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肉計,可一不可二!如果你真的想以死明志,你該往左偏一點…”
寧月的話很輕,但卻如同還被她插在胸口的匕,誅心的痛,比傷口的痛疼了十倍百倍!當一個人被認定之后,無論她做了什么都無法改變。寧月第一次感情用事,也第一次表現的如此的冰冷。
匕被寧月奪下,墜落石板的聲音如此的刺耳。詩雅的傷口處還在不停的流著血,雪白的胸襟被血污浸透了一大片。
匕刺入不到一寸,當衣服與傷口粘到了一處,血也停止了涌出。一陣清風吹動兩人的碎,突然之間,詩雅感覺好冷,也感覺深深的懊悔。
如果早點…早一點與寧月接觸…自己會不會向司徒冥透露那一個秘密?如果當初不透露那個秘密,自己會不會還會走到現在?
詩雅的腦海中翻起了滔天大浪,無數的心緒如走馬燈一般在腦海中流轉。
“哼!寧月,你為了包庇千暮雪竟然將罪名栽贓在詩雅小姐頭上?你還是不是男人?”岳公子突然眼睛紅的暴吼道,看向詩雅的眼神,蘊滿了濃濃的心疼。
“精蟲上腦的笨蛋!”寧月微微斜過眼,眼神冷冷的掃過岳公子。當他看到幾乎所有的離州武林豪杰都對自己投來不信的眼神的時候,寧月突然感覺和笨蛋講道理就是拉低自己的智商。
“詩雅小姐別怕,寧月想栽贓給你沒那么容易!七大世家的家主個個武功絕頂,天下間除了千暮雪還有誰能將他們一劍刺殺?”
“不錯,不錯!寧月空口無憑妄想顛倒黑白,我們豈是此等無腦之輩?今日捕神大人在場,我不信千暮雪膽枉顧武林正義妄開殺戒——”
“諸位莫急…證據在此…”一道如清風般溫暖的聲音響起,仿佛就在眾人的耳畔低語。聲音明明很遠,卻仿佛劃破的空間送到眾人面前。
“風兄?”寧月猛然抬起頭,臉上掛上了一絲錯愕。
在眾人東張西望不知來人何處的時候,突然間,一道身影出現在云海與寒月潭水的盡頭。
接天湖水無窮綠,兩道身姿仿佛湖中走出的仙人。兩人的步伐看似很慢,但每一步都像跨過了時間空間。當眾人看到身影之后,短短三息時間,兩人就已經踏上了燕返水閣的岸邊。
無數目光鎖定在兩人身上,風蕭雨的風采依舊如此的卓爾不群。面帶著陽光般的微笑,一身白衣盡顯凡脫俗。
當寧月看清風蕭雨身邊那人的時候,眼眶中瞬間迸射出驚喜的神光。微微張開的嘴巴滿臉的不可思議,那種即不敢相信,卻又充滿驚喜的表情。
而在寧月身前的詩雅,卻瞬間變得臉色死灰。雖然同樣的驚訝,同樣的表情卻從眼底深處反射著濃濃的恐懼。
“小姐?瑩瑩終于找到你了…瑩瑩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嗚嗚嗚…”瑩瑩就像小鳥一般飛撲進千暮雪的懷中。
千暮雪微微抬起頭,眼神疑惑的看向寧月。當看到寧月微微點頭之后,臉色也回歸到原本的平靜。
“瑩瑩…你…你沒死…”顫抖的聲音從身邊響起,瑩瑩抬起頭瞪著蘊滿淚光的眼眸向聲音望去。一瞬間,瑩瑩渾身一顫,驚恐的表情再次掛在了臉上。
“詩雅…你為什么要這么做?你為什么要對我們下殺手…芍藥姐姐,紅霞姐姐…她們…她們都是我們的姐妹啊…”
“轟——”
離州武林群雄懵了,哄聲響起一瞬間,又齊齊的捂嘴了嘴巴。不可思議的盯著寧月一行人,更不可思議的盯著被指認當場的詩雅。
詩雅曾說,千暮雪走火入魔殺盡桂月宮。但現在,原本已經死去的人卻再次出現指認詩雅才是兇手。那么…詩雅說的很有可能是謊言,那么…七大世家家主死于千暮雪劍下也有可能是謊言。
“詩雅,你還有什么話說?”寧月緩緩的轉過臉,冰冷的聲音從口中緩緩的吐出,“芍藥,紅霞,包括瑩瑩!他們都死于無垢劍氣。你說是千暮雪走火入魔六親不認?現在…你還有什么話說?現在,你還敢說你不是兇手?”
詩雅瞪著圓圓的眼睛,腳下一踉蹌的向后倒退,臉上的表情變換莫測,眼中的淚光充滿了絕望。
“是!是我,都是我…芍藥是我殺的,紅霞是我殺的…瑩瑩是我殺的…就連姑爺你…也差點被我殺死!七大世家的家主也是我殺的,誰讓他們這么傻?誰讓他們表面上道貌岸然內心卻惡心齷齪?
一切都是我,都是我!姑爺,你是不是很開心?終于找到幕后主使了。你是不是很高興?你終于可以替千暮雪洗脫冤屈,她終于又是冰清玉潔的月下劍仙?”
詩雅笑了,癲狂的笑聲中帶著濃濃的凄涼。寧月應該同情詩雅,可無論怎么樣,他卻生不出一絲同情的情緒。
“為什么…你為什么要這么做?我們到底做錯了什么?你為什么…要害我們?”單純的瑩瑩到現在還不知道為什么,在她的心底。自己四個姐妹和小姐在桂月宮平靜的生活是如此的快活,她們的關系這么好,她們從小一起長大,她們的生活…就像神仙一般惹人羨慕!
“詩雅,有些人是不能問為什么的!也許你滿意的,你開心的,在有些人眼中是煎熬。詩雅跟你們從來都是不一樣的!”寧月輕輕的轉過身,心痛的看著瑩瑩不知所措的表情。也許經歷了這一次,她會長大一點,也會明白江湖人心的險惡。
“為什么?哈哈哈…因為你我,還有芍藥紅霞,我們是什么?我們是卑微的侍女!我們只是一個卑賤的,最后只能淪為陪嫁的婢女!
為什么我一輩子注定成為千暮雪的附庸?憑什么我的人生我的命運都必須跟著千暮雪走?我詩雅無論樣貌武功,比冰清榜上哪一個差了?憑什么她們是受人追捧的女俠,而我卻只是一個婢女?
我無法回頭了,從一年半前我就無法回頭了!千暮雪驚才絕艷,天下優秀的男人這么多?她為什么就這么頑固不化?她自甘墮落要嫁給一個呆子?她是月下劍仙,心中只有武道!那我們呢?她有考慮過我們的感受么?”
詩雅的聲音尖銳的仿佛音嘯,扭曲的臉盤再也看不到一絲美感。就像一個竭斯底里掙扎的惡鬼,令人渾身顫栗,頭皮麻。
“一年半前?是你走漏了風聲?”瑩瑩錯愕的瞪大了眼睛,“姑爺不好么?天下間還有哪個男人比姑爺更有本事,更好看?”
瑩瑩的話讓寧月的臉頰有些燙,單純的瑩瑩估計長這么大接觸過的男人也就自己。雖然瑩瑩也許說的是大實話。
“好…姑爺很好…姑爺太好了…我就是一個傻子…天下最大的傻子…有些事…必須親自去見了,親自去看了才會知道…可惜…我知道的太晚了…”
突然之間,詩雅的臉上浮現了一塊塊紅色的血斑,紅的妖艷,紅的仿佛巖漿在皮膚下流動。寧月的眼孔猛的一縮,腦海中的系統再次給出業火紅蓮的提示。
原本以為系統徹底當機了,但現在看來…應該還有的救。
“詩雅,你…你怎么了?”哪怕差點被詩雅一劍殺死,瑩瑩的善良還是讓她忍不住關切的問道。
“噗——”
一口鮮血嘔出,仿佛熔巖噴在地面的石板上化成一團如火焰燃燒的血污。詩雅的瞳孔猛然收縮,僵硬的別過臉向落在不遠處的匕望去。
恍然的,詩雅的臉上突然露出一抹凄涼的笑。似乎在笑自己,也似乎在笑世界。
“你中了業火紅蓮之毒?這把匕是誰給你的?”寧月眼色一凝,冷冷的望向詩雅的眼睛。
“姑爺,我記得你曾經說過,你喜歡看我們四姐妹在池塘里舞劍,今天,詩雅想一個人為你舞劍。”說著,詩雅手中一晃,一柄長劍已經悄然入手。
張開雙臂,詩雅就這么在空地上舞起了劍花。就如同那一年的二月,寧月遠遠的看著四女在池塘中起舞一般。
詩雅的劍法如同舞蹈一般,而散開的裙擺就向荷塘中的荷葉一樣。隨著詩雅的起舞,胸膛的血跡如同荷花的花蕊,這一刻的詩雅真的很美。
一團紅色的氣息自詩雅的頭頂溢出,仿佛天際升騰的紅云。滾滾的熱量撲面襲來,在眾人呆滯的目光下,一團火焰自詩雅的腳下升起。
業火紅蓮,至熱至毒!就算武道高手也難以抵抗。如果運功壓制,火毒會沿著先天之力侵入腦海。到時候神志泯滅,幻想叢生如瘋如魔。倘若不壓制,那么渾身內力就會變得至熱業火,將中毒者燒為灰燼。
火焰突然間竄起,仿佛被澆上了汽油一般。猛然間,小小的火苗變成了噴涌的火炬將詩雅吞沒。但詩雅的身體還在起舞,仿佛一只欲火涅槃的鳳凰。
“姑爺,詩雅錯了…詩雅真的知錯了…如果有來生…詩雅一定…”8
,歡迎訪問大家讀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