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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7章 得到什么

  她憑什么去和張淑妃搶呢?

  傅念君見她這以往尾巴都要翹上天的孔雀,突然就成了一副鵪鶉樣,覺得自己倒真有點成了勾欄里‘逼’良為娼的老鴇。,。

  江娘子手在桌子底下緊緊攥著一塊帕子,樣子確實很緊張。

  傅念君盯著江娘子道:“你比張淑妃差什么?年紀?美貌?出身?”

  她頓了頓:“如果不比頭腦的話…”

  “你!”

  江娘子拍案而起。

  她就是故意的!

  連‘門’口看‘門’的丫頭都被這動靜嚇了一大跳。

  傅念君微笑:“這個氣勢就不錯啊。”

  江娘子頹然地坐回椅子上。

  沉默了一會兒…

  “我想活。”

  她這么說著。

  她的一輩子不該就這樣結束了,她還那么年輕。

  “只是活么?江娘子你是這樣的人?”

  傅念君笑著問她。

  江娘子咬了咬‘唇’,知道她說得沒錯,自己從踏出那一步開始,其實多少就是抱著那樣的心思去的。

  追求榮華富貴、高高在上有什么錯?

  在旁人面前她或許不敢說,但在傅念君面前,她可以。

  傅念君不是盧七娘和裴四娘,她眼里沒有那些鄙夷和輕視,也或許,她根本懶得去鄙夷輕視任何人吧。

  畢竟不管是她自己,還是盧七娘和裴四娘,都是遠遠不如傅念君的。

  意識到這一點的江娘子終于冷靜了。

  “但是你,你救我,你能得到什么?”

  江娘子望著傅念君,眼神中盡是不敢茍同。

  傅念君道:“以你現在的情況,我能從你這里得到什么呢?”

  江娘子被她這一句問話就滅了氣勢。

  是啊,與她相反的,傅念君正是聲名赫赫的時候。

  “自然,很多事都是等今后再談的。”

  傅念君說道。

  “那我現在呢?我、我該怎么辦?”

  其實江娘子已經被她說服了。

  她知道傅念君和她是不一樣的,她身上有一種自己都說不出來的、能安定人心的力量。

  傅念君說的話,她愿意信。

  “怎么辦…”傅念君看著她蒼白的臉‘色’和枯黃的頭發,只是說著:“養好自己的身子,照顧好自己,如果有心,就要有準備,你現在這樣子,誰看了會喜歡?”

  江娘子‘摸’了‘摸’自己垂在肩側的發尾,最終點點頭。

  “我明白了。”

  傅念君離去前,江娘子最終還是沒有忍住,在她身后問了一句。

  “我若說我沒有勾引圣上,你…信不信?”

  這話其實問出口她就有點后悔,畢竟連她自己親生母親都不太信。

  傅念君卻是回頭,一對眼睛碧澄如洗。

  江娘子只見她幽幽望著自己,最后緩緩點點頭,說道:

  “我信。”

  誠實無欺。

  “好…”

  江娘子突然覺得喉頭一陣發澀,從心底涌上一陣酸楚。

  傅念君信自己,那么自己,也一樣愿意信她。

  傅念君出‘門’,迎面就是鵝‘毛’大雪撲面而來,厚厚地落在她頭發上,芳竹忙替她撐開傘,嘴里不由嘀咕著江家的下人沒有眼‘色’不會做事,連這都不曉得提醒一句。

  上車的時候,傅念君還在想她最后那句問話。

  是啊,勾引這兩個字何其重,江娘子先前是一心想嫁給周毓白的,少年郎君,姿容絕世,不過是慕少艾的年紀,無論哪個方面,她的情感都會驅使自己為了能夠靠近自己欣賞的男子而努力。

  而皇帝…

  或許是江娘子身上有他久未見過的東西,也或許是江娘子幼時在宮廷生活兩人有過牽絆。

  總之這都不重要了,無論如何,在這幾天中,江娘子都已經不再是從前的那個人了。

  錢婧華,江菱歌,這世上或許總是‘女’人更容易被改變吧。

  傅念君笑了笑,吩咐駕車的郭達:

  “走吧。”

  即便傅念君預先和錢婧華提過,但是錢家在鋪房這日的派頭依然讓傅家上下為之震驚。

  打個比方,就連最不起眼的帳幔上都垂著一顆顆不大卻齊整的北珠。

  一般富貴人家都喜歡南珠,因為南珠個頭大,光彩好,看上去極氣派,可是其實卻不如北珠珍貴。

  北方戰事不休,這北珠就尤為難得,尤其是綴了一整面帳子的大小一樣的北珠。

  傅念君只能在心底嘆氣。

  好在傅琨并沒有多留意新房的布置,傅念君也不知他一天到晚有何可忙的,就連當時給他量尺寸要做喜服他都擺著這么一張冷臉。

  傅念君只能說服自己把他這當成是“害羞”。

  迎親這日,沒有下雪,只是冷得很,但是再冷也擋不住府里的喜氣。

  傅念君身邊的丫頭們都起了個大早,戴了紅‘色’的頭‘花’,鮮鮮亮亮的,連芳竹和儀蘭的氣‘色’也比往日好了不少,臉頰紅撲撲的。

  當然,也更有可能是被北風吹成這樣的。

  傅家的男子成親都晚,尤其是嫡長子,都是講究先立業后成家的。

  傅淵是傅琨的嫡長子,他的親事,自然不是府里其他人可比的。

  傅念君今日也挑了件鮮亮些的衣裳,去傅琨院子里看他的時候,他已經穿戴妥當了,正有些不耐煩地應付著帽子上扎著紅巾的小廝們的啰嗦。

  他們生怕這喜服哪里有什么沒穿好的。

  傅淵不習慣用丫頭貼身伺候,因此身邊得力的都是幾個小廝。

  傅念君替幾個小廝看了一圈,確實沒有問題后,笑著夸贊道:“哥哥今日這一身很好看。”

  “男兒何需要什么好看不好看的…”

  在下人面前,傅淵還是很愛端兄長架子的。

  “一輩子就這一次,當然要好看點的。”

  她看著他袖口上松齡芝壽的‘花’紋,覺得很滿意,這是她挑的。

  傅淵覺得喜服繁瑣,自己動手挽了挽袖口,對傅念君叮囑:“你若起身太早,不妨先去歇一會兒,等親迎回來,時辰還早,別太累了。”

  ‘門’口的鼓樂已經吹打起來了,整個傅家都蓄勢待發,他這個新郎官卻與自己說這個?

  傅念君道:“今天是哥哥的大喜之日,我一點都不困。”

  傅淵朝她微微勾了勾‘唇’。

  這是在笑?

  傅念君想著,看來架子端得再高,其實他心里也是高興的啊。

  或許這遠不是結局,但是想到了傅淵和錢婧華兩張鮮活的臉,傅念君便覺得,這一切,似乎都在越來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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