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義兒,我累了。這件事就到此為止吧。我在佛前誦經,需要人伺候,我看四兒不錯,就讓她跟在我身邊吧。”
趙義沉吟了片刻,摸了摸自己胡子,說道:“四皇子落水不幸離世,皇后悲痛過度,病重不治,朕深感痛心。追封已故四皇子為壽王,壽王妃鶼鰈情深,自愿終身守節,特賜貞節牌坊一座,以示嘉賞。痛失嫡子愛妻,朕將提前封筆,年前都不再上朝。”
他說完,一甩袖子,大步的離開了。
這不過是一層薄薄地遮羞布罷了,滿朝文武,勛貴世家該看的,不該看的,已經全都看見了,簡直就是丟人至極。
趙義覺得自己的臉上簡直就是寫了大大的一個傻字。
只是現在崔皇后死了,老四廢了,王家勢必要一家獨大,這對于他而言,并不是一個好消息。趙義想著,對身旁的小太監說道:“去傳秦相進宮,另外去尋黑羽衛指揮使段齊。”
那小太監對于鄧總管的死心有戚戚,一聽到趙義囑咐事兒,點了點頭,快步的退了出去,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
這雪還一直下個不停,天卻是要變了!
他搖了搖頭,一頭扎進了大雪之中,很快就看不到人影了。
等趙義一走,太后也借口累了進內殿休息去了。
二皇子與沈琴對視一眼,激動之色溢于言表!他們如今離那個位置只差一步了!
放眼朝野,誰能與他爭鋒?有王氏支持,他就算是要逼宮,都不是不可能的事?
沈琴更是喜上眉梢,她幾乎已經可以看到,自己穿著皇后的鳳袍,戴著鳳冠,高高在上的看著十八娘的樣子了。
還有李子君。
她們好命保住了腹中孩兒?可是她更好命!她若為皇后,她的孩子一出生,就是太子!她要讓那些護著十八娘的人看看,他們都錯了,她沈琴才是沈家最珍貴的小娘。
倒是老實巴交的安南王,搓了搓手,“咱們還是先讓皇后娘娘入殮吧,不然時間久了…四皇子…公主,死者已矣,節哀順變。”
李子君看也沒有看四皇子,甩了甩袖子,嘲諷道:“父親,咱們走吧,不然還留著這里,被他們姓趙的欺負么?好一座貞節牌坊呢?我李子君又沒有做錯事,你們讓我給一個女子守節,真的是太可笑了。”
說完,她挽著鎮平王的手,怒氣沖沖的走出了宮門。
等她經過沈琴的時候,沈琴卻是一愣,一臉不敢置信的看著她。
直到二皇子拽她,她才回過神來。
“琴娘,還在這兒干什么,雪大著呢,某些人以后就像是過街老鼠一樣,永無天日了,可以日日偷懶了。咱們可是不得閑,還得給皇后搭靈堂,當一個孝子賢孫呢。”
沈琴的手卻是在抖,她顫抖著說道:“二郎,之前把紙條塞到我手中的人,不是別人就是李子君。我聞到了她身上的香味,和那個紙上的味道是一樣的。”
二皇子笑了笑,皺了皺眉,“你想得太多了吧,老四身份曝光了,對她有什么好處?”
“可是老四是一個死人了,她卻還是壽王妃。”
沈琴看著空空的門外,不由得不寒而栗。
李子君回了壽王府,對著府里的管事淡淡地說道:“四皇子落水沒了,把咱們府里頭那些花花綠綠的都撤了,靈堂擺上吧。讓繡娘給我扯白布制衣,制好了,再叫我,我先回屋里小憩片刻。”
說罷進了寢室,仰天大笑起來!笑著笑著用力一甩,將整個桌子上的東西,全都拂到了地上。
尤其是當日四皇子坐的那個染了血的椅子,被她猛地一腳,踹倒在地。
錦繡見狀,縮在一旁嚇得瑟瑟發抖。
事情再回到幾日前。
四皇子受傷初回長安,李子君見血心生疑竇。
她以前從沒有往這上頭想過,渾然不覺的,如今知道了,再一看,處處都是破綻。
大婚大日,她還心中暗喜不已,四皇子壓根兒不碰她,她就可以留著清清白白的身子給李子期了。
四皇子對她,總是一副不耐煩,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樣子,整個府中,除了她,就只有崔皇后給的一個侍妾,卻也只是日日念佛,這么多年了,沒有一個子嗣。
可是沈琴懷孕又落胎了之后,四皇子黨便開始著急了,非要趕在二皇子之前,讓她誕下嫡子。
她到現在都記得,那是一個沒有月亮的晚上,她睡得好好的,卻有一個人偷偷的摸了進來,她問是誰,那人的聲音沙沙的,非與她行那夫妻之事。
那時候李子期恨她,她便一賭氣,就把身子交出去了,她是四皇子妃,這樣不才是正常的么?
明明她想李子期的日子越來越少,在四皇子面前臉紅的日子越來越多,可是現在算什么?一場大笑話!
在那無數個夜里,四皇子說不定躲在哪個角落里,偷偷地笑著她的愚蠢!
這簡直是往她的心上捅刀子,不能忍!
“錦繡呢,錦繡死到哪里去了?”李子君踢了踢桌子腳,對著身旁的小丫鬟問道,“都是瞎眼的么,還不把那個帶血的凳子給我扔了。四皇子這幾日上了火氣,算不得什么大事兒,都把嘴給我閉緊了。”
小丫鬟縮了縮脖子,“錦繡姐姐傷了臉,先行回屋里去了。”
李子君冷哼了幾聲,“她是小姐,還是我是小姐?氣性比我還大了。快叫她滾過來伺候。”
等錦繡一來,李子君便將其他人全都趕了出去,拽著錦繡的衣領子說道:“我聽說你阿哥是個爛賭鬼,那什么下三濫的香他應該輕易就能弄得到吧,替我弄些來。”
錦繡抖了抖,卻見李子君往她的腳邊扔了一錠金,“諾,小娘。”
當日夜里,李子君便端了一盞血燕,去了四皇子的房間。將他迷暈了之后,扯開他的衣服一看,整個人都快氣暈了!
這竟然是真的!四皇子這是拿她當猴子耍呢!
在他撩撥她,讓她愛上他的時候,一定在心里嘲笑著她,更惡心的是,明知道她李子君已經心悅他了,他竟然為了子嗣,隨便找了一個人來糟蹋她!
李子君之前有多喜歡四皇子,心中就有多恨!她恨不得立刻將她的裹胸布扯掉了,將她扔出去喂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