉過被聶瑤打偏了的頭看向面前的她。

  她眼眶紅紅的,可表情卻很清冷。

  他艱難地張口,仿佛是為了強調事實,“阿瑤,我真的是你六哥,你…”陸澤誠喉結艱澀地滾動了一下,被自己突然蹦出來的那個想法嚇到,他抿了抿唇,“你難道都想不起來了嗎?”

  他完全是陸澤誠的時候,一開始只會做一些光怪陸離的夢,后來因為他的病,才漸漸有了淺淡的記憶。

  所以,聶瑤會不會也是像他一樣,是沒有完全記憶的?

  陸澤誠越想越覺得可能。

  他越發的慌張起來,覺得自己這樣猛然把真相說出來有些莽撞了。

  可是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完全無法收手。

  聶瑤見到他臉上的表情變化,幾乎是瞬間就猜到了他的想法。

  當著陸澤誠的面,她冷冷的嗤笑了一聲。

  然后道:“秦漠,我知道是你,大燕的六皇子。可是,我打的就是你啊!我的好六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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