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什么鳥!”
項明宮沖過去的途中,其實也承受著滔天的壓力。
但曾經一場慘敗,令項明宮名聲受損,在圣地不少人頗有微詞,他必須要將曾經失敗過的恥辱洗刷。
說不忐忑是假的。
可眾目睽睽之下,不光有北界域這么多元嬰,還有圣地的強者,通過跨域傳音陣在圍觀,他絕對不可以露出一絲一毫的怯意。
悄然之間,項明宮已經暗自祭出了十幾道防御神通,在他懷中還有幾件防御法器,也蓄勢待發,這些都是天擇境煉制的絕世法寶。
近了!
那黑鳥晃晃悠悠,飛行速度并不快。
項明宮距離黑鳥越來越近,可他的內心,也越來越不安。
“怕什么,我身上有這么多天擇境煉制的法寶,哪怕面對天擇強者,也可以堅持十招以上,不怕!”
隨后,項明宮瞳孔一寒,驅散了內心的惶恐。
和他并肩,還有一人,鄧官樓。
他托著一個鳥籠,雖然面無表情,但細細觀察下去,鄧官樓的嘴唇,在微微顫抖著,就如一個身穿單衣的人,行走在雪原,呼吸都在冒著寒氣。
鄧官樓和項明宮一樣,他的懷中,同樣拿著幾道防御法器,同樣是天擇境親自煉制,這也是他膽魄的來源。
遠處!
所有人目光一動不動,整片天地,似乎被禁錮到了一副畫上,寂靜的可怕。
“咦?”
“這鳥?這么普通?”
終于項明宮和鄧官樓抵達了黑鳥附近。
這是一只燕子。
毛色很純,不到巴掌大小,尾巴分叉,如一只剪刀。
然后!
就這樣。
很普通的一只鳥,簡直普通到不能再普通。
項明宮和鄧官樓用神念之力探查了一番,得卻很普通,別說多么強大,就連靈力波動都沒有。
和家家戶戶屋檐之下,不斷來回的家燕一模一樣。
可這燕子,卻又有些不同。
它不怕生。
元嬰境本身便會彌漫出一股恐怖的壓迫之力,別說一只普通的小鳥,就是蒼穹霸主老鷹,就是虎豹雄獅,也會在元嬰的壓迫下直接膽碎而死。
而這燕子,竟然還保持著恒定的速度,不快不慢,緩緩朝著天元瑰寶礦脈飛去。
面對兩大元嬰強者,燕子熟視無睹。
鄧官樓不由的咽下一口唾沫。
他從燕子的瞳孔里,竟然是看到了一抹不耐煩。
就是不耐煩的神色。
一只鳥!
一只普通的鳥,竟然會出現如此人性化的表情,就足以證明這燕子的不凡。
另一邊,項明宮同樣面色僵硬。
他很希望這燕子,就是普通的家燕,他隨手一把捏死,然后一切都消失。
可沒那么簡單。
這燕子,比想象中的詭異。
“弄死他?”
項明宮看了眼鄧官樓,寒聲說道。
“你先試試!”
鄧官樓慫恿道。
“哼,你這個懦夫!”
項明宮鄙夷了鄧官樓一眼。
隨后,他凝重的盯著燕子,手指平平抬起。
在項明宮的指尖,匯聚出一點刺目的強光,那光點之熾熱,令十里空間一陣扭曲,似乎連天空都能徹底消融。
這時候,包括兩大天擇,所有人寒著臉,等待著這一擊的結局。
“項明宮果然進步了不少,這一擊,乃是元嬰巔峰。”
羅廣流微微點頭。
終于,眾目睽睽下,項明宮指尖的光點,匯聚成一道金燦燦的線,直接穿透在燕子身上。
嗡嗡!
凄厲尖銳的蜂鳴聲下,宛如一座鋼鐵山峰被光柱洞穿。
項明宮附近的空間,甚至被轟出了一道黑洞。
“面對這一招,就是元嬰后期的強者,怕是也會元器粉碎。”
“看來上一場失敗,對項明宮影響很深,一年來他勵精圖治,進步很大。”
“可惜當初那青劫十一徒已經成了廢人,否則讓項明宮與之再戰一場,敗的一定是青劫十一徒!”
兩大圣地的元嬰議論紛紛。
同樣元嬰境,他們能理解項明宮剛才那一擊的可怕。
這才是近天候補榜的風采。
“那燕子?應該被洞穿了吧!”
“不,一定會粉碎成漫天碎肉。”
“依我看,那燕子會被高溫直接氣化,徹底煙消云散,鳥毛都不剩一根!”
“虛驚一場,依我看,就是我們自己在嚇自己,什么浩劫,一場鬧劇罷了!”
其他元嬰紛紛哄笑。
“什么…你們看…不可能!”
可下一息,一道驚呼,卻蓋過了所有譏笑,令全場再次陷入死一般的寂靜中。
毫發無傷。
沒錯!
項明宮歇斯底里的一擊落下,天空再次清明。
而那黑燕子,竟然依舊是保持著恒定的速度,晃晃悠悠,不滿意的向前飛翔著。
它的羽毛,沒有任何凌亂。
它的身軀,竟然毫發無傷。
這一刻,一股凝重詭異的氣氛,彌漫在死寂的大地之上。
不光駐扎在天賜宗的元嬰,就連兩大圣地內的弟子,都目瞪口呆。
這到底是什么鳥?
竟然能抗住元嬰一擊,還毫發無傷,簡直匪夷所思。
“不簡單,北界域的浩劫,絕對不簡單!”
聶塵熙狠狠咽了口唾沫,他的掌心里,已經全是汗水。
另一邊,聶塵熙也陰沉著臉。
“岳羅王,你怎么看?”
羅廣流寒著臉道。
“項明宮這一擊,在元嬰境里,已經是巔峰,而那黑鳥,根本就沒有閃躲,硬是用身軀扛住了這一擊。”
“很怪異的場景,那黑鳥就如一顆雞蛋,項明宮的一擊,是無堅不摧的長矛。”
“如今,金鐵鍛造的長矛,被雞蛋殼震成了齏粉,而雞蛋卻毫發無損,詭異啊!”
岳羅王緩緩開口道。
“你說的沒錯,如今看來,這黑鳥的肉身強度,已經匹敵元嬰巔峰,甚至是天擇了。”
羅廣流點點頭。
“僅僅是肉身,那黑鳥,其實更像是一件武器!”
岳羅王言語沉重。
“師傅,徒兒把鳥抓回來了,請您定奪。”
下一息,全場沸騰。
原本項明宮一擊失利,人們對黑鳥又有了一些恐懼。
這時候,鄧官樓急中生智,竟然是直接用鳥籠罩在了燕子身上。
他和項明宮實力相當,自然是不可能去再次自取其辱。
誰知道,他急中生智的行為,竟然生效了。
那強大的黑鳥,在鳥籠里安靜的靜止著,宛如被捕捉后,徹底認命了一般。
隨后,鄧官樓就這樣大大咧咧,提著鳥籠,朝著岳羅王掠去。
反抗?
不存在。
那燕子在鳥籠里安靜的和標本一樣,甚至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樣。
在鄧官樓身后,項明宮氣的臉色煞白。
又被鄧官樓逮了便宜,自己歇斯底里的一擊,成了笑話,而鄧官樓一只鳥籠,就把燕子抓走,簡直貽笑大方。
果然!
在下方的陣營,臨鹿圣地的元嬰,紛紛嘲諷著稷池圣地,而稷池圣地那些憤怒的眼神,則看向了自己,眼睛里的話語,就仿佛在質問著自己:為什么這么蠢,這么廢物。
就這樣,鄧官樓在眾目睽睽下,毫無難度的將鳥籠遞給了岳羅王。
安靜!
喧囂過后,全場再次安靜了下來。
岳羅王打開鳥籠,掌心里捏著燕子,仔細輕輕撫著。
所有人噤若寒蟬。
一雙雙眼睛,匯聚在岳羅王身上,滿是期待。
元嬰一擊都無法撼動的鳥,到底是個什么東西。
整整一分鐘后,岳羅王的眉頭,竟然是徹底皺在一塊。
隨后,他做了一個兩個世界都無法理解的行為。
他竟然,緩緩解開了蒙在眼睛上的黑布。
要知道,那塊黑布,他可蒙了近千年啊。
羅廣流都猛地回頭,指尖微微顫抖。
要知道,岳羅王曾經挑戰半步問元,都沒有解開眼睛上的黑布啊。
沒有眼皮。
岳羅王解開黑布之后,不少人膽寒,渾身冷汗。
別人的瞳孔之上,覆蓋著眼皮。
而岳羅王的瞳孔,就是兩個黑漆漆的眼球,竟然沒有眼皮,著實陰森恐怖。
“羅廣流,你也來看看吧。”
隨后,岳羅王嘆了口氣,轉頭看著羅廣流。
“這黑鳥之上,似乎有一股…特殊的氣息?我都看不透!”
捏著燕子,羅廣流仔細查看著,一時間也沒有頭緒。
“羅廣流,我問你,你突破天擇已經1000多年,如今領悟了幾道神瞳里的道紋?”
羅廣流還在疑惑,這時候岳羅王竟然沒頭沒腦的問道。
“慚愧,目前第一道道紋,已經有了眉目,大概50年左右,應該會成功!”
“如果我估計的沒錯,你岳羅王當年重傷,這幾百年也在療傷,應該也沒有領悟到完整道紋吧。”
羅廣流隨后反問道。
“沒錯,你我二人都是傳承道心,領悟道紋很困難,所以目前都沒有領悟到任何一道的道紋。”
“但我曾經和半步問元境廝殺過,所以我知道道紋的恐怖,對那種氣息,也算刻骨銘心。”
岳羅王瞳孔一動不動,宛如兩道黑洞。
羅廣流掌心里握著黑燕,滿頭霧水。
“你真的想知道這燕子的來歷嗎?”
突然,岳羅王那雙沒有眼皮的瞳孔,陰森森盯著羅廣流,令他心臟都猛地一跳。
“岳羅,你有話就說,難不成這燕子,是問元境的圣獸不成?”
羅廣流原本就有些煩躁,此刻更加不耐煩。
“道紋。”
“如果我判斷的沒錯,這黑燕,就是道紋。”
“用道紋生生凝聚而成的鳥形生物,它根本就不是鳥,它就是道紋,天擇境所垂涎的道紋。”
“不是一道,不是兩道,它可能超過了十道,超過了二十道,甚至超過了一百道…”
岳羅王聲音空洞,似乎在借著另一張嘴,闡述著自己都不可能相信的一件事。
“胡扯!”
聞言,羅廣流嗤鼻。
誰不知道,道紋存在于神瞳之上,怎么可能成為一只家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