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李子君拿了匕首,要扎不省人事的四皇子,錦繡嚇得趕緊攔住了她,“娘娘,您不能這樣啊,就算要報仇,也不能將自己個拖下了水。您年華正好,本來又是郡主,何必為了四皇子,斷送了自己的性命。”
李子君一聽,將那匕首一扔,抱著自己的雙腿,哭了起來。
“你給我滾開,不要你看我的笑話。”李子君哭了一會兒,抹了抹臉上的淚,又將那匕首收了,替四皇子將衣服穿得妥妥當當的。
過了好一陣子,四皇子才悠悠轉醒,只見李子君正笑意盈盈地看著她,“你最近公事繁多么?竟然躺在椅子上都睡著了。我想了幾個有趣的點子,打算在太后的壽辰上用,你看好不好?”
四皇子一看她畫的圖,驚喜的點了點頭,“子君,你真是我的賢內助。”
李子君暗自掐自己的手心,更加堅定了要揭穿四皇子的決心。
你毀掉我,我就毀掉你,就是這么簡單直白。
想著她害羞一笑,“討厭,你再這樣說,我不理你了。那你打明兒起,可要好好的練劍,到時候在冰面上給太后來一段劍舞。等到你收勢的時候,我會安排好婢女,在你身旁放煙火,你千萬別被驚到了。”
四皇子點點頭,“劍舞的確是太過平凡,加些煙火和冰燈,正好…”
可不是好么,等你舞劍的時候,就尋個武婢把那冰給震碎了,讓你落水!保證太后第一次收到這么有意思的生辰賀禮,大家一定都會驚喜不已的。
豈料計劃趕不上變化,壽辰當日發生了白玉觀音之事,四皇子的劍舞還沒有開始,就停住了。
李子君一計不成,心中正是焦急不已,卻看到了在那里低著頭,面露恨意的沈琴。
是呢,她怎么沒有想到,還有人比她更想四皇子的事情敗露呢。
于是她當機立斷的寫了一張紙條兒,趁人不注意之際,塞進了沈琴的手里。
她們是妯娌,并肩而行,也不可疑,誰會想到四皇子會往死對頭二皇子妃手中塞字條呢?
更加不會有人相信,她李子君竟然會害自己的夫君?四皇子敗露,她只要裝作不知,裝成受害者就行了,就憑她是鎮平王唯一的嫡女,就眾目睽睽之下,大家都看到了她的失魂落魄。
她就是苦主,趙義假仁假義,連廢太子都能留著,如何會殺她?
只可惜最后皇后自殺了,給四皇子留了一條小命!
李子君收回了思緒,不耐煩的沖著錦繡擺了擺手,“這里不用你伺候了,你且先退下吧。”
“諾。”錦繡顫巍巍的起了身,哆嗦著將門帶好了,退了出去。
她覺得,李子君簡直就是一個瘋子!
等錦繡出去了,屋子里只剩下李子君一人之時,她突然打開了梳妝盒子,從其中取出了一盒最艷麗的口脂,輕輕地涂抹在自己的嘴唇之上。
“你在我屋子里藏了這么久,是不是該出來了?”
李子君涂好嘴唇,輕輕地說道。
“你是怎么發現我的?”她的話音剛落,一個男子從床帳之后,走了出來。
他的頭發長長的散在腦后,只用一根玉簪子斜插著。他穿著大紅色的錦袍,衣襟微微敞開,露出白嫩的鎖骨。
做的是那風流倜儻的打扮,臉上卻滿是陰郁與焦急。
“你身上的那股青樓里的劣質胭脂水粉味兒,我都聞了這么多晚上了,還分辨不出來么?真當我是傻子?崔!國!舅!”李子君透過鏡子看著他,又取了一支碳筆,輕輕地描起了眉。
崔閩見狀,苦笑道:“你變了很多,子君。我算什么國舅?崔家的國舅爺都是那幾個嫡出的公子哥兒,那里輪得到我。我若真是國舅,也不至于還要尋你打聽消息了。我阿姐怎么樣了?小四呢?”
李子君冷笑出聲,“若是你遇到同我一樣的糟心夫君,也會變很多。崔皇后罪不可恕,她倒是聰明,自裁了。至于那人,說出來都怕臟了我的嘴,留著給太后掌燈了。你若是想要報仇,自去尋二皇子和沈琴。從此咱們橋歸橋,路歸路,這個壽王府你日后都不要來了,不然休怪我翻臉無情。”
崔閩站在李子君身后,眼淚一滴一滴的往下掉,“你不知道,我年幼之時,常被人欺辱,我阿姐雖然是女子,卻總是護著我。她與我年歲相差甚遠,就如同是我的母…”
他說著,李子君卻是不耐煩的擺了擺手,“崔家小郎君,不好意思,我對你們姐弟情深的故事一點兒興趣也沒有,請你快些走吧,我還要換衫了給我的好夫君去燒紙錢呢?希望他下輩子投個好胎,給我當牛做馬還債。”
崔閩的臉一下子沉了下去,陰惻惻地問道:“你也嫌棄我是庶子?”
李子君被他問得莫名其妙的,“我不是嫌你是庶子,是嫌你們卑鄙無恥!”
崔閩猛然沖了過去,怒氣沖沖的掐住了李子君的脖子,“你再說一句嫌棄我,我就讓你去死。”
他說完,自己也愣了一下,縮回手來,往李子君的嘴中塞了一顆丸藥,“好好的把我的孩子生下來,不然你就等著毒發身亡吧。差點兒忘記告訴你了,我就是長安城中千金難求的小神醫。所以你也別想尋別人去解毒。”
李子君被藥丸噎住,猛地咳嗽起來,指著崔閩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崔閩卻是頭也不回的打開窗戶,翻墻走掉了。
李子君一把拿起梳妝鏡,狠狠地往墻上一擲,只聽的咣當一聲,那鏡子便碎成了七八塊。
她還不解氣,又將那首飾匣子拿了,猛的一摔,金銀珠寶滾了一地…其中有一個紫色的玉鐲子,摔成了兩段兒。
李子君蹲下身子去,將這玉鐲子撿了起來,輕輕的摩挲了片刻,又扔到了地上。
這是她去歲生辰之時,李子期送給她的賀禮。
這時候門外的下人們聽到了動靜,紛紛圍攏了過來。
錦繡敲了敲門,脆生生的問道:“娘娘,可有事?藥煎好了,需要端進來嗎?”
李子君清了清嗓子,“不用了,倒掉吧。把今日在宮中太醫開的安胎藥,按方子抓了,端來給我。”
錦繡一愣,推門的手縮了回去,“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