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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2章 無問西東

  汴河兩岸,星光點點,一時間,一條星宿入云端,無數畫師書家紛紛迎著鳳凰奔走著。

  曹靈看著汴河兩岸的異動,說道:“師尊一直說過,出入凡塵俗世要低調再三,你這樣做,究竟意欲何為?”

  鐘岳輕笑道:“沒什么,給他們留個希望的火種吧。”

  兩只墨韻鳳凰輕鳴一聲,朝上飛入云端,終于是組織了追趕之人的步伐。

  一些在汴河兩岸的俗世畫師、書家,他們有些連清暉十三橋都沒去過,甚至不知道書畫可以凝墨入道,然而這一夜,都在興奮地議論著。

  啊,原來書畫之道,可以如此風華卓越。

  當兩只鳳凰再次出現的時候,此刻已經落在了大宅園的草坪之上,清暉不少畫師都紛紛起身趕來,老芙姨也是披著更衣,站在畫樓上眺望著,老眼吃力地眺望著,“不是齋主…看來齋主不來了…”

  “清暉畫齋,恭迎上尊。”

  他們萬萬沒想到,才多少日子,云宮又來了上尊,這一次,難道又要招弟子了嗎?

  鐘岳跳下來,看著這些畫齋新補充的血液,其中不少,還是當初文華亭的常客,便打趣地說道:“真是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了啊?”

  聽到這熟悉的聲音,原本不敢抬頭的眾人驚訝地抬起頭,目露驚色地抬起頭來,“鐘顧問?是鐘顧問回來了啊。”

  曹靈看著這幫女子鬧哄哄地站起來,圍在鐘岳身邊問長問短的,也是有些不解,這怪物,在這里人緣這么好么?

  “先生。”

  看到獨自站在邊上的周昉,鐘岳有些出乎意料,“阿萱呢?”

  “他走了。”

  “那你不跟著去?”鐘岳笑著問道,他此次回來,有很大因素,還是為了自己這倆寶貝徒弟。他還是很期待,到底收錄了完整版的字畫之后,會有什么奇效。

  周昉認真地說道:“我在思考之前先生布置的作業。”

  鐘岳讓周圍人安靜下來,走了過去,問道:“那你思考好了沒?”

  “嗯,思考好了。我喜歡畫畫,哪怕現在無承父兄之志,也喜歡,這就是我的答案。”

  一旁的曹靈看著心志如此的畫童,眉頭一挑,這清暉真是藏龍臥虎啊。

  “挺好,那你準備出去走走?”

  周昉搖頭,“我覺得在亭子內的生活更合適我,而且阿萱一走,我耳根子更加清凈了,注意力也更加集中了。”

  “那好,給你們介紹一下,這位曹仙子,今后就是清暉新任的齋主了。姚大家在云宮順繼圣女之位,大家今后要更加努力學畫,當然,有姚大家這位圣女在,大家今后進入云宮的機會也就更加大了。”

  “真的么?

  “哇,姚大家這么厲害么?云宮圣女,真是厲害啊。”

  曹靈看了眼鐘岳,心說這人怎么這么討厭呢,非得將她倆歸一句話說么?

  本來自己不當鳳尾來做雞頭,已經是顏面上的問題了,現在好了,自己在這個新齋主還沒說上一句話,便被大家給忽略了。

  張彩鳳掩嘴偷笑著。

  鐘岳看了眼曹靈,示意接下去就交給她了,便自顧自地離去了。

  清暉門口停了好多車馬。鐘岳站在通廳之上,說道:“仲朗,取紙墨來。”

  “是,先生。”

  鐘岳提筆舐墨。

  “這次先生回來,是不準備走了么?”

  “不,可能很快就要離開了。”

  “先生準備去哪里?”

  鐘岳笑道:“張萱走的時候,你有問過他去哪里,準備干嘛?”

  周昉搖了搖頭。

  “他有將凝墨一氣訣給你么?”

  “他要給我,我沒要。”

  鐘岳笑道:“怎么?不眼饞?”

  雖然在大宗門內,這種凝墨入道的法訣可能稀松平常,然而在俗世里,那就是千金難買的珍寶。

  “眼饞,不過那時候還沒想好,所以沒要,也沒問。”

  “好。”

  鐘岳落筆潑墨。

  如今凝墨入道之后,對于神人九勢的把握和掌控,更是爐火純青,雖然像是黃酒帖、番薯帖這樣的妙手偶得之作依舊無法還原,但是鐘岳能夠保證的是,每次落筆,都是承志達意。

  立德立言,

  無問西東。

  周昉雖然未學書道,然而看到這精妙的書法,還是瞳孔一縮,“先生真乃神人也。”

  “不敢以神人二字相稱。”

  鐘岳學的是神人九勢,但真的要以神人自居,顯然是王婆賣瓜了。他看了眼清暉燈火通明,外頭車馬盈門的盛景,拍了拍周昉的肩,說道“你想學書法么?如果讓你在書法和畫法中選。”

  周昉看著手中的字,沉默了片刻,抬起頭來,堅毅地說道:“我還是想畫畫。”

  “大善。”

  “先生謬贊。”

  鐘岳輕笑,這一刻,他仿佛看到了柳梢娥,仿佛看到了錢筠堯,仿佛看到了一位位大師,體會到了為人師表的自豪。

  “我走了。記住,堅持你自己的想法,不要忘了今天自己說過的話。”

  周昉作揖一拜,“恭送先生。”

  鐘岳將一身黑袍套在身上,從一側的偏門走了出去。

  大宅園畫師熙熙攘攘,十三橋外來者無數,鐘岳帶上黑帽,在周昉的恭送下,低調地離去了。

  “柳先生,我會努力的。”

  無問西東,這是鐘岳送給周昉的,也是送給自己。

  他走的路還很長,至于去哪里,連鐘岳自己都是迷茫的,天下之大,去找青藤么?還是去追尋草圣趙旭?

  似乎這兩者都很難,那么天下之大,何處為家呢?

  鐘岳有了一絲傷感,這里不屬于他,他的故鄉,不再此間。

  “鐘不器。”

  鐘岳看著御劍而至的幾人,停住了腳步。

  “劍閣就這么小肚雞腸么?”

  “呵呵,你上了兩位師弟,出手如此狠辣,留你這個禍害在世上,怕是也要禍害旁人,與其如此,不如我們來斬草除根。”

  鐘岳看著五個站在道德制高點的劍閣宰執,緩緩問道:“你們…有意思么?”

  “嗯?”

  “盧龍劍閣之輩,比市井屠狗販夫都不要臉啊。”

  “放肆!”

  “小輩,找死!”

  汴河之畔,驚起一陣波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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