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9、472、621、783、886…”在看到大半的攤位之后,初級現靈符的效果終于消失了。鐘岳也暗暗記下了好幾個攤位數字。老實說,雖然充斥著大堆的假貨,但在現靈符之下,還是發現了不少值得一看的好東西。
并不是說,鐘岳記下的這些攤位號碼上就一定有好東西,但是至少從靈韻角度上來說,是值得一看的。
字畫不同于其他古玩,有些雖然是明清時代留下來的老東西,但是藝術價值不高,可能也就值個幾百幾千塊,有些雖然是近現代書畫大家的作品,卻可以拍上幾百幾千萬,這就是藝術價值的承載。
這是其他玉器、青銅器等所無法比擬的特點。
之前是順著走進來的,現在鐘岳只能是倒著走回去。越到里邊,空余的攤位越是越多。很多練攤的也明白,能夠耐著性子繞到最里邊的游客,要么就是沒錢瞎逛的,要么就是真有點眼力勁的,一般的低端仿品是騙不了他們,所以真正懂行的,都在這里轉悠著。
886號攤,這是鐘岳記得最后一個攤位。他走了過去,擺攤的是個穿著深藍色夾克的中年男子,人很消瘦,看上去就像是被榨干了一眼,正拿著本不知道是什么年代的,湊在臺燈下看書呢。攤位前站著兩個老頭,他也不在乎生意。這種古玩攤位不同于什么水果攤,你越是熱情招攬,越沒人買。
鐘岳看中的,是放在攤位后邊那個紙板箱里的一個畫軸,不過沒有展開來,他也不能看門見山地過來,直接說要看那個畫軸,這樣太讓人起疑,所以也是裝模作樣地在攤位前瞎看著。
攤位上的東西倒是琳瑯滿目,大到佛像、瓷瓶,小到銅錢玉珠,雜七雜八堆在了一塊兒,讓人眼花繚亂。鐘岳已經看過太多的攤位,有些東西,甚至好幾十個攤位上都出現過一模一樣的,明顯是同一個地方批發過來的…
老大爺拿著一塊白中泛黃的板子摩挲著。
這種材質,如果是真的,應該是象牙材質的。不過國內有明確規定,如今已經嚴謹牙雕工藝品生產販賣了,國內只有部分有證件的專營店內,才有象牙制品的合法買賣,其余的銷售渠道,都是違法的。
老頭用手指彈了彈這塊板子,發出了塑料的清脆聲,鐘岳也心中暗笑,果然,這種東西也只能騙騙不懂行情的愣頭青了,連他沒有研究過象牙制品價格的人都明白,這八成就是一塊塑料板而已,如果是真的象牙,還敢擺在這里?
老頭似乎過來消磨時間的,拿著那板子,在中年攤主面前晃了晃。
攤主放下手中的,在計算機上摁下了幾個數字,然而繼續看書。
八百?呵呵。給八十我都嫌貴。鐘岳搖了搖頭,這種坑人的玩意兒,誰買誰煞筆了。
老頭也是呵呵一笑,將東西放在攤位上,繼續看著其他的玩意兒。牙雕的價格差距非常大,整根象牙雕成的工藝品,價格可能在幾千到上百萬不等,這主要還是看象牙本身的品質以及牙雕師父的手藝,像這樣的以象牙材質制作的佛牌,即便是真的象牙,可能也就值個兩千塊錢,并非是什么稀世珍寶。
攤主似乎早就預料到會是這么個情況,繼續一絲不茍地看起來,好像買不買都和他無關。
“誒,小后生,后頭的畫軸那我看看。”老頭操著滬普,示意要瞅后邊紙板箱里的東西。
攤主沒有說話,似乎已經習以為常了,轉身將那幾個畫軸抽出來,放在了攤位上。
鐘岳眉頭一挑,這不趕巧了,省的自己再不知道如何開口了。
兩老頭似乎認識,各自拿起一個畫軸,小心翼翼地展開來鑒賞著。
鐘岳看到自己之前看中的那個畫軸正好沒人去打開來,便伸手拿了過來。
一旁那個老頭看了他一眼。
鐘岳回以一笑,也不說什么話。老頭臉上有一種倚老賣老的姿態,似乎在說,“年輕人,多看少碰,免得交學費。”
鐘岳俯身,將畫軸上的絲帶解開來,慢慢展開畫軸。這種地攤上的東西要尤為小心,有些專門是宰客的,故意將一幅破裂成兩截的畫卷在一起,如果大手大腳之人嘩地將畫軸垂直打開了,那么畫軸掉落在地上,到底是原先就裂了的,還是由于買家保護措施不當弄壞的,說不清了。
這種情況下,買家只能自認倒霉,賠錢買走了。
像這兩個老頭還有鐘岳這樣做法,在攤位上慢慢展開,無疑是最安全的。即便他要使詐,也賴不到買家身上。
畫軸慢慢展開來,淡藍色的裱紙上有點點斑跡。年代久了之后,如果保存不當,紙面都會產生這樣的斑紋,具體是什么造成的,鐘岳也沒有仔細研究過。
之前靈符掃視之下,這卷畫軸微微泛白,程度比他看到的一些木器的白凈程度還要高,這才吸引了他的注意。
裱紙拉開,終于露出了畫紙來。還沒看到墨色,鐘岳便已經斷定了這幅畫的價值高不到哪里去了。
品相很差。
設色紙上的裂紋,就像是老人皺皺巴巴的皮膚一樣,裂得不像樣子,如果不是因為底下有裱紙襯著,估計這幅畫造就散架了。品相,這個在古玩界是考量藏品價值里非常重要的一個因素。
一件品相完整的瓷器,可能價值千萬,若是碎了,即便拼接得天衣無縫,可能去掉一個零是在所難免的,書畫也一樣,品相好和品相差的同等價值的藏品,價格上可能要差一半。
鐘岳慢慢展開,從露頭的墨跡來看,應該是一副山水畫。紙色暗沉,墨跡凝練,不像是做舊出來的贗品。鐘岳將畫軸完全展開,攤位上的兩個也朝他這邊望過來。
“吉金。”鐘岳眉頭一挑。
書畫作品,有落款和沒有落款,又是差價甚大,這個落款簡單潦草,吉金二字之下,似乎還加蓋了一個紅戳,不過由于這幅畫保存得實在太不完善了,印章上的刻字已經難以辨別。
吉金二字,或許眾多書法界的人都沒有什么耳聞,但是鐘岳卻知道得一清二楚。吉金,正是金農的字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