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會這樣,白蓮教不是被剿滅了嗎,連他們的教主都戰死了,拿什么死灰復燃?”
“哼,這個天水縣令是干什么吃的,居然會被白蓮教占領了縣城,我看他根本是個草包。”
“是不是草包先放一邊,還是想想怎么辦吧。聽消息說,這股打破縣城的白蓮教眾,是由白蓮教潰散的精兵組成,跟隨的信眾也多是一些狂信徒,人數雖然只有數萬,戰斗力卻不能小視。”
“江南大營的兵將都撤走了,各府的郡兵還在編練,我們拿什么去平亂,總不能動用新軍吧?”
“這有什么,可以讓江南大營回防啊,新軍目前剛剛成軍,拿什么跟白蓮教的精兵對抗。”
新軍大營內,王旭坐在主位上,下面是爭吵不斷的眾位將官。
天水縣城的求援令,是向四面八方發出的,周圍的府縣都接到了求救令,王旭所在的新軍大營,當然不會例外。
以眼下的情況來看,能有兵力支援,可以進行支援的,唯有王旭正在編練的新軍。
新軍如今編練了三個多月,戰力初成,可堪一戰。
但是話說回來,占領天水縣的白蓮信眾,可是之前在戰場上潰散的精銳之師,人數亦有數萬。
能夠陣前招降還好,要是無法招降,只能剿滅,新軍難免要殺敵一千,自損八百。
“報...”
正商量著,門外有軍士闖了進來,手上拿著一封書信:“大人,有州府的飛鷹來報。”
“拿上來。”
王旭叫人上來,隨后接過書信一看。
入眼,交州知州蕭牧師下令,令新軍開拔,遠赴天水平亂,不得有誤。
再往下看,不惜一切代價。
“哼!”
收起書信,王旭冷哼一聲,滿是不快的說道:“諸位不用再議了,州牧大人已經親自下令,讓我新軍立刻開拔,在最短時間內評定叛亂。”
“都督,不是調江南大營回防嗎?”
“不是...”
王旭臉上帶著冷色,揚了揚手上的信件,道:“咱們的州牧大人,好不容易送走了江南大營的瘟神,又怎么會讓大軍回來。沒看信上說么,不惜一切代價,就算打光了新軍,回頭也能再練,瞧瞧,說的多輕巧!”
江南大營規格很高,留在交州平亂,連州牧都要受其節制。
好不容易平定了白蓮之亂,送走了一幫瘟神,怎么能再請回來。
至于編練的新軍,交州之亂剛定,別的不多,就是流民多。
別說五十萬新軍打光了,就是打光五百萬,也能拿流民將缺口堵住,反正都是一些雜兵罷了,打光了再練不就好了。
“都督,我們要不要聽命行事?”
秦云作為中郎將,站起來拱手問道。
王旭瞇著眼睛,敲打著椅子的扶手,片刻后開口道:“交州境內,各地軍民都在整編,可堪一戰的唯有新軍,不去恐怕是不行的。”
說到這里,王旭語氣微頓,又道:“秦云,秦武,你們點齊二十萬兵馬,隨我去天水走一趟。”
“是,都督...”
輕車簡裝,二十萬兵馬很快上路。
白蓮教已經被鎮壓,有些反復不過是癬疥之疾,除了天水縣被死灰復燃的白蓮教眾攻破以外,其他府郡都在朝廷的掌控內,大軍所過,直接在當地召集糧草就是,用不著帶上太多糧草。
只帶了三日干糧,王旭便揮軍而出。
打頭三萬騎兵,騎著含有妖獸血脈的角獸馬,隨后是兩萬弓弩手,五萬長槍兵,十萬輕甲刀盾兵。
二十萬大軍一字排開,連綿數里,新字大旗與王字大旗迎風飄展,遠遠看去猶如一條土龍。
十日后...
大軍疾馳千里,只用了十天半的時間,便趕到了天水縣境內。
入眼,死灰復燃的白蓮教信眾,已經占據了天水縣城,往城墻上看去,上面站滿了白蓮教甲士,一副要聚城死守的樣子。
“都督,可算把你們給盼來了。”
大軍一到,先前棄城而逃的天水縣令,帶著仆從拉著聚攏的鄉勇,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湊了上來。
王旭騎在馬上,低頭向天水縣令看去,只見他雙目通紅,滿臉愁色,連身上的官服都多有破損。
“你便是天水縣令?”收回目光,王旭語氣淡淡的問道。
天水縣令連連作揖,滿是苦澀的回答道:“下官劉世壯,天平二十七年同進士,現為天水縣令,主政一方。”
“天平二十七年,看來你任職天水縣令沒有多久啊。”
王旭是天平二十四年狀元,劉世壯是天平二十七年進士,也就是他的下一屆。
按照慣例,新科進士向外派官,是需要入戶部待補的,不是中了進士立刻就去赴任,往往要等上1一3年才有官做。
這樣一算,劉世壯四年前才中進士,恐怕在天水縣令的位置上,多說坐了一兩年,少說恐怕剛到任一年半載。
“卑職剛到任半年...”
劉世壯臉上的苦澀更濃,他本就是三甲出身的同進士,履歷上比一甲二甲的進士差了些。
再加上朝中無人,年過四旬的他在戶部等了三年多,前后求人無數,才在今年開春被外放為天水縣令。
那時,交州的白蓮之亂剛剛平息,劉世壯正要一展宏圖,做出一番事業來。
沒想到天不遂人愿,剛把縣衙內的事物熟悉清楚,白蓮教又來了個死灰復燃,要不是他跑得快,恐怕腦袋就丟在縣衙內了。
更可氣的是,在自己任上鬧出了白蓮教之亂,連縣城都丟了,不用想也知道自己的仕途完了。
這幾日來,劉世壯借酒消愁愁更愁,憑空的,老了有十幾歲。
“本官問你,占領天水縣的白蓮信眾有多少人馬,他們的主將是誰,可曾跟你提過什么條件?”王旭沒有關心劉世壯的內心變化,反而覺得這些白蓮信眾,如此大張旗鼓的攻占縣城,里里外外透露著不對。
畢竟,白蓮教主力部隊已經被殲滅,連白蓮教主都戰死了,這些人不過喪家之犬而已,不茍且偷生,遁入山林為匪,或者化為黑戶當野民,怎敢如此放肆。
“大人,占城的白蓮教眾有八萬多人,多是精銳之士,未見老弱病殘。
領頭的那一個,自稱蕩軍大元帥,私下里,人們稱其為難坨經主,會草木皆兵之術。
條件嘛,倒是沒有跟我說,占了天水縣城就不出來了,也不知道在里面干什么。
不過我派人打探,好似這位難坨經主,并不是幕后主使,保不準,這人背后還有大人物。”
劉世壯知無不答,倒豆子一樣說了一遍。
王旭聽完,若有所思,低語道:“既不擾民,也不拉壯丁充斥軍力,就這樣占著縣城不動了,有點意思啊!”
“大人,依我之見,莫非這位難坨經主是想詔安?”
秦云打馬而來,在王旭身邊低語道:“好多窮苦出身,打著替天行道旗號的山賊路匪,都喜歡在做大之后詔安。白蓮教肯定是混不下去了,這位難坨經主手握數萬精兵,又不想落草為寇,或者成為野民,詔安估計是最好的選擇。
到時候,朝廷一旨冊封下來,封幾個七八品的武官,直接調這些人加入邊軍,去跟北境妖族作戰,自然是皆大歡喜。”
“有可能...”
王旭微微點頭,又道:“十里外扎營,先不急著進攻,看看白蓮教妖人想搞什么花樣。如今新軍初成,對上白蓮教精銳之師,哪怕有三倍兵力,也未必能輕易言勝,不打仗是最好的。”
“是,大人...”