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杰暗自松了口氣,知道事情成了,遠遠眺望王庭金帳,輕聲的呢喃道:“大哥,我也是為了族群的強盛,希望你能夠理解我的做法,既然你不愿意做對不起恩人的事,那就讓我來替你背負這個罵名吧。”
一家客棧的二樓,幽夜怡然自得的自斟自飲,白傳信卻心神不定的在窗口來回踱步,直到看見金剛猿族戰士氣勢洶洶的離開暴猿王庭,臉上才露出一抹不敢置信之色,轉過身來滿臉佩服的請教道:“姐夫,你是怎么斷定金剛猿族必定會出手的?金剛那家伙頑固的很,可不是那么好說話的。”
“金剛頑固,他的族人可不頑固,被暴猿族壓了那么久,終于看到出頭的希望了,你覺得他們會輕易放棄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嗎?”
幽夜抿了口酒,高深莫測的一笑。
“原來如此,我怎么沒想到,姐夫,還是你厲害,來,我敬你一杯,以后你可要多教教我。”
白傳信恍然大悟,滿臉欽佩的拿起酒壺倒了杯酒,雙手舉杯敬幽夜:“祝姐夫旗開得勝,馬到成功。”
“呵呵,放心吧,一切都在我的掌握之中。”
小舅子如此尊重自己,幽夜還是很受用的,端起酒杯一碰,一飲而盡。
“還有后續計劃?”
白傳信眼睛一亮,頓時來了精神:“姐夫說說。”
“不可說,不可說,哈哈哈!”
幽夜志得意滿的大笑起來:“看著就是,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姐夫,您就跟我透露一下唄?其實我知道,姐姐把王主的位置讓給我有很多人都不服氣,包括各大王主,表面上客氣,實際上心里根本看不起我,我這個王主當的沒滋味啊,您是我姐夫,你可要多教教我啊,我敬您三杯,先干為敬。”
白傳信站起身來,倒了三杯酒,一口氣喝了下去。
見小舅子連敬語都用出來了,態度又那么誠懇,幽夜也不好再賣關子,端起酒杯也連喝了三杯,蠟黃色的臉龐上泛起一抹酡紅,這才故作高深的道:“軍部大軍。”
“軍部大軍?什么意思?”
白傳信一臉的茫然不知所謂。
“不錯。”
幽夜心里暗自嘆息,這個小舅子還真不是個當王主的料,若不是他是傳秀的親弟弟,就憑他這智商怎么可能當上王主。
但越是這樣,幽夜越是感動,白傳秀又豈能不知道她弟弟是個什么貨色?可為了嫁給自己,她還是義無反顧的把王主之位讓了出來,這份深情何以為報?只能多點撥點撥這小子了,希望他能盡快成長起來,成為一名合格的政客…
呃,不錯,就是政客,這是大帥嘴里冒出的新名詞,他覺得很貼切,也很時髦,就經常掛在嘴邊。
想到這里,幽夜意氣風發的指點道:“軍部大軍八百萬,敬的是大帥,尊的也是大帥,而不是他狼奎。”
白傳信露出若有所思之色:“姐夫是說,在軍部大軍里動手腳?”
“不不不,雖然大帥不在了,但大帥府的實力即便是皇主也為之忌憚三分,我幽夜可不想步了那袁泉的后塵。”
幽夜連連搖頭否定道。
“我怎么越聽越迷糊?姐夫,您就直說吧,到底是怎么安排的?”
白傳信急的抓耳撓腮,愈發覺得自己的智商不夠了。
幽夜胸有成竹的一笑:“軍部八百萬大軍,雖然敬大帥,尊大帥,連帶著對狼奎都極為敬重,但你別忘了,這八百萬大軍都來自哪里?”
白傳信眼睛一亮,似乎隱隱抓住了什么,急聲道:“這我知道,這八百萬大軍是戰后重征的,由各大王庭以及其附庸種族征召而成。”
“不錯,八大王庭可不是傻子,雖然皇主表面上信任大帥,但背地里又怎么可能不防著他一手?所以,這八百萬大軍說是屬于軍部,實際上就相當于各大王庭的私軍,可笑那丁寧功高蓋主還不自知,自以為權傾朝野,目中無人,實際上只是各大王庭利用來練兵的跳梁小丑罷了。”
幽夜嘴角帶著冷笑,傲然的說道。
白傳信恍然大悟,得意洋洋的道:“我知道了,姐夫的計劃就是要利用幽靈豹附庸家族的戰士配合金剛猿族人,偷襲暗殺了狼奎。”
“愚蠢!”
幽夜差點沒被他氣笑了,心里失望之極,還真是個扶不起的阿斗啊,被人賣了還要幫人數錢的貨,就這智商還能當王主?
白傳信臉色陰沉了下去,眼底閃爍著不滿之色,越是蠢人,越是不喜歡被人罵蠢貨,幽夜這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啊。
“傳信,我剛才已經說過,大帥府的實力即便是皇主也要忌憚三分,我不想步了那袁泉的后塵,這種情況下,我還會授人以柄,動用我族的附庸種族戰士嗎?”
幽夜再看不上這個小舅子也得哄著來,見他臉色難看,也意識到自己的話說的有點重了,為了緩解矛盾,放緩語氣耐心的解釋道。
白傳信見幽夜雖然沒有道歉,但語氣卻好上了不少,決定暫時先不和他計較,臉色稍微舒緩了一些,也不敢再自作聰明,眼睛看著他示意繼續。
“所以,我根本沒有任何安排,也沒有任何后續計劃。”
幽夜叨了口菜塞進嘴里,細細的咀嚼著,在白傳信等的快不耐煩時才慢條斯理的說道。
“什么?沒有后續計劃?”
白傳信震驚的霍然站起,嘴巴張的能塞下一個大鴨蛋去,哪里還記得之前的那點不愉快,急切的道:“怎么能這樣?那我們籌謀的不就全落空了?”
“坐下,激動什么,聽我慢慢跟你說。”
幽夜拿出姐夫的威嚴,眼睛一瞪呵斥道。
“噢!”
若是平時,白傳信還要耍下脾氣,可此時此刻,急于知道答案的他已經忽視了這些小委屈。
幽夜自己倒了杯酒,有滋有味的齜了一口,才淡定自如的教導道:“記住,無論到了什么時候都要鎮定,要有雄山崩于眼前而不色變的心理素質,才具備成為一個大人物的資格。”
白傳信越是急著知道答案,幽夜越是喜歡賣關子,還說教起他來了,這讓他心里極為不滿,負氣的到了杯酒一口喝下去,耷拉著眼皮子也不去看他,擺出一副愛說不說老子不稀罕的姿態。
幽夜暗自無語,就小舅子這心性還王主呢,美杜莎王庭在他手里遲早得敗了,不過這樣也好,他越是無能對自己來說越是好事,只要把他掌握在手中當做傀儡,他就等于擁有著兩大王庭的力量,皇庭之主的位置也不是不能爭一爭。
想到這里,幽夜的臉色變的紅潤起來,語氣也溫和了不少,一副推心置腹的樣子說道:“傳信啊,坐在咱們這個位置上,眼光都要高一點,胸中的格局也要大一點才行,你當真以為,整個皇庭就咱們兩個會在狼奎這件事上做文章?”
白傳信立刻被他的話勾起了興趣,也顧不得再發小脾氣,眼巴巴的看著他:“姐夫的意思是?”
“你是個聰明人,以你的智慧應該能想明白的。”
幽夜既然決定把白傳信控制在手中,就立刻改變了態度,捧著他來。
因為他很清楚,蠢貨也是不同的,第一種是知道自己蠢而能夠虛心聽取別人意見的蠢貨;第二種則是沒有自知之明的蠢貨,總自以為是的覺得自己其實很聰明。
而白傳信明顯屬于第二類蠢貨,越是這樣的人越是喜歡別人夸他聰明,所以他哪里癢就往哪里撓。
果然,白傳信被撓中了癢處,喜形于色的擺出一副認真思考的模樣,其實大腦中還是一片漿糊。
幽夜琢磨透了他的性格,哪里還會給他胡思亂想的機會,贊許的道:“這樣簡單的問題,以你的智慧自然是不難看透,不錯,我們作為高明的棋手,只需要在適當的時機稍微順水推舟一下就行了,金剛猿族想要把暴猿王庭更名為金剛王庭,他們就不得不被我們牽著鼻子走,去冒天下之大不韙去和狼奎對碰。”
白傳信被幽夜云山霧繞的話弄的心里一陣懵逼,但又唯恐被幽夜看穿自己的淺薄遭到嘲笑,臉上露出矜持的笑容,胸有成竹的點著頭,仿佛一切盡在掌握之中似的。
幽夜心里暗笑,但卻知道不把謎底解開,這個蠢貨到明年恐怕也想不明白怎么回事,臉上露出會心的笑容,掰開了揉碎了給他分析道:“皇主對丁寧雖然信任,但實際上心底卻極為忌憚。
只是礙于他的功勞太大,實力又強,再加上皇庭初立皇主地位不穩,才利用他的聲望和威勢坐穩皇庭之主的位置,所以才對他百般縱容不去動他,否則皇主必然會落得一個薄情寡恩,無情無義的罵名。
而各大王庭,也各有各的算計,沒有人愿意在自己頭上有個皇主外,還有著太上皇壓著,所以,我們只要挑起金剛猿族去找狼奎的麻煩就夠了,后面的事情自然會有沉不住氣的王庭之主去攪渾這潭水。
當然,如果丁寧還活著,恐怕沒有人敢妄動,可他現在已經死了,即便大帥府的實力依然不容小覷,但沒有了主心骨的大帥府還是那個大帥府嗎?人啊,總會為了一些野心而去做些鋌而走險的事情的。
有了這些人沖鋒陷陣,大帥府的怒火就有了宣泄的目標,我們就能置身事外坐山觀虎斗了。”
一口氣說到這里,幽夜慢悠悠的倒了杯酒品著,給白傳信消化這些信息的時間,心里有些微微得意,他希望大帥府的怒火越大越好,最好把整個皇庭都燒進去,也只有這樣,才能讓他火中取栗,獲得最大的利益。
白傳信聽的目瞪口呆,沒想到這小小的事件之間,竟然有著如此錯綜復雜的邏輯關系,如果只憑他一個人,就算是想破腦袋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這一刻,他對這個長相一般的姐夫是心悅誠服,雙手端起酒杯,還不忘給自己臉上貼金的笑著道:“姐夫睿智,果然是看的通透啊,和我之前所想不謀而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