窒息!
會場之內,所有人呆若木雞,一張張麻木的臉,根本就回不過神來。
一切的一切,來臨的太快。
張德安看著兒子的無頭尸體,一屁股坐在地上,他眼前一片漆黑,感覺這一切像是在噩夢。
為什么會這樣!
一向小心翼翼,以謹慎著稱的他,為什么會得罪堂堂少宗。
少宗啊!
那是什么人物,放眼整個北界域,你可以得罪掌門沉府升,但唯獨不可以得罪少宗。
“少宗饒命,少宗饒命啊!”
這時候,張世存連忙跪下,頭顱狠狠砸著地板。
他恨不得兩個耳光扇死自己。
不就是一個破商會嗎!
怎么會惹到趙楚的頭上,那個靈脈境的螻蟻,怎么可能是少宗,怎么可能。
可翁成儒都跪下了,他哪里還敢不信。
“少宗饒命,少宗饒命啊。”
頓時間,在場所有人紛紛下跪,不少人渾身冰冷,滿臉的麻木。
沈九海頭一歪,直接暈了過去。
沈清蟬手掌冰冷,渾身上下,似乎都已經結冰,牙齒不住的打顫。
少宗。
這個趙員外,竟然是天賜宗的少宗,這怎么可能。
李沛元和癱瘓一樣,失神的趴在地上,久久沒有說出一句話,他的思維里,已經充滿了恐懼,充滿了對死亡的畏懼。
在場之中,或許只因一人沒有太驚慌。
她是水蝶。
她知道趙楚的身份。
趙楚依舊在平靜的飲著一杯清茶,他臉龐古井無波,就如一個看透古今的讀書人。
而王鉛頗卻被嚇的不輕。
原來他對趙楚頗有敵意,可隨著日久天長的相處下來,這個趙員外似乎對水蝶并沒有其他邪念,他才打消了敵意,但王鉛頗內心對趙楚,還是有些看不起的。
“少宗大人,我是呂休命大帝的記名弟子,咱們也算同門,我只是一時鬼迷心竅,還請少宗贖罪,少宗贖罪啊。”
張世存搗蒜一樣猛的磕頭。
“少宗饒命,少宗饒命!”
其他人也瘋狂磕頭,翁成儒站起身來,冷漠的俯瞰著在場所有人。
只要少宗一聲令下,這里的人,一個也活不了。
“你們聯手侵吞水蝶商會,貪婪毒辣,如果今日水蝶商會敗了,我和水蝶,還有水蝶商會的所有掌柜,會是什么命運?”
“你們,會饒了我和水蝶的命嗎?”
趙楚放下茶杯,彈了彈衣袖站起身來,他一邊朝著門外走去,一邊平靜的問道。
李沛元眼珠子一轉,在場只有一個翁成儒,他還要鎮壓其他人,不一定能顧及的到自己。
先逃出去,再找李九川求救,或許是唯一的出路!
轟隆隆!
下一息,其他人還在深深的恐懼中顫抖,而李沛元大袖一甩,一股雄渾的真元蕩開。
震耳欲聾的巨響落下,原本就不大的會議廳,直接被震塌一座墻壁,李沛元的身形,已經是化作一道流光,朝著遠處掠去。
震驚!
突如其來的巨響,令不少人肝膽俱裂。
然而!
李沛元剛剛逃出去不到一百米,他的身形,便僵硬的停留在原地。
塵埃落下,人們也終于能看到李沛元的背影。
他顫抖著,他惶恐著。
隨后,李沛元直接跪下,頭顱深深砸在地面,只是在顫抖,久久沒有說話。
“李沛元,我很失望。”
在李沛元的身前,矗立著一道筆挺的身影,他如一支穿透過天地的戰槍,僅僅是身軀之上的凌厲,就給人一種面對山巒的錯覺,令人窒息。
“大帝,大帝,您怎么來了?饒命啊,饒命啊!”
李沛元喃喃自語,他的大腦里,只剩下了恐懼。
大帝!
大帝李九川,那個人,是大帝李九川!
這一刻,會議廳那些跪著的人,再次被恐懼震撼。
李九川大帝來了,這種人物,竟然也親自來了無悔城。
轟隆隆!
就在這時候,遠處的天邊,又傳來一道尖銳的呼嘯之聲。
無悔城忙忙碌碌的百姓,全部抬起頭,所有人目瞪口呆,那是一道熾熱的匹練,宛如從天而降的流星,似乎是天空被燃燒而出的尾巴。
一些從未見過這種神跡的百姓,連忙跪下,雙手合十的祈禱著。
最終,這條匹練落在無悔客棧之前,落在了會議廳前。
轟隆隆!
大地裂開,一道黑袍人影,在塵埃中緩緩清晰。
光頭刀疤。
青古大帝,呂休命。
顫栗!
見到呂休命之后,會議廳那些人,更加惶恐,有些人甚至小便失禁。
翁成儒被嚇了一跳。
李九川到了!
呂休命到了!
今日這無悔城,到底要干什么。
嗡嗡嗡嗡!
咻咻咻咻!
翁成儒一個念頭還未落下,他便被震驚麻木了心跳。
一道道尖銳的呼嘯,似乎魔鬼的利爪,在瓷器上來回摩擦,天空徹底被撕裂。
無悔城所有人紛紛跑出來,跪在地上瘋狂的磕頭。
此時的天空,被一條條五彩繽紛的傷疤所籠罩,有如能持續一萬年的璀璨煙花。
一些金丹強者狠狠咽下吐沫,可內心的震撼與惶恐,卻久久難以平復。
元嬰!
御空飛行,踏天而來。
這每一條匹練,都是一個恐怖的元嬰境在行走。
一、二、三…七、八…十一、十三…
這到底有多少道匹練,有多少個元嬰。
無悔城的天空,降下了神跡。
翁成儒膛目結舌,差點被活活嚇死。
那遮天蔽日的匹練,終于近了,沒錯,他們的目光,同樣是無悔客棧。
所有人大腦一片空白,此刻出現的場景,已經脫離了他們的想象力極限。
轟隆隆!
一道人影落下。
黃宮義!
轟轟!
又一道人影落下。
段雪寒!
轟隆!
段雪凜!
轟隆!
苦云勁!
轟隆!
王君塵!
轟隆!
唐段穎!
轟隆隆!
轟隆隆!
紀東元,劉月月!
轟隆!
轟隆隆!
轟隆!
整個大地都在顫抖,整個無悔城都在顫抖,整個青古國,似乎都在顫抖。
一個個傳說中才會出現的強者,宛如流星一般紛紛降臨。
他們是北界域諸國的大帝,他們都是堂堂元嬰強者。
何江歸!
苦一書!
劉蓉燁!
燕東極!
林晨雲!
林宏雁!
唐君蓬!
夏閑生!
一個又一個熟悉的面孔,時隔一年之后,終于再次聚首。
他們落地之上,出奇的安靜,誰都沒有說話,只是安靜的站立這,全世界的聲音,似乎被徹底剝奪。
短短一年時間,天賜宗的元嬰數量,已經是突破了80人。
除了天賜宗曾經的元嬰長老們,除了諸皇聯盟,天賜宗又挑選了不少忠心耿耿的弟子,也助其紛紛突破元嬰。
顫抖!
翁成儒看著一個個強者,渾身都在顫抖。
80多個元嬰在面前,那是一種什么樣的恐怖壓迫,你就像眼睜睜看著山脈塌陷了下來,要直接將你掩埋,你卻只能一動不動。
城主等人連跪著的力量都已經沒有,直接趴在地上。
甚至有兩個金丹,一口鮮血噴出去,竟然是被嚇破了膽,直接重傷。
水蝶等人也被震驚的不輕。
水蝶商會的人雖然不恐懼,但這種百年不見的盛況,還是令所有人遲遲無法回過神來。
咔嚓!
咔嚓!
這時候,少宗的身影,也已經走出了大廳。
而罩在水蝶他們身上的枷鎖,直接崩裂,似乎無形中有一雙手,輕描淡寫的撕裂了金丹設下的禁錮。
沈清蟬失神的望著趙楚背影,再回想起之前三番五次的羞辱,恨不得一頭撞死自己。
到底誰才是螻蟻。
門外!
趙楚如一輪即將升起的太陽,平靜的看著天空深處。
他臉龐沒有任何表情,就如一個赴京趕考的秀才,滿腹經綸,根本就不懼考場。
嘩啦!
下一息,趙楚大袖一甩,一件漆黑的長袍,宛如一面巨大的旗幟,直接披在身上。
狂風起!
趙楚亂發飛揚,黑袍獵獵作響。
這一刻,他如一個統帥千萬大軍的元帥,眉宇之間,充斥著戰神之光,不敗之光。
嘩啦!
嘩啦,嘩啦!
嘩啦!
隨后,一件件漆黑長袍,紛紛飛揚而起,套在元嬰大帝的身上,宛如是上百面不敗的戰旗。
顫抖!
哪怕他們是元嬰強者,此刻渾身都在顫抖著。
特別是那些新突破的元嬰,這件黑袍,代表著一種特殊的歸屬,無悔的榮耀。
“拜見少宗!”
下一息,滾滾音浪,沖天而起,似乎一道颶風肆虐而來,整座城池都在顫抖。
一件件黑袍飛揚,那是一顆顆終于抬起來的頭顱。
被兩大圣地羞辱壓制整整一年,如今的天賜宗,終于再次抬頭。
面對圣地,曾經被壓倒的脊梁,重新站了起來,天賜宗,亮出了手中的劍。
天賜宗疆域!
羅廣流和岳羅王還在研究著黑燕,岳羅王說黑燕是道紋所匯聚,但羅廣流還是有些質疑。
“長老,大事不好,剛才監控北界域的陣法紛紛傳來消息,天賜宗曾經那些元嬰,齊聚無悔城,似乎在醞釀著什么陰謀!”
就在這時候,圣地里一個元嬰站起身來,連忙說道。
隨后,這元嬰大袖一甩,一道光幕展開。
此刻,光幕里正播放著趙楚身披黑袍,天賜宗那些元嬰,也紛紛穿上天賜宗黑袍的一幕。
那種壓迫感,隔著光幕,都足夠震撼人心。
轟隆隆!
與此同時,天賜宗掌門殿,傳出一道震耳欲聾的巨響。
幾千根鎖鏈匯聚的防御大陣,顯出身形,宛如一座猙獰的牢籠。
4000多元嬰詫異的轉頭。
他們都知道,在那里,禁錮著天賜宗的掌教,一個曾經的半步天擇。
咔嚓!
咔嚓!
咔嚓!
然而,下一息的畫面,令全場元嬰,膛目結舌。
那漫天鎖鏈,竟然一條一條的在蹦斷,一道又一道的天擇禁錮,也如不堪一擊的棉線,在接連的斷裂。
“糟糕,我就說,天賜宗一定在醞釀著什么。該死,這沉府升,根本就沒有喪失修為,甚至更強了!”
臨鹿圣地,聶塵熙狠狠捏著手掌,渾身都在顫抖。
“不對,天賜宗一定有什么陰謀。”
另一邊,青天易腦海里,也回蕩著不祥的預感,他又想起了當初無悔城那若有若無的滂湃波動。
咔嚓!
咔嚓,咔嚓,咔嚓!
那些天擇鎖鏈破碎的越來越快,短短幾個呼吸,已經是一片支離破碎。
這時候,和光幕里一模一樣的一件黑袍,懸空矗立在當空,如一面巨大的旗幟,迎風飛揚。
是沉府升!
他還是原來的模樣,如一個不茍言笑的老夫子,雙目綻放著剛正不阿的青光。
隨后!
沉府升腳踏虛空,朝著遠方離去,雖然其步伐并不快,但短短兩個呼吸,他的身影,就已經消失不見。
從前至后,沉府升沒有多看兩大圣地的人一眼,沒有多看羅廣流和岳羅王一眼。
他倆面面相覷。
能破開禁錮,只能代表一個恐怖的事實。
那沉府升,突破了…天擇。
“師尊,怎么辦?沉府升突破天擇了?”
項明宮望著沉府升離去的背影,言語沉重。
“師尊,派人去剿滅天賜宗吧,這幫人賊心不死,不可以繼續留著了。”
鄧官樓也和岳羅王說道。
“師尊,您親自出手,將沉府升鎮殺,然后我們一舉滅了天賜宗。北界域的天運,我們慢慢經營,一百年便會重新繁榮!”
隨后,鄧官樓繼續到。
人族壽元,百年一輪回,一百年后,北界域的蒼生黎民,也將重新洗牌。
這時候,兩大圣地的不少元嬰,已經蓄勢待發,他們已經迫不及待要去無悔城殺戮。
一幫螻蟻,沒有資格站起來,在圣地的陰影下,他們只配跪著。
置若罔聞。
可惜,無論是岳羅王還是羅廣流,他們似乎根本聽不到別人在說什么。
兩個人的目光,全部匯聚到燕子身上。
嗡嗡。
嗡嗡。
這時候,黑燕身上,發出一陣微微的震動。
別人或許沒有感覺,但兩個天擇卻清晰的感知到,整個北界域的大地山川,河流滄海,都在如巨人一般顫抖著。
顫抖的節奏,和黑燕身上的震動,一模一樣。
那是天道,那是天痕!
羅光流臉色慘白,嘴唇顫抖,他已經說不出來話。
“逃。”
岳羅王深吸一口氣,勉強說出一個字。
這個逃字,宛如是從他喉嚨里硬生生擠壓出來,低沉到似有似無,沙啞到別人聽不清楚。
“什么?”
鄧官樓一愣,他沒有聽見岳羅王在說什么。
“逃,所有人,立刻逃,不惜一切!”
“逃!“
“逃!”
“逃命!”
下一息,岳羅王猛地抬頭,睚眥欲裂。
他的臉上,遍布著恐怖的青色經脈,如令人作嘔的蚯蚓在攀爬。
而這一句嘶吼,擴散出百里范圍,歇斯底里,連山脈都震塌十幾座,似乎要將天擇的嗓子都生生喊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