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準備這事多久了?”葉楓盯著穆志飛,賞了他一記倒肘:“媽的,老子你都蒙。”
穆志飛撓撓頭:“不不不,大腿,真不是我蒙你,這件事太過兇險,我也真的不想把你牽扯進來,這,本就是我穆志飛答應天蓬的事。”
答應天蓬,奪回天河。
天河是貫通九界的要道,又是串聯眾千世界的混沌仙域,是至關重要的四戰之地,決不能丟!這是天蓬的遺愿,自然也是穆志飛此時最大的志向!
“你早特么說,老子也不會糾結了!”葉楓用手肘拐住穆志飛。
他跟穆志飛是鬧著玩當然不要緊,但是穆志飛手底下這幫兵可不這么認為,見到自己老大被這樣“羞辱”,頓時變了臉色。
“放開元帥!”他們一個個板著臉瞪向葉楓。
葉楓唏噓不已,松開手,拍了拍穆志飛的肩膀:“可以啊,你小子,這幫兵夠忠心的。”
穆志飛嘆了口氣:“他們跟隨天蓬南征北戰,我當年加入水師,也是天蓬元帥一手帶起來的,誰能甘心讓那飛蓬奪權?”
說到這里,眾將士可謂是義憤填膺,摩拳擦掌。
“現下是最好的機會,這個飛蓬邀功心切,捉拿了你和魔帝,自然想要神庭封賞,他一走,水師空虛,奪走他的指揮權,天河仙域便能夠暢通無阻!”穆志飛道。
葉楓卻有顧慮:“可是他遲早要返回,屆時大開殺戒,又當如何?”
穆志飛哈哈一笑,道:“大腿,這不是你教我的么?做人可不能慫,就是干!”
葉楓翻了翻白眼:“我是叫你不要慫,但是你也不要送啊!”
穆志飛笑道:“這不有你么?”
葉楓無語。
這家伙,一炷香之前還想讓自己溜,真不知道他哪句話是真,哪句話又是假。
“行吧行吧。”葉楓甩甩手,反正他也的確想跟飛蓬干一架,不拿下天河仙域,怎么能順利打上五重天?
“對了,”葉楓把穆志飛拉到一邊:“你現在手底下多少人馬?”
“統合過后,有三萬水師。”穆志飛掰著手指頭道。
葉楓“哦”了一聲,又覺得不對勁,問:“那飛蓬呢?”
“八十萬。”穆志飛不假思索。
葉楓愣了。
穆志飛趕緊解釋:“大腿,咱應該清楚,這種事,又不是人越多越好。”
“那倒也是。”葉楓聳聳肩:“順嘴問一句,你現在什么境界?”
穆志飛撓撓頭:“還不錯,這些日子我實力突飛猛進。”
“怎么個突飛猛進?”葉楓覺得有點沒底,打算打破沙缸問到底了。
穆志飛支支吾吾,答道:“混元真仙。”
葉楓差點氣得背過氣去。
現在魔帝不知去向,穆志飛這“水師”又是半吊子,不靠譜著呢。
“你打算就這樣跟飛蓬火并?”
穆志飛嘿嘿一笑,緊握住手里的九齒釘耙,道:“大腿,你看。”
“這釘耙怎么了?”葉楓納悶。
“九齒辟山河,萬星如仙朦!”穆志飛嘴里振振有詞,見那釘耙迎風便長,九道齒子豁然膨脹而起,在地上那么一筑,筑出九個窟窿。
這九個窟窿內里溫吞吞冒出一團黑氣,黑色的氣旋濃縮成星云氣海,擴散而來,接著,與小鎮中央的那條小河融匯一氣,忽然之間漲起百余丈的高浪,甚至越來越高。
這碩高的巨浪一轉眼,便把底層的異界洗刷一凈,安泰的小鎮白云青山秀麗,轉眼之間變了模樣,一副窮山惡水,沉甸甸在朦朧混沌之中的仙域呈現眼前。
葉楓看得目瞪口呆,穆志飛才道:
“這九齒釘耙,是天蓬元帥留下的神器,在天河仙域當中,他能開鑿漕運,疏通河谷,一瞬間變幻無數的能量隧道,十分奇妙。”
“連地形地勢也能改換?”葉楓驚呼。
穆志飛點頭:“不錯,不過,機會只有一次,飛蓬早忌憚元帥遺物很久,此戰若是敗了,我們永無翻身之日!”
“我們本來就沒有退路。”葉楓道。
穆志飛點起三萬水師,這些人憑著釘耙的神力,在這底層牢獄之中臥薪嘗膽了這么久,只等今日,士氣十分高漲。
當穆志飛來到天河堤壩上,倒執手中九齒釘耙,英武威赫地站在天地之間時,仿佛天蓬元帥那英挺身姿又回來一般。
三萬水師,整齊劃一地單膝跪地,此時的戰火已經激昂四射。
穆志飛掄起釘耙,道:“諸位,當日天蓬元帥之仇,今天一并讓他飛蓬償還了!”
“報仇還債!”
“報仇還債!”
士氣一度高漲澎湃,三萬水師振奮而出。
“該你表演了。”葉楓道。
穆志飛咳嗽一聲,高舉九齒釘耙,險惡的天河水氣通地隨他而起,托舉著穆志飛騰在空中。
“九齒辟山河,萬幸如仙朦!”穆志飛高聲大喝。
九層天河水牢,忽然之間轟然震動,大地搖晃不止,天穹崩裂出無數溝塹坎坡,劇烈的抖動伴隨著高漲的潮水,一瞬間把這底層水牢攪得天翻地覆,弄得昏天黑地,飛沙走石。
而這三萬水師卻紅了眼眶。
他們直等這一天,等得實在太久了!!
“沖啊啊!!”
萬眾水師,咆哮著沖上水牢上層,根基動搖,一層一層,層層疊疊的碩大建筑物轟然倒塌,一點點被天河之氣吃干抹凈,一口吞下,連骨頭也不剩下。
如此滔天巨浪,伴隨著這些嘶吼聲,天河水牢竟然被殺穿了一個來回。
水牢高層,飛蓬已走半日有余,沒了飛蓬,大股軍士頗有些懈怠,作為督管三軍的中郎將,幾名水師開了一間小賭房,在這里摸摸魚。
哥幾個玩的正盡興,卻有人觸了他們楣頭。
這時,一個連盔帽都戴不整齊的新兵從地下沖了上來,只見他慌里慌張撲了過來,差點把中郎將一行人當前開的盤口局子給敗了。
中郎將十分火大,給了那新兵小將一腳:“他媽的慌什么慌,什么事,急什么?”
那小將趕緊扶正了盔帽:“頭兒,大事不妙。”
“說。”中郎將正擲著骰子,正眼不看那小將一眼。
“飛蓬大人交代嚴加看管的那幾個,溜了!”
中郎將手里的骰子一停,變了臉色,扭頭便罵:“艸,你特么干什么吃的?這么大的事,你們底下守將的是誰?”
“死了…”那小將戰戰兢兢道:“那一層水牢獄卒…盡,盡數全死了。”
中郎將沉默片刻,手一晃,骨碌骨碌的骰子轉在地上不停:“行行行,我知道了,你下去吧。”“可是…”
“媽的耳朵不好使是吧,老子要你滾!”中郎將又在這小將屁股上補了一腳。
但那小將并沒有放棄,低聲下氣道:“頭兒,這…這事兒是不是不太妙啊,我看下面好像有點騷亂,他們不會溜出去吧?”
“溜出去?”中郎將嘿嘿一笑,又擲出一輪:“媽的,你當他們什么能耐?一幫階下囚,這可是天河水牢,是天底下最牢固的牢房,他們算老幾?就算讓他們溜好了,最多也就是往下走,底下可都是惡匪,告訴你,不把他們生吞活剝了,那算是他運氣好。”
中郎將一門心思都在賭局上,根本不鳥這小將。
小將仍支支吾吾有話要說,只見中郎將眼珠一扣,翻手開盅,見局上又輸一把大的,差點氣得嘴給抽歪了。
“頭兒…”
“你他媽,要不是站在這觸老子晦氣,給我滾!”中郎將氣急敗壞,一拳頭把小將撂倒在地,正準備補上兩腳,與此同時,地面開始震動。
“艸…?”這中郎將變了臉色,下意識道:“地震?”
“怎,怎么可能,頭兒,這可是天河水牢,無堅不摧的天河水牢,怎么能地震呢?”眾人都反應過來。
但是震動愈發劇烈,并且伴隨著滔天的水聲,窸窸窣窣襲來,速度越來越快。
這中郎將趕緊提起小將:“你特么還有什么沒說的!再敢瞞報!老子要你命!”
那小將嚇得臉色發白,面無血色:“小,小的不敢,是底下反了。”
“反了?”
小將高呼:“他們造反了!”
話音剛落,一條碩大無比的水龍從地面破土而出,龍首之上,站著一位威風凜凜的將軍,手執九齒釘耙,他呼喝一聲,山崩地裂,水運蒸騰,幾道濃烈的仙靈氣一瞬間擴散到整個水牢四面,擴散到每一處。
在這霸道無比的強悍登場之下,穆志飛道:
“兄弟們,聽我的!待在這,他媽的死路一條,拿起手邊家伙,咱們反了!!”
此話一出,一呼百應。
原本關押在這水牢當中,都是重刑犯,面對死亡威脅的囚徒,只要遇見這樣的機會,連猶豫都不會有,一個個緊隨其后,跟著沖了出來。
中郎將趕緊抓著家伙,威脅道:“大膽狂徒,可知道這是什么地方,豈是你造次的地方?勸你趕緊放下兵器投降!”
穆志飛橫著眼看向中郎將:“你看看你左右。”
“嗯?”中郎將左右看去。
他的手下將領,一個個抱著腦袋扔了兵器,跪倒在地,嗚呼哀哉,求饒不斷。
“你們!”
“就你一個了。”穆志飛道:“我也給你一個機會,是加入我們,還是跟我打一架?”
中郎將瑟瑟發抖,他雖然沒什么本事,能混上來,還是飛蓬賞識提拔,但是一幫匪徒,居然敢如此囂張,更是氣不過。
“你真以為你們逃得掉么?等飛蓬大元帥…”
話音未落,穆志飛雙手高舉,釘耙轟然砸下,見血封喉,九道血口齊刷刷貫通中郎將而去,把他身體一股腦筑成十段。
“還有誰?!”穆志飛怒目瞪去:“他媽的敢在老子面前提飛蓬這孫子的名號?”
自然沒有了。
水師八十萬,卻不想,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就讓穆志飛從最底下殺了底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